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圆觉醒
从禁地回来后的第七天,恰逢月圆之夜。
姜语嫣在凌霄阁的偏厅中整理药材,窗外的满月如银盘高悬,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一地碎银。她将晒干的灵草分类装入玉盒,动作娴熟而轻柔。
这七天里,楚凌霄开始履行师尊的职责,每天抽出一个时辰教导她《玄天心经》基础篇。虽然只是入门功法,但对毫无修行基础的姜语嫣来说已经艰深晦涩。好在有系统辅助,她的进步速度让楚凌霄都颇为惊讶。
"宿主,检测到你体内灵气流动异常,是不是太累了?"系统突然出声提醒。
姜语嫣停下手中的活,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状况。确实,丹田处有一股莫名的寒意正在扩散,与往常的灵力流动截然不同。
"可能是今天练习心经时太投入了..."她揉了揉太阳穴,"休息一下就好。"
话音刚落,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从丹田炸开,瞬间席卷全身!姜语嫣闷哼一声,手中的玉盒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撑地,呼出的气息竟然凝结成白霜。
"系统...怎么回事...好冷..."
"警报!玄阴灵体正在觉醒!宿主灵力不足以控制这种变化,必须立刻寻求帮助!"
姜语嫣想喊楚凌霄,却发现连舌头都冻僵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寒冰般的灵气从她体内不断溢出,所过之处结出一层薄霜。偏厅的温度骤降,药柜上甚至开始凝结冰棱。
就在她意识即将模糊时,一道白色身影破门而入。
"语嫣!"
楚凌霄几步跨到她身边,刚伸手触碰就猛地缩回——姜语嫣的皮肤已经冰冷如霜,散发着刺骨寒气。更糟的是,这股寒气与他体内的火毒天生相克,接触的瞬间就引发了剧烈反应。
"玄阴灵体觉醒..."楚凌霄脸色凝重,随即毫不犹豫地将姜语嫣抱起,"坚持住,本尊带你去找寒蛟!"
他刚要御剑,却发现姜语嫣体内的寒气已经影响到他的灵力运转。而此时,怀中的女子情况越发危急,皮肤开始呈现出不正常的淡蓝色,睫毛和发梢都结满了冰晶。
"来不及了..."楚凌霄当机立断,改变方向朝凌霄阁后方的温泉秘境奔去。
那是他平日压制火毒的修炼之所,泉水引自地底灵脉,温度极高但对疗伤有奇效。此刻他只希望高温能暂时中和姜语嫣体内的寒气,撑到灵体觉醒完成。
通往秘境的石阶上已经结了一层冰,楚凌霄几次险些滑倒,但仍紧紧抱着姜语嫣不放。他的手臂和胸口因寒气侵蚀而泛起一片片冻伤的红斑,却恍若未觉。
"坚持住...就快到了..."
终于,他们来到秘境入口。楚凌霄一掌拍开石门,热浪扑面而来。秘境中央是一方天然温泉,水面蒸腾着袅袅热气,四周石壁上镶嵌着发光灵石,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梦似幻。
楚凌霄抱着姜语嫣踏入温泉,温热的水瞬间浸透了二人的衣衫。他小心地将她安置在一块平滑的石台上,让她的上半身靠在自己怀中,腰部以下浸在热泉中。
"语嫣,能听见本尊说话吗?"他轻拍她冰冷的脸颊,声音中带着罕见的急切。
姜语嫣微微睁开眼,瞳孔竟变成了冰蓝色:"冷...好冷..."
楚凌霄眉头紧锁,一手按在她后背心俞穴,一手抵在她丹田处,使用自己的灵力引导她体内暴走的寒气。然而两股灵力刚一接触,就产生了剧烈排斥,姜语嫣痛苦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不行...属性相克..."楚凌霄立刻撤去灵力,转而用最原始的方法——紧紧抱住她,用自己的体温为她驱寒。
姜语嫣的意识在痛苦与清醒间浮沉。楚凌霄的怀抱温暖而坚实,但远远不足以抵抗体内肆虐的寒气。恍惚间,她看到自己的双手已经完全变成了冰蓝色,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晶在流动。
"师尊...救...我..."
