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州古道的暴雨在青石板上敲出急鼓,史密斯蹲在篝火旁擦拭十字弩,银质弩镜突然映出岩缝里露出的半张信笺。他捏住信角的瞬间,弩身的银铃纹剧烈震颤 —— 那是用黑煞教赤焰纸写成的密信,墨迹里渗着陈铁山的断指血。
"史密斯先生,您看这弩箭的金蚕粉..." 张云生的道袍带着谷底的湿气,话未说完就看见对方骤然绷紧的脊背。
"别过来。" 史密斯的声音像冻住的水银,信笺在火光中显形出黑煞教的逆生阵,"教廷的猎魔士,最恨背叛。"
信纸上的朱砂字刺痛着史密斯的眼球:"张云生与本座约定,待五方令归位后共分湘西地脉..." 落款处的天师府印泥,竟混着赤焰飞僵的鳞粉。他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宜昌兵工厂,张云生曾独自进入陈铁山的办公室。
"这是栽赃!" 苏婉儿的银饰碎片在信笺上烧出焦痕,显微镜片映出墨水纤维里的吸血鬼初拥血,"黑煞教的赤焰纸遇银饰会显形逆生阵,云生哥的印泥里有赶尸派的糯米浆..."
"够了!" 史密斯扯下胸前的十字架,银链在暴雨中绷直如弦,"梵蒂冈的密探曾在黑煞教见过这手印 —— 和张云生在节点按五方令的手势一模一样!"
老烟杆的魂火突然从赶尸杖头暴涨,断指虚影扫过信笺边缘:"贤侄,这信的火漆印是若兰的金蚕纹..."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陈铁山用了若兰的生魂碎片..."
张云生的七星剑 "当啷" 落地,突然想起在义庄密道,陈铁山的实验体确实缠着若兰的生魂丝线。史密斯趁机后退,十字弩的准星却始终对着他的眉心,银质弩镜后的瞳孔里,倒映着信笺上 "处决史密斯" 的赤焰小字。
"史密斯,你还记得在天主堂吗?" 张云生突然露出苦笑,"你说教廷的圣言与苗银共生,现在却信了赤焰纸的邪术?" 他指向信笺角落,"真正的天师府印泥会在暴雨中显形银铃纹,而这封信..."
苏婉儿的银饰碎片突然嵌入信笺,苗银与赤焰纸的碰撞中,信笺竟显形出陈铁山的虚影:"张云生,本座知道你会用银饰验信,所以特意在墨迹里掺了..."
"赶尸派的断指血。" 老烟杆的魂火突然变得透明,断指虚影抚过信笺,"陈铁山,你当年在落星坡捡了老子的断指血,就是为了今天?"
史密斯的十字弩微微下垂,他看见信笺底部的密文,正是黑煞教用来召唤赤焰飞僵的咒语 —— 而张云生从未接触过这种邪术。苏婉儿趁机递出蒸汽怀表,表盖内侧的全家福照片映出信笺背面的苗文,那是母亲阿秀的警示:"赤焰纸遇血显真容。"
"划开手掌。" 苏婉儿将柳叶刀塞进史密斯掌心,"如果信是真的,云生哥的血会让赤焰纹燃烧。"
刀锋划过皮肤的瞬间,史密斯的鲜血滴在信笺,赤焰纹突然爆发出妖异红光,却在接触银饰碎片的刹那崩解,露出底下刻着的陈铁山生辰八字。老烟杆的魂火趁机缠住信笺,断指虚影与八字碰撞,竟将信笺震成飞灰。
"原来..." 史密斯的声音沙哑,"是用我的血激活的反间计。" 他突然指向古道深处,"陈铁山的尸兵正在逼近,而我的飞艇..."
"在节点上空被赤焰飞僵缠住了。" 老烟杆的魂火飘向暴雨,杖头银铃发出机枪般的连响,"贤女,带史密斯去古井;贤侄,跟老子去会会陈铁山的反间计。"
苏婉儿抓住史密斯的手腕,银饰碎片与他的十字架产生共振:"阿娘的银铃说,陈铁山的反间计分三路 —— 一路引你离开,一路炸节点,一路..."
"攻赶尸巷。" 史密斯的十字架重新戴回胸前,"教廷的卫星显示,三百具僵尸兵正朝赶尸巷移动,他们的目标是..."
"乡亲们的生魂灯。" 张云生握紧七星剑,剑穗银铃与五方令残片共鸣,"史密斯先生,苏小姐,你们走地道去古井;我和师伯..."
"少废话!" 老烟杆的魂火突然分化成三百道流光,缠上青僵军团的银片,"老子的改良赶尸术还能撑半个时辰,你们要是误了古井的时辰,老子做鬼也踹你们屁股!"
暴雨中传来密集的齿轮声,三百具赤焰僵尸从雾中冲出,胸口的赤焰核心与信笺的赤焰纹遥相呼应。老烟杆的青僵军团立刻列阵,信号弹红光爆闪,竟模仿出黑煞教的进军号,让半数僵尸枪口转向同伴。
"史密斯先生,看您的了!" 苏婉儿拽着他钻进地道,蒸汽怀表的齿轮声与地道的阴风共振,"陈铁山算准了您的教廷密探身份,算准了您对背叛的零容忍..."
