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算法 第11章 南安普敦大学的“天才”

巴黎·Le Marais露天咖啡馆

林曼坐在一家典雅的露天咖啡馆里，手边是翻开的采访笔记，录音笔的红灯一闪一闪地亮着。巴黎的街头风景流动不息，路人悠闲地漫步，空气中弥漫着新鲜出炉的可颂面包和黑咖啡的香气。

她对面坐着的是一位头发微白、气质儒雅的老教授——Howard Reynolds，南安普敦大学奢侈品管理学院的前教授，同时也是LVMH的前高管。

他曾教过欧洲无数奢侈品家族的继承人，也曾是LV、Hermès、Dior、Gucci等品牌的顾问，在奢侈品行业沉淀超过四十年。而如今，他是唯一一位真正见证过Celine进入“奢侈品世界”的学术权威。

他低头，缓缓搅拌着咖啡，神情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她是天才中的天才。”

Howard Reynolds叹息了一声，抬头看向林曼，语气缓慢而坚定：“我教过无数奢侈品家族的继承人，他们都很聪明，但她不同。”

“那些出身豪门的孩子，的确从小浸泡在这个行业里，但他们的思维终究还是局限于‘家族资本’的框架里。而她，她没有设限，她比任何真正的继承人都更懂奢侈品市场。”

他缓缓放下咖啡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像是在拼凑回忆中的片段：“她的商业敏感度，与生俱来的才华……让人难以忽视。”

林曼适时地抛出了关键问题：“Howard教授，您当时怀疑过她的家族身份吗？”

Howard Reynolds的手指顿了一下，微微蹙眉，似乎在思索，缓缓摇头：“没有。”

他苦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但现在回想起来……我从未见过她的任何‘家族成员’。”

“她的家族在瑞士日内瓦，但她从不提及家族企业的具体业务。她说她的父母喜欢低调，从不公开露面，而她自己则选择亲自管理自己的家族信托投资。”

Howard Reynolds的目光微微沉了沉，叹息道：“现在看来……她在 2018年刚入学时，就已经骗过所有人了。”

他记得第一次注意到Celine，是在某堂关于“奢侈品牌资本运作”的课程上。

“那是一堂讲解奢侈品行业的并购、投资、市场趋势预测的高级课程，全班的学生几乎都是来自欧洲最顶级的家族，法国香水世家、意大利皮具家族、英国百年珠宝品牌继承人……但在这些真正的行业继承人中，她，最特别。”

Howard Reynolds回忆着那堂课的情景，轻轻笑了一声，语气带着一点复杂的感慨：

“我记得很清楚，她从不在课堂上记笔记。但当我提问市场趋势，她能精准复述我的讲解，甚至能更深入地分析市场数据。她的市场预测比我这个教授还精准。”

林曼挑眉：“她的预测？”

Howard Reynolds轻轻点头，缓缓说道：“2019年，她在课堂上做案例分析时，提前半年推测出LVMH会收购Tiffany & Co.。当时，这只是市场上一个毫无根据的传言，但她却说得十分肯定。”

“她列举了五个关键点，证明Bernard Arnault（LVMH集团主席）会出手。她不仅分析了LVMH的资本流动，还精准预测了美国奢侈品市场的未来走向。”

Howard Reynolds轻叹一声，摇头道：“六个月后，LVMH真的宣布了收购Tiffany & Co.。”

Howard Reynolds轻轻叩了叩桌面，目光幽深：“她从来都语言精准，措辞优雅，从不刻意炫耀，但她的言辞中，始终流露出绝对的自信。她就像天生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她的英式英语带着一丝法语口音，她的法语发音标准到可以直接进入法国贵族圈，她的粤语流畅而纯正……足以让她在全球奢侈品市场毫无障碍地生存。”

“她的谈吐，能精准切入行业的核心痛点，让人无法忽视。她不是班级里最活跃的人，但她是最容易被关注的人。”

Howard Reynolds微微侧头，目光里带着一丝钦佩。

“她和来自豪门的同学们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让他们觉得她既神秘又可信。她不会主动争取谁的认可，但她的观点总能最终占据主导地位。”

“她能让别人主动去证明她的正确。她从来不需要自己去塑造自己的身份，而她的同学们，奢侈品行业的‘真正继承人’，会帮她完成这件事。”

Howard Reynolds缓缓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目光深邃。

“你知道吗？Manny，如果她没有被捕，她会成为这个行业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嘴角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笑意：“但现在我们才知道，她骗过了所有人，包括我。”“在南安普敦大学的奢侈品管理学院，大多数学生都是欧洲顶级奢侈品家族的继承人，他们学习的目的不是如何创造财富，而是如何管理和延续他们已经拥有的一切。”

“但她，不一样。”

Howard Reynolds皱眉，叹息道：“她唯一一次低分的论文，是关于‘财富的传承模式’，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她的论文题目《资本的几何增长——家族财富的终极运作模式》。”

Howard Reynolds缓缓开口道：“她的观点极具颠覆性，甚至可以说是对奢侈品家族传统财富管理体系的挑战。她认为‘财富不是继承来的，而是计算出来的’，‘传统家族财富管理模式已过时’，‘家族传承不是财富的最优解，市场计算才是’。”

“家族财富并非真正的稳定资产，而是资本市场长期博弈的产物。传统的信托基金和家族办公室运作模式，更多依赖时间，而非精准计算。她提出，真正的财富是可复制、可操控的。”

