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部的灯光一如既往地惨白。姜语嫣坐在病床边,指尖轻轻描摹着沈墨川眉骨的轮廓。三天了,他仍然沉睡不醒,只有监护仪上平稳的线条证明他还活着。
"数据有变化吗?"她低声问道,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各项指标都在好转。"系统轻声回答,"但他的意识似乎陷入了深度休眠,就像...电脑的待机状态。"
姜语嫣叹了口气,拿起沾水的棉签再次润湿沈墨川干裂的嘴唇。这是她三天来重复了无数遍的动作,仿佛这样就能把他从沉睡中唤醒。
窗外,雨滴轻轻敲打着玻璃。自从旧城之战后,曙光基地就一直笼罩在阴雨中。有人说这是沈墨川的异能引发的天气异常,也有人说这是上天在为那些牺牲的战士哭泣。
"姜医生。"林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您该休息了。张医生说您再这样下去会垮的。"
姜语嫣摇摇头:"我再待一会儿。"
林雨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将一个金属盒放在床头柜上:"从研究所带回的资料,您可能会感兴趣。"
等林雨离开后,姜语嫣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纸质文件和几个数据芯片。最上面的文件上赫然印着《雷电系异能遗传实验记录》,署名是"沈墨川博士"。
"系统,读取这些数据。"
芯片中的内容很快呈现在姜语嫣脑海中:十几年前的实验记录、基因图谱、胚胎培养数据...以及一系列触目惊心的失败案例。随着资料深入,一个惊人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沈墨川不仅是研究员,他本身就是第一个实验体。那些所谓的"绝嗣基因缺陷",其实是早期基因改造留下的后遗症!
"难怪..."姜语嫣轻抚着沈墨川苍白的面容,"难怪你对生子丹的效果毫不怀疑。"
翻到最后一页,她发现了一份被涂黑大半的文件,仅存的只言片语中提到一个代号为"载体计划"的项目,描述了一种能够"承载并传递异能基因的特殊体质"。
姜语嫣的心跳突然加速:"系统,这个载体计划..."
"和你的空间异能特性高度吻合。"系统严肃地确认,"小嫣儿,这或许不是巧合。"
就在这时,沈墨川的手指突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姜语嫣立刻放下文件,紧紧握住他的手:"沈墨川?你能听到我吗?"
监护仪上的脑电波突然变得活跃,沈墨川的睫毛剧烈颤抖,仿佛在噩梦中挣扎。姜语嫣急忙按下呼叫铃,同时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没事了,你已经安全了..."
沈墨川猛地睁开眼睛,瞳孔中电光四溢。他本能地一把扣住姜语嫣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是我!姜语嫣!"她忍着疼痛没有挣扎,"你安全了,这里是医疗部。"
沈墨川眼中的电光渐渐消退,理智重新占据上风。他立刻松开手,看到姜语嫣腕上的红痕时,眼中闪过一丝自责。
"多久?"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三天。"姜语嫣按下激动的心情,递给他一杯水,"研究所被摧毁了,新纪元损失惨重。林雨带回了这些资料..."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沈墨川的目光落在了那些摊开的文件上。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复杂,有痛苦,有愤怒,还有深深的疲惫。
"你都...知道了。"
这不是疑问句。姜语嫣轻轻点头,不知该如何回应。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填补着空白。
最终是沈墨川打破了沉默:"我不是天生的异能者。"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掌上,"那些实验...改造了我的基因,让我能够操控雷电。代价是..."
"生殖系统损伤。"姜语嫣轻声接上,"但你后来终止了实验,不是吗?资料显示你在最后阶段销毁了大部分样本。"
沈墨川闭上眼睛:"太迟了。已经有十二个实验体...孩子...死在手术台上。"
姜语嫣第一次看到他流露出如此**的痛苦。她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这一次没有被推开。
"所以当你发现我的空间异能能够..."
"承载并修复损伤的基因链。"沈墨川睁开眼,目光灼灼,"理论上,我们的异能交融可以产生稳定的异能遗传体。这就是为什么新纪元如此执着于捕获我们。"
姜语嫣突然明白了所有事情的联系。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尚未完全消退的能量纹路——那不是简单的能量残留,而是基因层面的融合标记!
"那...我们的孩子..."她下意识抚上腹部。
沈墨川的目光变得无比柔软:"会是个健康的异能者。雷电与空间的双系天赋。"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如果你愿意的话。"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正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姜语嫣看着那束光,突然笑了:"我当然愿意。不过..."她故意拖长音调,看着沈墨川紧张地绷紧下颌:"你得先好起来。基地需要它的首领,我...也需要我的伴侣。"
沈墨川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轻轻拉过姜语嫣,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遵命,医师。"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林雨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首领!姜医生!不好了!基地外围发现..."
她的话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看着病床上相拥的两人。沈墨川不悦地皱眉:"敲门。"
林雨尴尬地后退两步,正要关门,姜语嫣叫住了她:"等等,发生什么事了?"
"哦对!"林雨这才想起正事,"基地外围发现大量难民!他们说新纪元正在清剿所有异能者,已经摧毁了三个小型基地!"
沈墨川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他试图起身,却被姜语嫣按回床上:"别急,先听听详细情况。"
林雨快速汇报:"难民中有一部分是异能者,他们请求庇护。但守卫担心有新纪元的间谍混入..."
"设立隔离检查区。"沈墨川果断下令,"所有难民必须经过能量扫描和精神检测。通知医疗部准备接收伤员。"
林雨领命而去。沈墨川转向姜语嫣,眼中带着歉意:"看来休息要延后了。"
姜语嫣微笑着从床头柜拿出一个小瓶子:"早有准备。加强版康复药剂,加了引雷草和..."她俏皮地眨眨眼,"一点点爱的魔力。"
沈墨川罕见地笑了,接过药瓶一饮而尽。当姜语嫣帮他换上干净的制服时,系统突然在她脑海中发出提示:
"检测到沈墨川的精子活性突破10%!恭喜小嫣儿,任务完成度85%!"
姜语嫣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整理沈墨川的衣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为这个充满希望的清晨镀上一层金边。
风暴或许还未结束,但此刻,疗愈的微光已经照亮了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