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海面,在卧室地板上投下摇曳的波纹。我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相柳的九个脑袋以各种奇怪的姿势环绕着我——三个枕在我腿上,两个搭在床沿,一个压着我的头发,还有三个挤在枕头边,呼吸均匀。
新婚第一天。
我小心翼翼地想抽出被压住的发丝,却惊动了最敏感的五号脑袋。他立刻睁开眼,看到我醒了,顿时兴奋地摇晃起来:"小夭醒了!新婚第一天!我们该做什么?"
这一嗓子把其他八个脑袋全吵醒了。瞬间,我被九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包围。
"先数贺礼!"三号脑袋提议,"涂山璟送的那个玉如意说不定是毒药伪装的!"
"不,应该重温婚礼誓词!"七号脑袋反对,"我昨晚想到更浪漫的版本!"
"愚蠢!"一号脑袋威严地说,"新婚第一天当然要...呃...该做什么来着?"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九个脑袋又开始争论,索性坐起来:"停!新婚第一天,先从早餐开始。"
"早餐?"九个脑袋同时露出失望的表情。
"对,普通夫妻的普通早晨。"我坚定地说,"然后我们再决定接下来做什么。"
为了公平起见,我特意做了一个"九头骰子",每个面代表一个脑袋的提议。今天掷到的是六号脑袋的"整理新家",于是早餐后我们开始了这项浩大工程。
海底新家是皓翎王赐的宫殿改造而成,宽敞得足够九个脑袋撒欢。但问题立刻出现了——每个脑袋对"理想家居"都有不同想法。
"卧室应该放一张巨大的圆形床!"五号脑袋兴奋地比划着,"这样每个头都有自己的位置!"
"太浪费空间了,"三号脑袋嗤之以鼻,"用吊床更实用,还能旋转!"
"书房最重要!"七号脑袋插嘴,"要九张书桌,按学科分类!"
我揉着太阳穴,拿出准备好的设计图:"看,我已经规划好了。圆形床可以,但不用太大;书房一张大桌子就够了,你们可以轮流用;最重要的是——"我指向图纸中央,"毒药实验室要最大最安全。"
九个脑袋凑过来研究图纸,最终达成妥协。但实际操作中又出现了新问题——搬运家具时,九个脑袋无法就摆放角度达成一致,导致一张珊瑚茶几被来回转了十七次,最后可怜的老秦看不下去,偷偷固定在了地板上。
午餐时间,我宣布了"家庭毒药使用公约":所有毒药必须贴标签存放,实验前要报备,禁止在卧室使用腐蚀性毒药...
"那'安神毒药'呢?"四号脑袋举手提问,"昨晚我用了一点,睡得特别好。"
"'笑个不停'药剂呢?"二号脑袋急切地问,"我想用在老秦身上试试..."
"还有'真心话毒药'..."九号脑袋小声嘀咕,被其他脑袋瞪了一眼。
我扶额:"安神类可以,恶作剧类要双方同意,其他的...视情况而定。"
这个模糊的裁定很快就被钻了空子。下午我去药圃时,相柳的九个脑袋偷偷用了"真心话毒药",想套出彼此的小秘密。结果等我回来,发现他们正吵得不可开交:
"你居然偷偷收集小夭的头发!变态!"
"你还说!你每晚趁她睡着偷亲她额头!"
"至少我没像某些脑袋那样写肉麻情诗藏在床底下!"
看到我出现,九个脑袋瞬间石化。我挑眉:"所以...这就是你们理解的'视情况而定'?"
最终惩罚是:每个脑袋必须当众朗读自己写的(或想写的)情诗。这场"诗歌会"从尴尬开始,却意外地温馨收场——尤其是当最害羞的九号脑袋结结巴巴念出"你的眼睛比最毒的河豚还让我沉醉"时,我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傍晚时分,相柳突然宣布要亲自下厨感谢我的包容。我感动地答应了,然后听到厨房传来激烈的争论声:
"食谱说'加少许盐'!少许是多少?"
"每个脑袋对'少许'理解不同,所以应该加九份!"
"那辣椒呢?我喜欢辣的!"
"不行!小夭怀孕不能吃辣!"
"但孕妇需要营养,应该加海参!"
"海参和蘑菇会中毒吧?"
"我们不是百毒不侵吗?"
一个时辰后,相柳骄傲地端上"九味海鲜汤"——因为九个脑袋各自添加了喜欢的配料,这锅汤呈现出诡异的分层状态,从清汤到浓稠的紫色糊状物应有尽有。
"呃...很有创意。"我强作镇定地舀了一勺看起来最正常的部分。
九个脑袋紧张地盯着我。汤入口的瞬间,我的味蕾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旅程——先是鲜甜,然后是酸、辣、苦、麻...最后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金属味。
"好...特别。"我挤出一个微笑,强忍着没有吐出来,"每个味道都很...突出。"
相柳的眼睛亮了起来,九个脑袋开始争相解释自己的创意。我悄悄把汤推到一旁,却被眼尖的五号脑袋发现了。"你不喜欢..."他失落地低下头。
其他脑袋也跟着蔫了,活像一串被霜打的海草。我心一软,又把汤碗拉回来:"我只是...需要慢慢品尝。"
就这样,我硬着头皮吃完了整碗汤,期间不得不三次借口"孕妇尿频"去吐掉最可怕的部分。但看到九个脑袋开心的样子,一切都值得。
夜幕降临后,我们来到宫殿最高处的露台,看着月光穿透海面,在四周投下银蓝色的光斑。相柳的九个脑袋轻轻环绕着我,像一道柔软的屏障。
"小夭,"一号脑袋轻声说,"谢谢你包容我们...所有的麻烦。"
"才不是麻烦。"我挨个抚摸那些脑袋,"是九倍的乐趣。"
"我一直在想..."三号脑袋犹豫地说,"等孩子出生后,我们该怎么带?九个脑袋会不会吓到他?"
"不会的。"我坚定地说,"他会知道,自己有世界上最特别的父亲——九倍的爱,九倍的保护。"
这个回答让九个脑袋都柔软下来。月光下,他们轮流讲述着对未来的憧憬:教孩子游泳、读故事、认毒草...甚至九号脑袋羞涩地提到想教孩子写情诗。
"等等,"我突然想起什么,"刚才'真心话毒药'时,谁说收集我的头发来着?"
九个脑袋同时僵住。最后是最小的九号脑袋怯生生地承认:"是我...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有一小盒..."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第一次见面?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为什么?"
"因为..."九号脑袋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我想记住你每个阶段的模样。头发会变长,会变色...但每一根都是你。"
这个回答让我心头一热。相柳的其他脑袋也纷纷露出温柔的表情,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这个小秘密,并且默许了。
"傻瓜。"我轻吻九号脑袋的额头,"以后可以直接问我啊。"
"你会觉得奇怪..."
"比起某个脑袋偷藏我擦过毒药的手帕,"我瞥了一眼二号脑袋,他立刻缩了缩脖子,"收集头发简直正常极了。"
我们笑作一团,惊起了一群发光的水母。它们在周围缓缓游动,像是为我们起舞。
夜深了,相柳用尾巴轻轻环住我,九个脑袋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新婚第一天,充满了混乱、欢笑和意外的温情。而这,只是我们共同生活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