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道成圣后，薄情父亲悔断肠 第259章 黑袍论危龟老笑

萧玉辰的身影消失在木楼之后，庭院再次恢复了寂静。夜风似乎也停歇了，只有那些奇异灵植散发出的微光在静静流淌。龟老独自坐在石桌旁，浑浊的眼中倒映着那盏尚有余温的茶杯，神情平静，仿佛在回味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之后，凉亭内的光线毫无征兆地暗淡了下去，仿佛连周围灵植散发出的微光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吞噬了。原本还算清幽的氛围骤然变得凝重、肃杀，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

一个高大的身影，同样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凉亭的入口处，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与阴影融为一体。

那是一位身穿宽大黑袍的老者。与龟老的矮小佝偻截然不同，这位老者身形异常挺拔高大，黑色的长袍将他全身笼罩，只露出一张轮廓分明、如同刀削斧凿般的苍老面孔。

他的面容古井无波，没有任何表情，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万年寒潭，看不到丝毫情绪波动，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威严和力量。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便仿佛成为了这片天地的中心，一股如渊似狱、磅礴浩瀚的气势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让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这股气势，比之前铁蹄那半步武圣的威压强大了不知多少倍，甚至隐隐还要压过龟老那古老厚重的气息一头！

这位黑袍老者，赫然便是铁蹄口中那位地位尊崇、决定了萧玉辰命运的——北海妖族大长老！

黑袍大长老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了龟老身上。他没有去看那空着的茶杯，也没有在意周围的环境，只是用那双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眸注视着龟老，语气冰冷而生硬，如同两块玄冰在摩擦：

“龟老，你当真决定，要将这个人类小子留在万妖岛？”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强大的压迫感，瞬间打破了凉亭内短暂的平静。

龟老缓缓抬起头，看向这位气势迫人的大长老，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只是眼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黑袍大长老继续说道，语气依旧冷硬，直言不讳地表达着他的担忧：“此子身世复杂，牵扯到大疆那位权倾朝野的兵部尚书萧定邦，牵扯到实力深不可测的武圣沈惊鸿，甚至还与西域那些前朝余孽组成的、极为猖獗的无生圣教有所关联……他就是一个行走的麻烦漩涡！”

“我北海妖族，自太古时代便在此休养生息，与世无争，方能传承至今。” 大长老的声音提高了一线，带着一种对族群命运的强烈责任感，“将这样一个牵扯了大陆如此多顶尖势力和恩怨的人类留在圣地核心，无异于引狼入室！一旦他的行踪暴露，或是那些势力追查到此地，必将给我北海带来灭顶之灾！”

他深邃的眼眸死死盯着龟老，语气中充满了质疑：“龟老，你一向算无遗策，谋定后动，为何这次却要冒如此巨大的风险？为了一个……沈晚雪的儿子，值得吗？这不符合你的行事风格，更不符合我北海妖族避世自保的原则！”

强大的气场如同潮水般向龟老压去，黑袍大长老眼中充满了对外部风险的极度警惕，以及对龟老这个决定的强烈不解和质疑。

这位执掌北海妖族权柄的至高存在，显然对萧玉辰的到来，心存极大的顾虑。

面对黑袍大长老那如同实质般的威压和毫不掩饰的质疑，龟老却仿佛未曾察觉一般，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浑浊的眼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非但没有丝毫退让，反而慢悠悠地抬手，指了指自己对面那个空着的石凳。

“呵呵，大长老何必如此动怒？” 龟老的声音依旧沙哑温和，带着一种四两拨千斤的从容，“远道而来，火气这么大，对修行可不好。坐下喝杯老朽的粗茶，消消火气，咱们慢慢说。”

黑袍大长老冷哼一声，深邃的眼眸依旧锐利如刀，但看在龟老那坦然自若的态度和深不可测的实力份上，终究还是没有发作。他身形一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石凳前，袍袖一甩，坐了下来，但那股冰冷强大的气场却没有丝毫收敛。

“茶就不必了。” 大长老的声音依旧冷硬，“我只要一个解释，一个能说服我和诸位长老，容忍这个巨大隐患留在圣地的解释！”

龟老浑不在意地笑了笑，自顾自地又拿起茶壶，给大长老面前的空杯斟满了一杯散发着异香的热茶。

“大长老不必为此过分忧心。” 龟老将茶杯轻轻推到对方面前，语气自信而笃定，“此子非池中之物，其心性、潜力远超你我预料。老朽观其气运，这北海虽能困他一时，却非他久留之地。待他解决了自身的困境，寻到了自己的道路，迟早会离开万妖岛，重返大陆那片风云之地。”

他顿了顿，看向大长老，眼中带着一丝诚恳：“此番能得大长老和诸位长老允准，让他在此暂避风头，老朽已是感激不尽，又岂会让他长久叨扰，为北海招来祸端？”“哼！” 黑袍大长老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手指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冷声道，“希望如此！但我万妖岛有万妖岛的规矩，我们从不养闲人，更不养随时可能引来滔天祸患的人类废物！若非看在你龟老的面子和当年的那份情分上，此子连踏入北海的资格都没有！”

“呵呵，废物？” 听到这两个字，龟老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摇了摇头，看向大长老的眼神带着一丝戏谑，“大长老，此言差矣，大谬矣！”

黑袍大长老眉头微皱：“哦？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 龟老放下茶杯，神情变得郑重了几分，“大长老可知，此子在大疆春闱中，曾引动了何等异象？”

不等大长老回答，龟老便缓缓说道：“他引动了人族传说中的文圣圣像显灵！获得了文圣传承认可！被大疆儒家那些老家伙们，私下里称为……‘未来文圣’的苗子！”

“文圣像显灵？未来文圣？” 即便是以黑袍大长老的心性，听到这几个字，那万年不变的冰冷表情也不由得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他自然知道人族文圣在历史长河中意味着什么。

“不错！” 龟老肯定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大长老常言，我妖族虽天生体魄强大，寿元悠长，却于灵智开化、心性打磨、文明传承上，终究逊色于人族。”

“此子身负浩瀚文气，更得文圣传承，其存在本身，便是一座移动的‘文道源泉’！他若能在此地潜心修行，其文气自然流淌，其感悟潜移默化，便能对我北海无数灵智未开、或是心性蒙昧的族人，起到‘开灵智，立人气’的莫大作用！”

龟老看着大长老，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这等福缘，是多少灵丹妙药都换不来的！于我北海妖族而言，非但不是废物，反而是一桩天大的机缘，一个让我族整体底蕴得以提升的契机！大长老，您说，这样的存在，岂能以‘废物’称之？”

龟老的一番话，如同洪钟大吕，在大长老心中激起了层层波澜。他那冰冷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思索之色。

开灵智，立人气……

这确实是困扰了北海妖族无数年的难题。若此子真有如此价值……

龟老巧妙地将萧玉辰从一个“麻烦”和“废物”，提升到了一个关乎妖族整体发展和底蕴提升的“机缘”和“福分”的高度，为他在这危机四伏的万妖岛，找到了一个无可辩驳、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尊崇的生存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