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八点半,夕夕将最后一道清炒小青菜装盘,满意地看着餐桌上的杰作:皮蛋瘦肉粥冒着热气,小笼包整齐地码在盘子里,这是她和许哲远的早饭。
大伯大伯娘已经去上班了,大伯娘早上叫许哲远起来做饭,结果许哲远没动静,没办法夕夕只能起来做饭。
"许哲远,吃早饭了!"夕夕轻轻拍了拍许哲远的屋门。
屋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夕夕…我难受…”
夕夕听着许哲远声音不对,推门进来。
房间拉着窗帘,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鱼腥味。许哲远蜷缩在床上,被子只盖到腰间,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大半。
"大哥?"夕夕小心翼翼地靠近。
许哲远微微睁开眼睛,平日里清亮的眸子此刻布满血丝,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夕夕,我热。"
夕夕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烫手。"你发烧了,量过体温了吗?"
许哲远摇摇头,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一阵眩晕击倒,重重跌回枕头上。夕夕赶紧扶住他:"别动,我去拿体温计和退烧药。"
药箱里有体温计,夕夕回到房间,轻轻将许哲远胳膊抬起来,让他夹住温度计。五分钟后,夕夕看着温度计:38.2℃。
"不是很高!"夕夕皱眉,"家里有退烧药吗?"
许哲远虚弱地摇头:"没有。"
夕夕叹了口气:"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先喝点水。"
她正要起身,许哲远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力道却出奇地大:"你别走..."
"我是去给你倒水,不走——"
"你帮我治。"许哲远看着她,眼神虽然因发烧而涣散,却异常执着,"我只信你。"
“知道了,我先给你倒杯水,然后给你治。乖乖躺着。”夕夕安抚许哲远。
许哲远微微点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快点回来,我等你。"
十分钟后,夕夕准备好了所需物品:酒精棉球、一杯温水,还有她从自己行李箱里取出的针灸包。许哲远半靠在床头,看着她用酒精棉球仔细擦拭几根细如发丝的银针。
"要扎哪里?"许哲远问,声音因为发烧而低沉沙哑。
"合谷、曲池、大椎,主要是退烧的穴位。"夕夕专业地回答,手指在他手腕上方比划着,"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
许哲远轻笑:"又不是第一次被你扎,你怎么比我都紧张。担心我。"
"闭嘴。"夕夕瞪他一眼,却掩饰不住泛红的耳尖。她深吸一口气,找准穴位,迅速下针。
许哲远"嘶"了一声,但没动弹。夕夕的指尖轻轻捻动针尾,动作娴熟而精准。扎完手上的穴位,她命令道:“转过身去,我要扎脖子了。"
许哲远挑眉:"用不用脱上衣?"
"现在不用,一会儿再脱。"夕夕板起脸,严肃的说。
许哲远乖乖转身,背对着她坐下。夕夕用酒精棉球消毒时,能感觉到他轻微的颤栗。
"冷吗?"她问。
"有点。"许哲远的声音闷闷的,"但你的手很凉,很舒服。"
夕夕屏住呼吸,找准大椎穴的位置,迅速下针。许哲远肌肉一紧,但很快放松下来。扎完针,夕夕又用拇指指腹在他背部几个穴位上用力按压推拿。
"舒服。"许哲远轻声呢喃,声音因为她的按摩而变得慵懒。
"帮你疏通经络,发散风热。能不舒服吗?"夕夕边按边说,手指沿着他的脊椎两侧向下推,"你昨天是不是熬夜了?肝火这么旺,腰肌也紧张。"
许哲远轻笑:"你怎么知道我腰好不好的?"
"许哲远!"夕夕气得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我是医生!"
"哎哟,"许哲远夸张地叫唤,"医者仁心呢,怎么还打病人?"
夕夕气鼓鼓地继续按摩,但力道明显加重了。许哲远却舒服地叹了口气:"再用力点...对,就是那里..."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发烧特有的慵懒,每一个音节都像羽毛般扫过夕夕的耳膜。夕夕气的想揍他,但想到他是病号,不得不深呼吸来保持专业冷静。
半小时后,夕夕取下所有针具,又量了一次体温:37.5℃。"退了一点,但还不够。"她看了看许哲远汗湿的背心,"你换件衣服,我给你刮痧。"
许哲远转过身,脸色确实比之前好了一些:"刮痧?就是那种会把背刮得一道一道的?"
