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的清晨,天刚蒙蒙亮,邵立强那辆SUV已经停在张家楼下。
车窗降下,邵立飞家的女儿妞妞探出脑袋,奶声奶气地喊:"夕夕姑姑!快上来!"
夕夕裹紧羽绒服钻进车里,发现车里塞满了行李和年货。邵立飞的妻子正把最后一包核桃塞进缝隙里:"带回去给爸妈尝尝。"
"妞妞昨晚哭了一宿,"邵立飞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非要你送才肯走。"
妞妞立刻扑进夕夕怀里,小手攥着她的衣角不放:"姑姑跟我回蒙古好不好?我教你骑马!"
邵立强从后视镜看了眼,笑道:"得,又来一个抢人的。"
车子驶上机场高速,妞妞趴在窗边数飞机:"那个是不是我们坐的?"
"那是货运飞机,"夕夕指着远处另一架,"你们的航班是那个像大鹏鸟的。"
邵立飞突然从前排递来一个小木盒:"给你的,草原上找的。"
夕夕打开,是一把精致的蒙古小刀,刀柄上缠着五彩绳。
"二哥!这..."
"放羊用得着,"邵立飞摆摆手,"你自己用也行,给大年和小姑父用都行。"
机场出发层总是充满匆忙的气息。妞妞抱着夕夕的腿不撒手,直到邵立飞妻子摸出杀手锏:"再不走就赶不上看彩虹了。"
小丫头立刻松手,眼睛亮晶晶的:"真的能看到吗?"
“能,”夕夕蹲下来给妞妞整理围巾:"等夏天草长高了,姑姑就去蒙古找你,好不好?"
"拉钩!"
看着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夕夕突然觉得手里的小刀沉甸甸的。邵立强拍拍她肩膀:"回吧,我这当亲哥的都没伤感,你倒是先伤感上了。"
走出候机厅时,邵立强突然说:"其实立飞是想带你去看看蒙古的牧场。"
夕夕摩挲着刀柄没说话。
"那小子从小就觉得,"邵立强看了夕夕一眼,"你应该无拘无束,快活的像只小鸟。"
机场人头攒动,许哲远正帮舅舅搬行李,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夕夕!"
转头就看见表妹乔乔像颗小炮弹似的冲向刚从机场内走出的夕夕。
"夕夕抱抱!"乔乔一把搂住夕夕的腰,"我和爸爸妈妈要走啦!"
夕夕惊讶地问:"你们也是初五?"
许凯西笑着走过来:"这么巧?夕夕你是过来送谁?"
"舅舅好,"夕夕推开乔乔的拥抱,"我送我二哥。"
"这是邵立强,我大表哥。"她指向身旁的大表哥介绍道。"这位是我许爸爸家那边的一个舅舅。"
许凯西挑眉:“嗯,对。”
邵立强伸出手,笑容爽朗:"你好舅舅。"
许哲远这时冒出来了:"大表哥好,我是夕夕的…。"
“堂哥,许行远的亲堂哥。”夕夕赶紧打断他。
"行远堂哥?听行远说起过你,他经常吹牛说自己堂哥是开战斗机的?"邵立强掏出烟盒,又看了眼夕夕和乔乔,又识趣地收了回去。
"嗯,歼击机驾驶员。"许哲远目光平静的回答。
"幸会,那你们先忙,我带夕夕回去了。"邵立强拉上夕夕准备回去。
大姐夫在后面直咳嗽:"那什么...大堂哥,让夕夕一会儿跟我回去吧,我二婶想她了。行远这两天也一直念叨着,想夕夕了。"
邵立强转头看着夕夕,询问她的意思。
夕夕想了想,“那大哥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跟大姐夫和堂哥回许家。行远哥明天也要走,我回许家住一晚吧,我会跟我爸打电话说的。”
邵立强想了想点头答应:“那我先回去了。”夕夕目送大表哥离开。
乔乔见大表哥离开,开心的拽着夕夕不放:"夕夕和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深圳有超——大的摩天轮!"
"乔乔,"许哲远拎起她的后衣领,"夕夕要留下来..."
"留下来给你当新娘子吗?"乔乔突然语出惊人。
整个送机队伍瞬间安静。舅妈手里的登机牌"啪嗒"掉在地上,大姐夫开始疯狂研究航班信息屏,许凯西突然对远处的安检口产生了浓厚兴趣。
夕夕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许哲远面不改色地捂住乔乔的嘴:"童言无忌。"
登机广播适时响起。乔乔被拉走时还在挥手:"夕夕记得来看我!表哥欺负你就告诉我!"
等舅舅一家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夕夕才长舒一口气:“乔乔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啊。"
许哲远:"对。"
夕夕突然笑了:"你知道我现在最庆幸什么吗?"
"嗯?"
"幸好我二哥一家是早班机。"她晃了晃手机,"不然两家撞上,我二哥一定会察觉到什么..."
许哲远想象了下那个画面,果断牵起她往停车场走:"现在跑还来得及。
从机场出来,许哲远拉着夕夕,脚步轻快。
“我大姐今天开车带大年和欣欣去游乐场了。”夕夕眨了眨眼,“我二姐还约了王睿。”许哲远侧头看她:“所以?”
“所以——”夕夕拽了拽他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我现在要过去和他们集合,你要不要一起?”
