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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守 清梦总念红豆结(肆)(下)

作者:沈余声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6-01 21:26:03 来源:书海阁

床幔堆叠,我松开手,泪水滑落,跌进刚刚结痂的伤疤中,带起一圈圈的疼。

双手上细细密密的伤,就像我与他之间。命运偏不让圆满,总长满刺将我们相隔。

我又怎么能成为他清明声名的一点污痕,即使无暇美玉,终遭世人流言唾弃。

衣袖垂落,恍若那个痛苦的雨夜,我挣扎却无法逃离,任凭刀尖挑开每一点疼痛。

明日是立春,春日来临万物复苏,却带走我的希冀。

可太多事情,我渴求一个真正的答案。

门再度被撞开,几个侍女簇拥着章老夫人进来,冬日的寒风刺骨,我禁不住咳嗽了起来。

“您这是…咳咳…做什么?”我看着那碗汤药,热气化作绳索,强硬地将我束缚。

“哑药,防止你胡言乱语!”章老夫人居高临下看着我,侍女将我按住,药汁灌入我的喉中,疼痛如潮水上涌。

像是有烈火灼烧,我不断咳嗽,直到鲜血滴在地上。

“好了,过几日等着进林府吧!”章老夫人打量着狼狈的章珠柏,这脸虽然伤了也还算不错,林语岩愿意纳她进院里也算美事。

毕竟这样一个失了名节的丫头,找不着好人家了。原本打算让这丫头当续弦的,林语岩的原配妻子病逝半年,正物色淑女呢。

林语岩送的东西也算不错了,等把章珠柏送过去,她就把表侄女接来,好好教养几年,嫁个好人家,以后帮着锦儿。

章老夫人见我吐血,让略通医术的侍女看了看,怕药多了折了我性命。

“走吧,别打扰她休息!”侍女附耳几句,章老夫人摸了摸手腕上新得的镯子,欢喜地离开。

门又合上了,还伴着清脆的锁。

我捂着嘴咳嗽,鲜血从指缝中滴落,在地上发出浓烈的苦味。

我尝试发出声音,可只有一阵阵的疼痛和嘶哑破碎的音节。

纱帘溅上血迹,我跌下了床,勉强站起,想要去打开窗子。

木窗吱呀,含着潮湿水汽,伴着风让我有些眩晕。

眼前幻化成一片田野,盛放的金色花朵带着阳光的温暖。

沾着水珠的花被一双手托起,我抬头望见他明媚的眸子里。

“珠柏,怎么了?”他的声音依旧柔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是命运让我们回到相遇的乡野了吗?如若这是梦,为什么如此真实呢?

我踮起脚,蝴蝶的翅膀相碰,洒下迷幻神智的粉末。

翩然心声随风,带着清甜的香气流连耳畔。

相拥是昨日重现,耳语是今夜无眠,我抓紧他的衣袖,让一切晕染浓重的绯红。

我不愿舍弃,不愿再次离别,错过被我们斩断又重生。

纠缠的眼泪混着花的摇曳,让我们去往极乐之地,澄澈的情意凝结成幻梦的重影。

衣裙被风拂乱,脸上的泪痕与垂落的发丝相连。

不要问我为什么,不要告诉我黑夜与黎明的交替,我只愿在此刻,让你落入我的心中,彻底化作我眼里的光,世间最美好的愿都将化作每一世的誓言。

分别是重逢的预示,于是我求太多签,用骨血写下情深。

尘埃落定之时,你我永无分离,相守直至一切终结。

晨曦唤醒了我,今日是立春。

绣帕与嫁衣还未能穿上,我听见虞怀舒的声音破开跳跃的尘埃。

“珠柏,我们逃吧!”他站在我的面前,红衣如同滚烫的情。

他俯下身,拿着帕子擦去我脸上的血污,还有指间干涸的血。

“珠柏,今日是我们的大婚!我带你走,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好不好?”他的每一个字温柔地嵌在我的心里,我很想答应他。

我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的手心。他笑着想要带我从窗子跳走,可我突然收回了手。

我摇摇头,他看向我。

“珠柏,这是为什么?”他眼里掺杂太多的情愫。

我没有说话,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了摇头。

“他们给你灌了药!”他看我拿起笔,写下一行字。

“怀舒,我不愿成为你的拖累,让你隐没乡野无力施展自己的能力。天下太平,再无冤屈是你我所愿。”