"但他没算到," 史密斯的十字弩在地道开火,银箭射穿僵尸的通讯耳麦,"我在梵蒂冈的忏悔室,见过比这更精妙的反间计。" 他突然停步,"苏,你为什么坚信不是张云生?"苏婉儿的银饰碎片在地道显形出母亲的虚影,指尖正点向信笺的断指血:"阿爹的断指血,当年全渗在若兰姐姐的银铃里。"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陈铁山用的,是从阿爹残魂里偷的血。"
地道尽头传来赤焰飞僵的咆哮,史密斯的手电筒光柱扫过石壁,照见刻着中西合璧的星图 —— 那是紫霄真人和阿秀二十年前埋下的路标。他突然轻笑,银质十字架在星图中泛着微光:"教廷的猎魔士,从不轻信,但会为了信任赌上一切。"
赶尸巷方向传来剧烈爆炸,老烟杆的魂火在暴雨中显形出巨大的引魂铃,将三百具僵尸困在北斗阵中。张云生的七星剑斩落赤焰旗,发现旗杆刻着若兰的生辰八字,终于明白陈铁山的反间计为何如此逼真 —— 他用了若兰的生魂当诱饵。
"陈铁山,你躲在尸魁里二十年,就只会玩这种把戏?" 张云生的剑穗银铃扫过僵尸群,五雷符与金令残片共鸣,竟将赤焰核心震成金粉,"有本事,亲自来取五方令!"
尸魁的咆哮从地底传来,陈铁山的虚影在赤焰中显形:"张云生,你以为史密斯走了,就能护住古井?本座的赤焰飞僵,此刻正在吸食地脉..."
话未说完,老烟杆的魂火突然冲进尸魁胸口,断指虚影与中央土令残片碰撞:"陈铁山,你偷了老子的断指血,却没偷到赶尸匠的魂!" 他的杖头银铃发出裂帛般的响声,"秀兰,带史密斯去见苗寨长老,就说老烟杆的魂火,给你们断后!"
苏婉儿和史密斯冲出地道时,辰州古井的上空正盘旋着赤焰飞僵的翅膀,每根羽毛都滴着陈铁山的断指血。史密斯的十字弩突然卡壳,却见苏婉儿的银饰碎片与古井的银铃纹共鸣,显形出母亲阿秀的完整银铃。
"用你的血。" 史密斯将十字架按在苏婉儿掌心,"教廷的圣言,需要苗疆圣女的血来唤醒。"
苏婉儿点头,柳叶刀划过指尖,鲜血滴在十字架与银饰的交界处,竟在虚空中显形出五方镇邪令的完整形态。史密斯的十字弩同时开火,银箭带着圣女血与圣言,直射赤焰飞僵的翅膀根部 —— 那里,正缠着从信笺上剥离的若兰生魂丝线。
"阿姐,回家了。" 苏婉儿的泪水混着鲜血,银铃突然发出强光,"陈铁山的反间计,永远拆不散我们的信念。"
赤焰飞僵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翅膀上的生魂纷纷归位,露出藏在其中的陈铁山尸魁。张云生的七星剑几乎同时斩至,剑穗银铃与老烟杆的魂火共振,五方令残片在尸魁胸口拼合成完整的镇邪令。
"不可能..." 陈铁山的尸魁崩解前,望着苏婉儿颈间的银铃,"本座用了二十年布局..."
"但你不懂," 老烟杆的魂火轻笑,断指虚影抚过苏婉儿的发梢,"人间的信念,从来不是邪术能算准的。"
暴雨突然停歇,辰州古道的青石板上,史密斯的十字架与张云生的七星剑并肩而立,苏婉儿的银铃与老烟杆的赶尸杖交相辉映。陈铁山的反间计,终究没能动摇他们的信任,反而让四派力量在误解与和解中,更加紧密地凝聚。
"叮 —— 叮 ——"
赶尸杖头的银铃响过三声,混着十字弩的机括声、七星剑的清鸣、银饰的共振,在湘西的夜空中回荡。这不是信任危机的结束,而是信念的升华 —— 当陈铁山的反间计被识破,当四派力量在误解中依然选择并肩,黑煞教的邪祟,终将在这无懈可击的信任面前,彻底湮灭。
苏婉儿摸着颈间的银铃,想起史密斯在地道说的话:"信任不是盲目,是明知有陷阱,仍选择与同伴共赴深渊。" 她知道,这场反间计,让他们更加明白,在对抗邪祟的路上,最坚固的防线,从来不是五方令,而是彼此之间牢不可破的信念。
"云生哥," 苏婉儿望向古井方向的晨光,"阿爹的魂火,还在护着我们。"
张云生点头,剑身上的五方暗纹明亮如昼:"因为我们相信彼此,就像相信银铃会响,北斗会亮。"
史密斯检查着弩箭上的圣女血,银质弩身泛着微光:"教廷会记录下这个时刻 —— 当东方的银铃与西方的十字在误解**鸣,邪祟的丧钟,正式敲响。"
李二狗的摸金符突然从地道冲出,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爷爷我在古井里发现了陈铁山的命门!老烟杆师伯,您的青僵军团..."
"老子的魂火,够送陈铁山最后一程。" 老烟杆的魂火飘向古井,断指处的银铃纹与五方令完全共振,"贤侄,记住,赶尸匠赶的不是尸,是人间永不熄灭的信任。"
四人在晨光中启程,老烟杆的魂火在前方引路,银铃铛的响声越来越坚定。他们知道,陈铁山的反间计只是小插曲,真正的决战还在古井。但此刻,他们比任何时候都更团结 —— 因为他们明白,只要彼此信任,邪祟的任何阴谋,都不过是黎明前的最后黑暗。
"叮 —— 叮 ——"
银铃铛的响声混着鸟鸣,在湘西的群山中回荡。这不是危机的延续,而是胜利的前奏。正义的守护者们带着信任与信念,朝着辰州古井坚定迈进,他们知道,在彼此的并肩中,没有任何邪术能够阻挡,而属于人间的光明,终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