"本尊在。"楚凌霄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不会让你有事。"
他沉思片刻,突然咬破自己手指,将一滴精血点在姜语嫣眉心:"以血为引,灵力为桥,暂且一试。"
这滴蕴含着火属性灵力的精血与姜语嫣体内的玄阴之气激烈碰撞,竟在二人之间形成了一道微妙的平衡。楚凌霄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再次尝试灵力疏导,这次不再强行压制,而是如春风化雨般轻柔引导。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两股原本相克的灵力开始缓慢交融,形成一种独特的循环。姜语嫣体内的寒气不再狂暴,而是如溪流般沿着经脉有序流动,所过之处冰晶消融,肤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有效..."楚凌霄稍稍松了口气,继续维持着灵力输出。
就在这灵力交融的状态下,姜语嫣突然睁大双眼——她的脑海中闪现出一系列陌生而熟悉的画面:
一位白衣剑修立于山巅,容貌与楚凌霄有七分相似,却更加沧桑;同一人在月下舞剑,剑气如虹,斩落九天星辰;
剑修跪在一座坟前,泣血立誓,要以毕生修为逆转阴阳...
这些画面如闪电般划过脑海,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姜语嫣痛苦地抱住头,不自觉地喊出一个陌生的名字:"清...清羽..."
楚凌霄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姜语嫣茫然地看着他:"我...我不知道...突然看到一些画面..."
楚凌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清羽是玄天宗开派祖师的道号,你怎会知道?"
"我看到了...一个像你的人..."姜语嫣断断续续地描述着脑海中的画面,每说一句,楚凌霄的脸色就凝重一分。
当听到"逆转阴阳"的誓言时,楚凌霄突然打断她:"够了。这是灵体觉醒引发的记忆共鸣,未必真实。"
但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显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姜语嫣敏锐地察觉到异常:"师尊...这些画面对你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楚凌霄沉默良久,终于低声道:"玄天宗秘典记载,开派祖师晚年确实尝试过逆转阴阳的禁术,想复活陨落的道侣...但失败了。"
姜语嫣心头一震——这与她看到的画面完全吻合!难道她脑海中的记忆碎片,真的是开派祖师的?
"宿主!"系统突然惊呼,"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有人正在远程窥探这里!"
姜语嫣还未来得及警告楚凌霄,温泉的水面突然剧烈翻腾,一个模糊的人脸在水汽中若隐若现。
"大长老!"楚凌霄厉喝一声,挥手打散水汽人脸,"放肆!"
人脸消散前发出阴森的笑声:"楚凌霄,你竟敢私藏玄阴灵体...宗主很快就会知道..."
水汽彻底散去,但威胁的余音仍在秘境中回荡。楚凌霄面色阴沉如墨,立刻抱起姜语嫣离开温泉:"此地不宜久留。"
回到凌霄阁主殿,楚凌霄设下重重禁制,这才将姜语嫣放在软榻上。她的灵体觉醒已经基本完成,体温恢复正常,但精神极度疲惫,眼皮不住地打架。
"睡吧。"楚凌霄取来干燥的衣物让她换上,"有本尊在,无人能伤你。"
姜语嫣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师尊...那些记忆..."
"明日再谈。"楚凌霄轻轻按在她的眼皮上,一股温和的灵力让她瞬间进入梦乡。
确认她熟睡后,楚凌霄站在窗前,望着那轮满月,眉头紧锁。今晚发生的一切太过离奇——姜语嫣突然觉醒的玄阴灵体,她口中说出的祖师道号,脑海中闪现的记忆画面...还有大长老的突然窥探。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他不敢深思的可能性。
"系统..."睡梦中的姜语嫣无意识地呢喃,"兑换...护心丹..."
楚凌霄猛地转身,眼中精光爆射。系统?兑换?这些词汇绝非修仙界常用语。他走近软榻,仔细观察姜语嫣的睡颜,发现她右手无意识地握成拳,指缝间隐约有灵光闪动。
他轻轻掰开她的手指,一颗通体莹白的丹药凭空出现在她掌心,散发着纯净的灵力波动。
"凭空化物..."楚凌霄瞳孔微缩,"这绝非寻常手段..."