“传统的贵族财富管理方式依赖时间、资产保值和稳健增长，但在现代资本市场环境下，这种模式效率极低。家族信托和私人银行的投资方式，过于保守，缺乏对市场的精准掌控。”

“她在论文中提出，如果一个‘非家族继承人’能够掌握奢侈品行业的金融模型，他/她可以比真正的继承人更有效率地管理财富。甚至，如何精确计算市场走势，财富增长速度可以远超传统的继承方式。”

“她认为，奢侈品家族的财富增长，应该抛弃传统的家族控制模式，而改为资本运作模式。她的假设是‘如果有人能掌握奢侈品市场的金融结构，他/她就能在不继承任何家族资产的情况下，成为世界级的财富玩家。’”

Howard Reynolds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当时我觉得她的观点太过激进。”他回忆起自己审阅这篇论文时的情景。

“当时，我在论文的最后一页写下了这样的评语：‘你的理论极具创造性，但它忽略了一个现实问题——财富的掌控不仅仅是市场计算，更需要信任与长期积累。资本市场虽可计算，但真正的财富并非纯粹数学模型可以复制。’”

“我当时给了她一个B-，这在一群豪门继承人中，算是低分。但现在，我开始怀疑……她的论文并不是一个假设，而是一个她已经开始执行的计划。”

Howard Reynolds的目光微微下沉，缓缓说道：“她想创造财富，甚至操控财富。”

“我记得，有一次我在课堂上组织了一场讨论。主题是：‘财富的真正本质——家族传承 vs市场运作？’”

“当时，整个阶梯教室里，坐着来自欧洲最古老家族的继承人。他们中的某些人，姓氏出现在Forbes全球最富家族排行榜上。他们的家族控制着法国的高级定制时装品牌，或者意大利的珠宝帝国，或者瑞士的顶级钟表公司。他们的财富，都是继承来的。”

“当讨论进入白热化阶段，一个英国男生轻轻笑了一声，语带讽刺地说：‘资本市场的计算方式固然精准，但真正的财富，是由历史累积的。新贵终究不是贵族。’”

“他的同伴点头附和：‘市场的波动可以制造财富，但真正的财富是信仰，是家族影响力，是时间沉淀的价值。’”

“就在这时，Celine开口了。她的声音冷静而精准，每个字都像刀锋一样直指核心：‘财富不是继承来的，而是计算出来的。’”

Howard Reynolds闭上眼睛，回忆起那一刻的教室氛围。

“当时所有豪门继承人都转头看向她。有人轻笑，觉得她天真。有人皱眉，觉得她的观点极具挑衅性。但没有人能反驳她。因为他们知道，她的逻辑没有漏洞。”

Howard Reynolds睁开眼睛，语气低沉：“那一刻，我意识到她不像是一个继承人，她更像是资本市场的操控者。”

Howard Reynolds抬头看着林曼，目光沉静：“她不仅仅是一个聪明的学生……她的财富蓝图，可能从2018年的课堂上，就已经开始了。”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苦香，周围的街头人流依旧熙攘，但Howard Reynolds的思绪却早已不在这里。

他缓缓叹息了一声，声音低沉而复杂：“她知道的太多了……甚至比我们这些在行业里工作了40年的人知道得更多。”

林曼微微皱眉，放下笔记本，低声说道：“如果她的财富是‘计算’出来的……那她的骗局，是不是也是计算出来的？”

Howard Reynolds的手指顿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林曼，目光深邃，似乎终于捕捉到了什么被忽略的关键点：“你是说……她不是在骗钱，而是在实验某种财富模型？”

-----------------港城·警察总部

警察总部的调查室内，投影屏幕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Celine的财务记录、社交网络、投资资金流向。一名调查员低头翻阅着她的学术档案，目光逐渐变得凝重。

他手指轻敲着键盘，输入一串查询指令，屏幕上弹出一条新的线索——【2018年-2024年，Celine Cheung入学南安普敦大学奢侈品管理学院的学费支付人：Vermeer Capital AG（瑞士）】

调查员眯起眼睛，迅速在全球企业注册数据库里搜索这家公司。结果：无此公司。

“不可能，瑞士的金融公司不会这么干净……”

调查员尝试调取历史记录，终于发现——Vermeer Capital AG。

注册时间：2017年5月，瑞士日内瓦。

注销时间：2024年4月。

公司账户注销，所有资金流向消失。

调查员的手指猛地顿住，心跳骤然加快，语气低沉：“她甚至连大学的资金来源，都是编造的？”

一旁的金融分析师抬头，目光复杂：“如果她的财富是计算出来的……那么她的骗局，也一定是计算出来的。”

他们看向屏幕上的数据，发现所有的线索开始交错——她的投资、她的社交布局、她的第一桶金、她的入学资金……这不是普通的金融骗局。

-----------------

审讯室内，灯光冷硬，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Celine穿着一袭黑色丝绸衬衫，银色手铐反射着微弱的光。她双腿交叠，手指轻轻搭在桌面上，嘴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她没有急着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玻璃镜面，她知道对面有调查员正在观察她。

终于，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调查员走进来，手里拿着她的大学资金记录，目光犀利地盯着她。

他将文件啪地扔在桌上，语气沉冷：“你连自己的大学学费，都是假的？”

Celine缓缓抬眸，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嘴角微微上扬，声音轻柔而戏谑：“终于查到这里了吗？”

调查员盯着她，心底升起一丝寒意。他们一直以为，她的目标是财富。

但如果不是呢？她到底在计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