"嗯,排出体内热毒,退烧效果很好。"夕夕点头,“你自己起来找件衣服,我要去吃早饭了,饿死了。”
说完这句话,她立刻转身出去吃饭去了。许哲远大喊:“夕夕,给我盛一碗粥,我也饿了。”
夕夕吃过早饭,端着碗粥进来。放在床头柜上,:“赶紧吃,吃完我给你刮痧。”
“你喂我,好不好?”许哲远撒娇。
夕夕不跟病号一般见识,端起粥,一勺一勺喂给许哲远。许哲远吃完,夕夕拿起碗,:“我先去把碗洗了,你自己把衣服脱了趴床上,我洗完碗过来给你刮痧。”
洗完碗,夕夕拿着按摩油进来,见许哲远还坐在床上,命令道:"趴下。"
许哲远乖乖趴好,把头枕在交叠的手臂上。夕夕将按摩油倒在手心搓热,然后轻轻按在他的背上。许哲远的皮肤滚烫,肌肉结实,她的手从肩颈开始,沿着脊椎两侧向下推。
"你手法真好。"许哲远闷声说,声音因为趴着的姿势而低沉。
夕夕没搭理他,专心找着穴位。当她找到特定点位时,用刮痧板沿着经络走向用力刮拭。很快,许哲远背上出现了几道深红色的痧痕。
"疼吗?"夕夕问。
"有点,"许哲远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但很舒服...像被小猫挠。"
夕夕忍不住笑了:"哪有这么形容刮痧的。"
她继续工作,房间安静下来,只有刮痧板与皮肤摩擦的轻微声响和两人的呼吸声。渐渐地,许哲远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夕夕以为他睡着了,动作更加轻柔。
"夕夕。"许哲远突然开口,声音因为困倦而含糊,"我想早点娶你。"
夕夕的手一抖,刮痧板差点掉在床上。"胡说什么,发烧烧糊涂了?"
"没有。"许哲远微微侧头,露出半张潮红的脸,"我是认真的...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夕夕:"少做梦。先把烧退了吧…"
许哲远低低地笑了,笑声因为鼻塞而显得憨厚:"那等我好了...我就娶你..."
夕夕没回答,但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温柔了许多。又过了二十分钟,她结束刮痧,帮许哲远擦干净后背,套上干净的棉睡衣。
"你再睡一会儿。”夕夕转身打算出去。
“别走,你看着我睡,”许哲远虚弱的说。
“不走,我看着你,睡吧!”夕夕轻轻握住许哲远的手。
许哲远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你睫毛...在发光。"
"胡说什么!"夕夕皱眉,"闭上眼睛,别说话,睡觉。"
许哲远乖乖合眼。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夕夕趁机仔细观察他的面容——高挺的鼻梁上沁出细密汗珠,嘴唇因发烧而异常红润,下巴上冒出一层淡青色胡茬。这样毫无防备的许哲远,让她心里某个角落软得一塌糊涂。
"夕夕..."许哲远突然开口,声音因为闭着眼而显得格外低沉。
"嗯?"
"你身上...好香..."
夕夕甩开握着许哲远的手,脸颊"轰"地烧了起来:"许哲远!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管你了!"
许哲远低低地笑了,笑声因为鼻塞而显得憨厚:"是桂花香...你家用的...洗衣液吧..."
夕夕看他闭着眼睛,松了口气,笑了笑,确定他已经睡着了,估计在说梦话。"发着烧还胡说八道..."夕夕小声嘀咕,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她轻手轻脚地帮许哲远躺平,盖好被子。正要离开时,许哲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眼睛仍然闭着:"夕夕...记得...反锁门..."
"为什么?"
"我怕我...控制不住..."声音越来越小,"...当禽兽..."
夕夕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顿时从脸红到脖子根,小声嘀咕:"许哲远!你流氓。"
回答她的是均匀的呼吸声。许哲远已经沉沉睡去,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夕夕站在床边,看着这个平日里强悍得不像话的男人此刻虚弱又坦诚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柔软。
她轻轻带上房门。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夕夕第三次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时,发现许哲远已经坐起来了,正在自己量体温。
"退烧了?"夕夕坐到他床边,轻声问。
许哲远转头看夕夕,眼睛恢复了往日的清亮:"嗯,37度。夕夕,我饿了!"
夕夕忍俊不禁:"四点了,能不饿吗。"
当她转身要去端粥时,许哲远突然叫住她:"夕夕。"
"怎么了?"
许哲远看着她,眼神温柔而认真:"谢谢,我想早点娶你。"
“做梦。”夕夕转身离开。
厨房里,夕夕一边热粥一边回想许哲远的那句"想早点娶你"。她搅动着锅里的白粥,突然意识到——原来那个看似无所不能的许哲远,也会生病,会脆弱,会离不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