虞怀舒看着眼前瘦弱的姑娘,他不愿放弃这份情,纵然天下人都指责他贪恋儿女情长,舍弃荣华富贵。

“怀舒,等天下太平,若是你我还能相见,那就来带我走吧。”

泪水不知流了多少,我强忍泪意,偏过脸不让他看见我微红的眼。

可虞怀舒不愿,来日再见太过渺茫,他想要抓紧眼前人,此时错过他真的会悔恨一生。

他还是抓住了我的衣袖,他的眼里流露出哀伤。

我的香囊落在地上,他弯腰去捡。

带着锁的房门大开,章怀锦进来,他的脸色像要蓄满雨水的乌云。

门被关上,沉闷的一声。

“章珠柏,你今日要是敢和他走,那才叫毁了他!”

“陛下钦点的状元郎和一个许了人家的姑娘纠缠,他这辈子注定没落乡野!他才华出众,章珠柏你忍心让他沦为乡野匹夫吗?”章怀锦极力阻止我们,冷冷看着我,我深知此次选择是如此重要。

“您是她的叔父,竟然选择牺牲侄女儿的终身幸福来博得林家递来的权利富贵吗?”虞怀舒不明白章怀锦为什么如此执着,林家是个火坑,那个病逝的林夫人遭了一年多的殴打,其他妾室也是活的水深火热。

“你凭什么觉得抛去一切为了情爱,就是幸福?”章怀锦盯着那枚香囊,仿佛那个文家姑娘在他眼前。

她跟了兄长,下场是那样惨烈。如今他还会让她的女儿重蹈覆辙吗?

都遵从母亲吧!忤逆章老夫人的人啊,都没有好下场!

我率先做出了选择,香囊我攥在手心,还是留给他做了念想。

虞怀舒眼里闪着的光微弱了些,他紧紧抓住那个香囊,撕裂的疼痛此刻都在我们的心间默契搅动。

他无声地看着我的泪落下,窗外的风带走红衣少年。

衣角留在了我的手心,像是他痛苦挣扎中留下的殷殷血红。

章怀锦走了,解除了危机,门也忘了锁。

灯光缓缓亮起,夜色撕开了明亮的伪装,烛火星辰皆暗淡。

我悄悄溜出来,听到有人说话,躲在了假山后。

一路跟到了书房,章怀锦跪倒在章老夫人面前,门开了一条缝。

“母亲,求您放过章珠柏吧!她是……”章怀锦放下在外的冷漠傲慢,泪流满面。

“怎么,你这是在提醒我当年的事情吗?兄弟俩看上一个姑娘,险些反目成仇!”章老夫人怒不可遏,狠狠将他扇倒在地。

“为什么?我明明也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要偏爱大哥!文嫣也选了他……”

“住口,为了帮你娶到颜氏,为娘费了多少口舌!你如今发达了翅膀硬了,要反了天是不是!不要忘记是我养大了你,帮你……”

章老夫人不允许自己的二儿子也像大儿子一样忤逆自己,茶杯摔在地上。

“颜氏?我以为是个单纯姑娘,没想到是你与她联手害死了大文嫣,竟还以此要挟我!”章怀锦痛苦地看向记忆里慈爱的母亲,她是怎样在岁月的荒芜里成了这般不择手段的样子!

“没颜家助力,你能到如今的地位?享受颜家的付出又贪恋得到心上人?你真是和你父亲一个德行啊!寡情薄意!”章老夫人看着亲生孩子红着眼瞪着她,竟觉得可笑。

那年她进门后,悉心照顾章怀喻,怕落一个继母虐待继子的名声。

章老爷偏心章怀喻,将钱财都留给了长子。

小儿子乖巧懂事,她看着章怀喻懦弱无能,只想着情爱。

为了一个女人顶撞她,她受不了章怀喻脱离自己的掌控。

于是趁乱想要解决了文嫣这个祸害,没想到那些人竟将章怀喻也……

接回章珠柏是想着培养她,让她出落成端庄的淑女,将来嫁入高门贵户,帮着章家。

没想到她与虞家人还藕断丝连,甚至还想逃回去!

于是干脆制造意外将虞家人这个变数抹除了,可虞怀舒这个漏网之鱼竟然要带章珠柏逃。

脱离她掌控的每一个人,都不能安生!