许哲远挑眉:“他们知道你会带上我吗?”
夕夕理直气壮:“当然不知道!”
许哲远:“……”
夕夕晃了晃他的胳膊:“去嘛!就当陪我?”
许哲远看了她两秒,终于无奈地勾了勾嘴角:“行。
半小时后,大姐夫开车把他俩送到了游乐场门口。
大年一见到他们,立刻小跑过来:“大姐在鬼屋!二姐和王睿在过山车排队!她两让我来等你。”大年看着夕夕旁边的许哲远“啧啧”两声。随即调侃:“真是一分钟都分不开啊。”
夕夕瞪了他一眼:“现在是去找大姐还是二姐或者咱们自己玩!”
许哲远扫了一眼周围,淡定道:“咱们自己玩吧。好多项目她们早上应该都玩过了吧。”
大年:“行吧,不过大姐一会儿等不到咱们肯定要发飙。”
三人刚走到过山车附近,大年突然脚步一顿,猛地拽住许哲远和夕夕:“大姐!”
不远处,欣欣正和王睿有说有笑地排队,恬恬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手里还拿着两杯奶茶。
大年倒吸一口凉气:“完了完了完了!”
许哲远反应极快,一把拉过夕夕和大年,闪进旁边的射击游戏摊位。
“老板,三局。” 他利落地付钱,顺手把夕夕按在射击台前,自己则挡在她和大年前面,完美遮挡住大姐的视线。
大年紧张地压低声音:“她看见我们了吗?”
许哲远没回答,只是拿起玩具枪,瞄准靶心——
砰!正中红心。
老板竖起大拇指:“小伙子,枪法不错啊!”
许哲远淡定点头:“职业习惯。”
夕夕无语的看着大年:“张大年你至于吗,大姐又不会吃了你。”
“那是大姐没对你发过飙,你不知道大姐发飙的时候,比我的闪电还难搞。”大年心有余悸的道。
就在大年以为成功躲过大姐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大年?夕夕?”
大年浑身一僵,缓缓回头。
欣欣和王睿并排站着,欣欣疑惑的问大年:“你们怎么在这儿?大姐不是让你接到夕夕就赶紧过来集合吗?”
夕夕:“……”
大年:“……”
许哲远面不改色:“这不带了个我吗,大年想跟着我和夕夕。”
恬恬眯起眼睛:“张大年你想抛弃我?跟我在一起不好玩?”
大年挠了挠头,突然眼睛一亮:“怎么会呢,大姐你最好了。这不是我玩一上午了,现在给许哥和三姐带个路,以防他们浪费时间。是不是啊三姐。”
“是!”夕夕肯定回答。
许哲远在旁边淡定补充:“有了大年的带路,我们的游玩进度快了不少。”
恬恬一脸不信:“……真的?”
“真的!” 大年疯狂点头,“许哥是飞行员,他对高空项目特别有研究!”
王睿恍然大悟:“那正好!我们正打算去跳楼机,一起?”
许哲远:“……”
夕夕:“我恐高,我不敢,我不去。”
大年:“我也不敢。”
恬恬:“那你说,你们敢玩什么?”
夕夕:“海盗船吧,那个我应该能接受。”
从海盗船上下来。
"夕夕——"欣欣坏笑着凑近,"你刚才坐海盗船的样子,我都录下来了!要不要看看?"
夕夕脸色还有点发白,闻言立刻伸手去抢手机:"删掉!快删掉!"
许哲远一把将夕夕揽进怀里,手掌轻轻覆在她后心:"没事,心跳快是正常生理反应。"
"可、可是..."夕夕抓着他的衣襟,声音闷闷的,"真的好可怕啊!失重的时候,我感觉自己都快飞出去了..."
许哲远低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意:"比战斗机俯冲还可怕?"
"那能一样吗!"夕夕抬头瞪他,"你开飞机是自己操控的,我这个是被甩来甩去的!"
大年在一旁起哄:"三姐你胆子太小啦!咱俩双胞胎,我都不怕你怕啥!"
王睿也跟着笑:"要不试试摩天轮?那个总不会怕了吧?”
摩天轮上,夕夕趴在摩天轮的玻璃窗前,整张脸都亮了起来,"好高啊,你们快看那边!能看到整个城市!"
大年一脸不可思议:"三姐,你刚才坐海盗船不是还腿软吗?怎么现在不怕了?"
夕夕得意地晃了晃脚:"因为这次是脚踏实地踩着呀!不用被甩来甩去,没有失重感啊。"说着还故意跺了跺脚下的车厢地板。
许哲远嘴角微扬,伸手扶住她的腰:"站稳。"
隔壁车厢里,欣欣正拽着王睿拍照:"快快快,趁着到最高点!"恬恬则一脸淡定地吃着。
"许哲远你快看!"夕夕突然指向远处的夕阳,"好看吗?"
许哲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嗯,好看。"
大年突然坏笑:"三姐,你刚才该不会是故意装害怕,就为了让许哥抱你吧?"
夕夕瞬间涨红了脸:"胡说什么!我是真的怕..."话没说完,摩天轮突然轻微晃动了一下,她下意识抓住了许哲远的手臂。
许哲远稳稳扶住她,瞥了大年一眼:"话多。"
大年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转头假装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