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头谣：星霜甜药铺 第73章 深海鲛人的眼泪陷阱

老九的预言像一块沉甸甸的礁石压在全家心头，连向来闹腾的孩子们都安静下来，老三甚至把最爱的烤蜥蜴尾巴都推到了一边。小夭用银针蘸着魔尊粘液在桌上画地图，针尖每划一道就腐蚀出焦黑的痕迹："海底祭坛的位置正好在归墟与现世的夹缝里。"相柳的九双眼瞳同时眯起，他想起百年前曾听鲛人族长提过——那里沉睡着能吞噬记忆的"忘川贝"。店小二突然撞开门，端着一盘烤得焦黑的九头鲍鱼哆嗦道："各、各位英雄尝尝本店招牌菜？"老五抓起烤鲍鱼塞进嘴里，下一秒整张脸涨成紫色："比娘的毒药还……"话没说完就直挺挺倒地，其余孩子见状立刻掏出小本本记录："第五种能毒晕老五的东西。"

海底的入口藏在人界最热闹的渔市码头，咸腥的海风里混杂着鱼贩的吆喝声。小夭用易容术把全家的耳朵都变作鱼鳍状，相柳的九个头则伪装成渔民晾晒的章鱼干，孩子们脖子上挂着"特价海产"的木牌混在摊位间。老六正模仿螃蟹吐泡泡时，一个戴斗笠的老渔夫突然拽住相柳的袖子："九头妖大人，鲛人族等您很久了。"他掀开斗笠露出腮边的鳞片，递来一枚泛着幽蓝光芒的珍珠。珍珠接触掌心的刹那，相柳眼前闪过深海祭坛的画面：无数鲛人正用骨刀划开手腕，鲜血渗入祭坛纹路中。"他们竟在主动激活祭坛？"小夭捏碎珍珠，粉末里浮出细小的血色符文——与孩子们衣领上绣的护身咒一模一样。

潜入深海的过程比预想更荒唐。全家挤在一只偷来的巨型河蚌里，相柳用妖力维持氧气，孩子们轮流对着蚌壳缝隙吹气制造泡泡掩护。路过发光水母群时，老四忍不住伸手去戳，结果整片水母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蓝光瞬间转为猩红。"闯祸精！"小夭一把捂住老四的嘴，河蚌却已被巡逻的鲛人士兵围住。为首的鲛人女将用三叉戟撬开蚌壳，却在看见相柳的瞬间红了眼眶："恩公……"她尾鳍上狰狞的伤疤竟与相柳妖刀的形状完全吻合。原来百年前相柳失控暴走时，曾无意间救过被海妖围剿的鲛人部落。这份因果如今化作深蓝色的契约纹路，在众人面前缓缓浮现。

鲛人女将悄悄将他们带进珊瑚迷宫，指尖抚过岩壁时，隐藏的通道在珠光中显现。通道尽头的水晶宫里，鲛人族长正将匕首刺入心脏位置，鲜血顺着水晶柱流入地缝。"住手！"相柳的妖力震碎匕首，族长却惨笑着抬起脸："太迟了……"他胸口浮现的咒印与老九预知梦里的一模一样。整个水晶宫突然剧烈摇晃，珊瑚礁崩裂处露出漆黑的祭坛核心，那上面嵌着的正是相柳当年战死时碎裂的半枚妖丹。小夭的银针在触及妖丹的瞬间被弹开，针尖结出冰晶："它在吸收情感记忆作为养分。"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祭坛突然投射出无数记忆碎片——相柳在战场上的每一次杀戮、小夭在玉山七十年的孤寂、孩子们在轮回裂隙中看到的悲惨前世。老九突然抱住头尖叫起来，他的预知力与祭坛产生共鸣，皮肤上浮现出蛛网般的血痕。鲛人们集体跪拜，歌声如泣如诉："请妖尊归位……"原来他们误以为复活上古妖神能阻止三界崩塌。相柳的妖刀劈向祭坛，刀刃却被记忆洪流吞没，九个头颅同时发出痛苦的嘶吼。小夭见状咬破手指，以毒血在孩子们额头画下逆转符咒："既然要情感能量——就给他们看最毒的亲情！"

七个孩子突然手拉手围成圈，齐声背诵起相柳教他们的《九头妖守则》："第一条，打架要打群架；第二条，烤鱼不准烤焦；第三条……"稚嫩的声线撞上祭坛的刹那，老九的预知血顺着符咒渗入地缝。祭坛核心开始不规律地闪烁，像被呛到的巨兽般剧烈震颤。鲛人族长惊愕地发现，水晶柱里逆流而上的不再是鲜血，而是冒着泡泡的甜辣酱——老六不知何时把随身带的调料罐倒进了血槽。"祭坛口味变重了啊。"老三点评道。趁此混乱，相柳的妖力全开，九道流光精准击中妖丹裂缝。

妖丹爆裂的冲击波将整个水晶宫掀飞，无数鲛人泪珠凝固在空中，折射出令人窒息的强光。小夭在最后一刻将孩子们护在身下，后背被飞溅的珊瑚碎片划得血肉模糊。当光芒散去时，深海竟出现了短暂的"无水域"——祭坛所在处形成直径百米的真空球体，中心漂浮着一滴琥珀色的液体。老九挣扎着爬过去，指尖刚碰到液体就脱口而出："是爹的……温柔记忆。"原来当年相柳自爆妖丹时，唯一没被战火污染的就是他偷偷珍藏的、与小夭初遇时的回忆。真空球体开始坍缩，海水倒灌的轰鸣声中，鲛人族长突然用身体堵住了祭坛最后的裂缝。他尾鳍消散前对相柳做了个古老的手势——那是深海族类最庄重的道歉。

浮上海面时正值黄昏，晚霞把每个人的伤痕都镀上金色。老四从口袋里摸出顺手牵羊的鲛人泪珠，发现里面封存着他们全家在海底鸡飞狗跳的画面。"这群骗子！"老七气得要扔珠子，"根本没人哭，哪来的鲛人泪？"相柳接过珠子对着夕阳细看，忽然轻笑出声——那泪珠分明是甜辣酱变的。小夭正在给孩子们包扎伤口，闻言抬头望去，只见九头妖的剪影融在霞光里，恍若百年前那个总爱嘴硬心软的防风邶。海底的危机暂时解除，但老九手心里那团琥珀记忆正微微发烫，映照出下一个目的地的倒影：云巅之上的预知神殿，那里有块记载着最终抉择的"三界碑"。最小的孩子突然指着天空喊："快看！云在流血！"众人抬头，只见晚霞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而云层裂缝中隐约可见魔尊残魂正在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