我捂着嘴想要逃,可端茶的侍女发现了我。

“章珠柏,你既然知道这些了,就更要好好听我的话了!”

我的手毁了,他们怕我写字让其他人知道这些过往,将我的十指挨个掰断。

我颤抖着双手,失去的记忆刺痛,汗如雨下,一切都像是罪恶催生的花朵,带着怨毒的控制和不甘。

“章珠柏,既然如此,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吧?”颜玉霜瘦了许多,却依旧一副端庄知礼的模样。

“那场火灾后,虞怀舒照顾昏厥的你整整三天,你却忘记了……”一切如同泥石汇聚,我终于崩溃了。

“听说了吗?章家小姐得了失心疯………”熙攘的长街上,章家小姐的各种传闻成了人们的饭后谈资。

我沉没在一个个虚幻的梦里,或是圆满或是悲苦,真相击碎了我的理智,荒谬的事实比话本还离奇。

林语岩也不想娶一个疯子把玩,但她的姿色令他犹豫不决。

皇帝大肆选秀,可不久因用了猛药进补突然暴毙。

贤明的太子即位。在虞怀舒和其他大臣的辅佐下,动荡的天下渐渐安稳下来。

虞怀舒再次踏入章家大门,褪了红的灯笼伶仃摇晃,那院落挂起的白布让他心口刺痛。

他跑到那扇门,里面的景象让他双眼赤红。

他魂牵梦绕的心上人,已经被细长的白布挂在了房梁。

她穿着那身华美的嫁衣,那件原本在立春就穿上的嫁衣,与他阴阳相隔。

“不!放开她!”他撞开其他人,将她放下来,紧紧拥在怀中。

“珠柏!我的珠柏!”他的泪滴在厚厚的脂粉上,露出黑紫色的脸,甚至唇边还有擦拭的血迹。

她的脖颈处有两道勒痕,指甲中有血……

明显是喝了毒药再被人勒死,伪装成她上吊自缢。

虞怀舒抱着章珠柏,心口仿佛吹过一阵阵阴冷的风。吃人的章府,终究是将这个自由的姑娘吞噬了。

虞怀舒即将要跨出大门的时候,有个侍女将一张帕子递给了他。

“小姐交代的,要给虞大人!”侍女不敢看虞怀舒的眼,飞快地跑走了。

那张帕子上满是血痕,上面写的每一个字,都是蘸着血。

美人哥哥安好,珠柏难得清醒,恐难有相见之时。一切都如噩梦般纠缠,我从不知原来……

虞怀舒看完久久不能平静,结尾的珠柏已被一团血遮盖。

坊间传闻疯魔的章珠柏自缢而亡,虞大人一夜白头。

经过重重调查,章珠柏被章老夫人灌下哑药,为了保全名声,逼迫章珠柏饮下毒酒,怕她侥幸存活还令家仆勒死了她,伪装她上吊自缢。

章老夫人伙同章颜氏害死章家长子及其妻子,还有虞家三口人性命,章家次子章怀锦放任她们的行为,甚至还帮着她们遮掩。

林语岩贪图美色,两次欺辱章珠柏毁其名声。

林语岩笑着上了刑场,挑衅地看着虞怀舒。

“虞大人,我们后会有期!章小姐的绝色我黄泉也不敢忘,原本还想让她当我的妾室,没想到她刚烈如此啊!”林语岩嚣张的气焰在刀起刀落后化作了鲜血,虞怀舒冷冷地看着他失去温度。

之后章家手染性命的人全都被处死,算是告慰被她们害死的人了。

虞怀舒心不在焉地听皇帝判决,他的手心只攥着那枚香囊。

他曾做过一个梦,那天他没有去太子那里,而是饮下毒酒和她长眠。

可她希望的太平盛世他还没有完成,他不能就这样辜负她的期望。

于是七年后,天下终于太平,百姓安乐,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虞怀舒辞官还乡,带着章珠柏回到了那片田野。

烂漫的花开,空气中是香甜的味道,是她喜欢的。

虞怀舒白发红衣,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毒酒已入喉。

吾妻珠柏,终得清白之名,罪恶已除,天下太平。

一切如吾妻所愿。黄泉孤冷,等吾前来,携手往生之路。

来生结缘,定不负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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