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和江清泉相识已久,两人皆出身于军门世家,家庭背景和社会地位不相上下。
他们彼此欣赏对方的才华与能力,却也在暗中较着劲,谁都不服谁。
以往相处时,路景凭借更为出色的军事才能略胜一筹,对江清泉说话也不太客气。
可如今,在前往小镇的路上,坐在副驾驶座的路景看着专心开车、一路沉默不语的江清泉,心里有些发怵,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变得小心翼翼。
“四哥,你累不累呀?要不换我来开一会儿?”
“四哥,你别太着急上火,寒烟她心里有数,肯定不会乱来的。”
路景试图用这些话安抚江清泉,可换来的只有沉默。
终于,江清泉的耐心到达了极限,他猛地一脚踩下刹车,巨大的惯性差点把路景直接甩出去。
“喊什么四哥,我有三个哥哥一个妹妹,就是没弟弟!”
江清泉一改往日对路景的包容,此刻的他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脾气大得吓人。
要是放在以前,路景早就火冒三丈,跳起来和江清泉大吵一架了。
但这次出发前,路景的父亲路钟特意把他拉到一旁,往他口袋里塞了几盒好烟,严肃地叮嘱道:
“我知道你这暴脾气,平常对谁发火都行,就算冲我甩脸子我也认了。可江清泉不一样,他是温寒烟的亲哥哥,身份特殊!
你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得忍着、让着,他要是骂你,你就听着,要是想动手,你也得挨着,一个字都不许反驳!”
向来叛逆、总和父亲对着干的路景,这次居然破天荒地没有顶嘴。
不仅如此,他还顺手从父亲口袋里把剩下的半盒烟和火柴都拿走了,嘴里嘟囔着:“年纪这么大了,咳嗽还那么厉害,还抽什么烟。”
路钟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问道:“你这是在关心我?”
路景不屑地哼了一声:“关心你?你可别自作多情,你的命是田政委用一条腿换来的,你得好好活着!”
此刻,面对怒气冲冲、情绪几近失控的江清泉,路景只能强忍着,脸上还挤出笑容,甚至还掏出一盒烟递过去:“四哥,消消气,抽根烟。”
“抽你个头!”
江清泉现在看路景哪哪都不顺眼。
之前,他对路景还有几分佩服和崇拜,可一想到自己刚找回的亲妹妹已经嫁给了眼前这人,心里就涌起一股无名火,恨不得立刻掏枪把路景给收拾了。
“我可把话撂这儿了,之前我妹妹没个依靠,你就花言巧语骗她嫁给你。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可是我们江家的宝贝疙瘩,她的终身大事必须得重新慎重考虑!”
江清泉冷哼一声,接着说道:
“等找到我妹,我马上送她回兰城。等仗打完了,这婚事得重新商量!
你老子虽然身份高,但你那京城的后妈郑香芝,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我妹妹可不能去受那份罪!”
路景赶忙解释:“四哥,你放心,郑香芝欺负不了寒烟,我拿自己的命担保!”
说着,他目光坚定地看着江清泉,眼神里满是诚恳。
江清泉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京城离兰城那么远,我妹远嫁过去,要是受了委屈,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
路景毫不犹豫地回应:“那我可以申请调到兰城军区任职,这样就能一直在寒烟身边照顾她了。”
江清泉被这话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暗自嘀咕:“这家伙还真是个甩不掉的牛皮糖!”
“你来开车!”
江清泉狠狠瞪了路景一眼,打开车门,气呼呼地换到了副驾驶座上,随后点起一根烟,闷头抽了起来。
“前些日子我回兰城,还和我二哥开玩笑说,有个战友的老婆和我妈长得特别像。
我二哥当时就特别激动,让我好好查查,我还嘴硬说肯定不是小妹。
现在想想,我都能猜到回去后二哥怎么收拾我了!”
江清泉打开车窗,任由夜晚的凉风灌进来,脸上满是懊恼和沮丧。
“这么重要的线索我都给错过了,二哥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路景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江清泉的肩膀:
“到时候你带着寒烟一起回去,有她在你身边护着,二哥肯定舍不得动手。”
江清泉一听,眼睛亮了起来,脸上也有了精神:“对对对!二哥要是想揍我,我就躲在小妹身后,看他怎么打!”
说着,他忍不住拍手大笑起来,“这么多年总被二哥欺负,我终于找到护身符了!”
路景也跟着笑了起来,可眉宇间还是隐隐透露出一丝担忧:“希望咱们得到的消息没错,也希望寒烟还没离开小镇。”
夜幕降临,路景和江清泉终于抵达了小镇。
他们开着一辆挂地方牌照的车,身着便装,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两人以寻找亲戚为由,四处打听一男两女的下落。
很快,就有人前来提供线索。“那个男的是不是个跛子?”
路景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赶忙问道:“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提供消息的人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示意要报酬。
江清泉见状,气得火冒三丈,伸手就要拔枪。
路景眼疾手快,连忙拦住他,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放在那人手上。
“他们在那边!昨晚住在那个旅店里!”那人拿了钱,指了指方向。
按照指引,路景和江清泉来到了旅馆。
旅馆里光线昏暗,年迈的老板正坐在沙发上打盹。
“老板,我们想打听几个人。”
这次路景学聪明了,他先把十块钱放在老板面前,然后才开口询问。
老板上下打量着路景和江清泉,并没有立刻收钱。
“你们找什么人?”
还没等路景说话,江清泉就急切地说道:“一男两女,男的是跛子,其中一个女的长得很漂亮。”
路景接着补充道:“另一个女的脸上有伤疤,说话带着外地口音。”
两人眼巴巴地等着老板的回答。
“你们是什么人?找他们做什么?”
老板十分警惕,但他的话已经暴露了他见过温寒烟三人的事实。
“我是她丈夫,我来接她回家的。”
路景说着,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他和温寒烟的合照,递给老板看。
老板在煤油灯下仔细端详了一番,终于开口说道:
“他们昨晚确实在我这儿住过。这位小姐人挺好,知道我两个儿子失踪了,还说有机会帮我打听消息呢。”
老板指着照片里的温寒烟,接着说:“不过可惜,他们今天已经离开了。”
江清泉一听,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满是失望地问道:“离开了?那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老板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们要进山,好像还打算去对面,但具体去哪儿,我真不清楚。”
老板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他们找了个当地向导,叫贡嘎。你们要不找找贡嘎的妻子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