沈杰的手指在门把手上顿了半秒。
他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前世他从未经历过这种阵仗,此刻却清晰想起陈景明说过的话:"李毅风他爸在分局有熟人,最近总盯着你俩。"
门开的瞬间,穿警服的高个男人先拿强光手电扫了他的脸。
沈杰下意识后退半步,挡住身后裹着浴袍的姜雅琴。
另一个矮胖警察举着登记本凑过来,钢笔尖敲了敲"沈杰"两个红字:"身份证拿出来。"
姜雅琴的手指从他腰后探出来,轻轻勾住他的小拇指。
那点温度像根线,把他飘到九霄云外的魂儿拽了回来。
他摸出钱包时,瞥见姜雅琴的浴袍带子松了,露出锁骨下一点淡粉的印记——是刚才她靠过来时,他没控制住咬的。
"沈杰,22岁,济大应届。"矮胖警察核对完身份证,抬头扫向姜雅琴,"这位女士?"
姜雅琴往前半步,浴袍下摆擦过沈杰的小腿。
她声音稳得像教科书里的模范生:"姜雅琴,21岁,济大研二。"说着把身份证递过去,发梢扫过沈杰下巴,带着刚吹干的椰子香。
高个警察突然用手电照向沙发。
沈杰顺着光看过去,姜雅琴的脏衣服团在沙发角,他的白衬衫歪在旁边,袖口还卷着三圈——活像两人刚经历过什么。
他太阳穴突突跳,想起前世被伍芷清甩了后,在网吧通宵打游戏时见过的新闻:小情侣开房被查,男方被带回局里问了半夜。
"什么关系?"矮胖警察突然发问,钢笔尖悬在登记本上。
姜雅琴的手在沈杰掌心捏了捏。
他低头看她,姑娘眼尾还带着刚才泡澡的粉,此刻却绷得像根弦:"情侣。"
"有证明吗?"
沈杰脑子"嗡"地一响。
前世他追伍芷清时,连情侣装都没穿过,哪来的证明?
倒是姜雅琴突然转身,从茶几上抓起手机,解锁后递过去:"微信聊天记录,朋友圈合照,需要看哪部分?"她的指甲盖泛着珍珠白,是前几天他陪她去美甲店做的,说是"要配新衬衫"。
矮胖警察翻了两张合照,抬头时眼神软了些:"大半夜的,怎么不选个有情侣房的酒店?"
高个警察突然用手肘碰了碰同伴,朝走廊努努嘴。
沈杰顺着看过去,走廊尽头站着个穿职业装的女人,正跟酒店经理说话。
女人耳坠闪着冷光,像把小匕首——他想起姜雅琴提过,姑姑戴的是南非带回来的蓝钻耳坠。
"行了,没别的事。"矮胖警察把证件还回来,语气松了,"早点休息。"
门刚关上,姜雅琴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白得像墙皮:"姑姑。"
沈杰看着她捏着手机走进卫生间,水声突然变大——是故意开的,怕他听见。
他听见模糊的"胡闹影响"几个词,接着是姜雅琴带着哭腔的"我们真的只是聊天"。
等她出来时,眼睛红得像被揉过的草莓:"姑姑说...让我去隔壁睡。"
"为什么?"沈杰接过她递来的行李箱,手有点发沉,"刚才警察都查过了。"
姜雅琴咬着嘴唇,指尖绕着浴袍带子打转:"她...她在酒店有股份,经理刚汇报了查房的事。
说孤男寡女同住,传出去对酒店声誉不好。"
沈杰没说话。
他想起刚才走廊里那个戴蓝钻耳坠的女人,突然明白——这酒店根本就是姜家的产业。
隔壁房间比原来的小一圈,空调风带着股新装修的味道。
沈杰把行李箱扔在地上,手机在裤兜里震了震。
是姜雅琴的QQ消息:【我姑姑的酒店在全国有三十多家,监控能连到她办公室】【刚才警察来之前,她就收到前台通知了】
他盯着屏幕,突然听见"咚咚"两声敲门声。
开门时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墙角的绿萝叶子晃了晃。
正要关门,衣柜里传来"咔嗒"轻响——像是弹簧锁的声音。
沈杰拉开衣柜门,樟木香混着灰尘味涌出来。
最里面的木板有条细缝,他伸手一推,整面墙竟像门一样开了。
对面也是个衣柜,姜雅琴正扒着柜门笑,发梢还沾着水珠:"我就说这酒店是姑姑的,每个套房都有暗门。"
"你怎么过来的?"沈杰后退半步,撞在床头柜上。
姜雅琴歪头,浴袍带子又松了一寸:"刚才收拾东西时,服务员说'小姐,暗门钥匙在床头柜抽屉'。"她晃了晃手里的铜钥匙,突然扑过来搂住他腰,"我才不要分开睡,沈先生的怀里比沙发软多了。"
沈杰的心跳声盖过了空调嗡鸣。
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透过衬衫渗进来,带着牙膏的薄荷味。
姜雅琴仰起脸,眼睛在暖黄灯光下像两颗浸了蜜的葡萄:"姑姑说分开睡,又没说不能偷偷见面。"
他刚要说话,姜雅琴突然脚下一滑。
两人倒在床上时,他的后脑勺撞在软枕上,她的发顶蹭着他下巴。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闻见她浴袍上残留的洗衣粉味——和他衬衫上的一模一样,是妈妈常用的蓝月亮。
"沈先生..."姜雅琴的声音轻得像片云,"你心跳得好快。"
沈杰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前世母亲临终前的话,想起姜雅琴第一次来家里时,把旧围裙系成蝴蝶结的模样。
此刻她的手正搭在他胸口,体温透过衬衫烫得他发慌——他突然明白,有些事根本不需要计划,就像此刻他想吻她的冲动,比重生时想救父亲的决心更强烈。
"雅琴..."他刚开口,姜雅琴突然用指尖点住他嘴唇。
她眼睛弯成月牙,耳坠闪着和姑姑一样的蓝光:"再动,我就喊服务员说有人闯暗门哦。"
沈杰僵在原地。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照见她浴袍下露出的脚踝,白得像浸在牛奶里。
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床单——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要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