他沉思片刻,最终没有拿走那颗丹药,而是轻轻将姜语嫣的手放回原处。无论她身上有什么秘密,今晚都不是追问的时机。
次日清晨,姜语嫣被一阵鸟鸣声唤醒。她迷茫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凌霄阁的偏厅软榻上,身上盖着一条柔软的雪蚕丝被。阳光透过窗棂洒落,为室内镀上一层金色。
"醒了?"
楚凌霄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灵粥走进来,面色如常,仿佛昨晚的惊心动魄从未发生过。
姜语嫣连忙坐起身,突然发现体内灵力流动比以往顺畅了十倍不止,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清凉的灵力波动。
"师尊,我的修为..."
"玄阴灵体觉醒,你的修为自然水涨船高。"楚凌霄将灵粥递给她,"现在应该相当于筑基期修士了。"
姜语嫣瞪大眼睛——寻常人从入门到筑基至少需要十年苦修,而她竟然一夜之间就达到了!
"别高兴太早。"楚凌霄在她身边坐下,"灵体觉醒带来力量的同时也带来危险。大长老已经知道你的存在,必定会不择手段抓你。"
姜语嫣捧着粥碗的手微微发抖:"是因为...玄阴灵体很珍贵吗?"
"不止。"楚凌霄目光深邃,"传闻玄阴灵体与九阳之体双修,可突破修为桎梏,甚至触摸仙门。大长老卡在渡劫期已久..."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姜语嫣已经明白其中含义。她低头喝了一口粥,掩饰脸上的红晕。双修...这个词汇让她心跳加速。
"昨晚..."楚凌霄突然话锋一转,"你喊出了'清羽'二字。"
姜语嫣手一抖,差点打翻粥碗:"弟子...确实看到了一些画面...""详细说说。"
姜语嫣将记忆碎片中的场景一五一十地告诉楚凌霄,包括那个与楚凌霄相似的剑修,月下舞剑的场景,以及在坟前立誓的画面。
楚凌霄听完,沉默良久,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朴的玉简:"这是祖师留下的《玄天剑诀》原本,你看看可有熟悉之感。"
姜语嫣接过玉简,指尖刚触碰到表面,玉简就发出耀眼的蓝光!无数符文从剑中飞出,环绕着她旋转,最后竟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她的眉心!
"啊!"姜语嫣惊呼一声,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套完整的剑诀心法,仿佛与生俱来般熟悉。
楚凌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玉简认主...除非是祖师血脉,否则绝无可能。"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姜语嫣是开派祖师后裔的可能性越来越大,而这将彻底改变她在玄天宗的地位。
"此事暂且保密。"楚凌霄收回玉简,"在查清真相前,不要让第三人知道。"
姜语嫣郑重点头,随即想起另一件事:"师尊,昨晚大长老..."
"已经知道了你的玄阴灵体,但应该还不清楚你与祖师的关联。"楚凌霄眉头紧锁,"从今日起,你搬入凌霄阁内室,没有本尊陪同不得外出。"
这是要将她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姜语嫣心中一暖,但随即想到一个问题:"那药堂的工作..."
"暂由周远全权负责。"楚凌霄起身,"今日你先调息稳固境界,明日开始学习剑诀。"
姜语嫣点头应下,看着楚凌霄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昨晚灵力交融时的亲近感还历历在目,今早他却恢复了往日的疏离,仿佛那道无形的界限又重新划下。
"系统,昨晚是不是暴露了?"她在心中问道。
"是的宿主,楚凌霄几乎发现了我的存在。"系统声音严肃,"不过他选择暂时不追问,应该是在等你自己坦白。"
姜语嫣叹了口气。系统是她最大的秘密,但面对楚凌霄的信任,隐瞒似乎变得越来越困难。
正当她思索间,窗外突然飞入一道传音符,是柳儿的字迹:"姜姑娘,药堂收到一封给你的密信,封口有大长老一脉的印记,我不敢擅动,速来!"
姜语嫣心头一跳——大长老为何给她送信?是陷阱还是真有什么重要信息?
看着门外楚凌霄设下的禁制,姜语嫣陷入两难。是遵守师尊的命令待在阁内,还是冒险前往药堂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