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千刃美滋滋地清点新缴获的钱袋,突然发现莫不言和江流萤一左一右盯着她。
"先说好,"
她警惕地捂住麻袋,
"江流萤四成,小道从你里分一半!
表弟在从小道哪里在分一半。"
断刀和符咒扇同时架在她脖子上。
"不行。"
"我四成?"
“不行,你分他的一半,他分你的一半!”
"我们六,你四。"
"......"
林天已经走出十几米,身后传来艾千刃的尖叫和打斗斗声。
他抬头看了看月色,突然觉得带着这三个活宝闯帝都,可能比对付那帮人难多了。
秦镇海的府邸静得吓人。
院子里连个守卫都没有,只有几盏灯笼在夜风里晃悠,照得青石板地面忽明忽暗。
正屋的门虚掩着,烤鸭的油香混着酒气从门缝里往外飘。
秦镇海仰头灌了口酒,喉结滚动,酒液顺着胡茬滴在衣襟上。
他随手抹了把嘴,抓起粒花生米抛进嘴里,嚼得嘎嘣响。
里屋的珠帘晃了晃。
"谢谢你,三哥。"
女人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
秦镇海头也不抬:
"妹子说这话就见外了,举手之劳。"
"为了我的事挨老爷子骂..."
"习惯了。"
秦镇海撕下块鸭肉,
"老爷子说宋家那丫头是凤凰命格,非让我看什么照片。"
他忽然顿了顿,
"那小子...有点像你。"
珠帘猛地一颤。
"老爷子怎么会有天儿的照片?"
"老秦在黑市悬赏令上拍的。"
秦镇海灌了口酒,
女人问道,
"现在黑市还是赵家管吗?"
"早不是,叫什么黑狐。"
秦镇海眯起眼,
"背后可能是某位皇子,说不准。"
女人沉默片刻:
"我有时间去会会他。"
秦镇海没接话,酒坛子又举了起来。
"喵——"
院墙外传来声猫叫,尖利得不像真猫。
女人起身时带起阵香风,珠帘哗啦一响,人已经不见了。
酒坛刚沾到嘴边,屋门突然被踹开。
"秦老三!你又喝酒!"
夏明德的龙纹靴碾过地上的碎木屑,九龙玉佩在腰间轻轻晃动。
秦镇海的酒坛悬在半空,喉结滚动两下才挤出声音:
"国...老夏?"
"饿着肚子找你,你倒享受。"
夏明德抓起凉透的鸭腿咬了口,油脂在齿间凝结成块,
"凉了。"
"热热?"
"少打岔。"
鸭腿砸进盘子溅起两粒花生米,
"宋诗瑶的事,是谁让你下的令?"
酒液在瓷杯里里晃出细小的漩涡。
秦镇海盯着杯沿:
"上官殿主提的,我就跟下面顺口一说。谁知道南宫丫头当真了。"
"啪!"
檀木桌震得跳起半寸。
夏明德指缝里漏下的花生米滚到地上:
"秦老三,这话鬼都不信!"
夜无影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框边缘,黑衣上沾着夜露:
"主上,两道黑影从西墙翻出去了。"
夏明德摆手的动作带起一阵风。
等黑衣侍卫退下,他直接抢过秦镇海面前的酒杯:
"听见没??是谁?"
酒坛重重砸在桌面上,震得几粒花生米跳起来。
秦镇海用袖子抹了把嘴,胡茬上还挂着酒珠:
"绣衣使那帮孙子,见着野猫影子都能报成刺客。"
夏明德的手指在檀木桌上敲出三声闷响:
"老子不是来听你扯淡的。有事情需要你去办!"
"有事情,你下道命令不就完了?"
秦镇海撕下块鸭皮,油脂在指尖拉出细丝,
"何必大半夜踹我家门..."
"你统领五百神策军。"
夏明德德突然俯身,九龙玉佩悬在烤鸭上方,
"去东海剿匪。"
鸭骨头卡在秦镇海喉咙里。
神策军是军中特种兵,在帝都专门保卫国主安全。
现在用神策军去剿海盗,八成真像传说那样, 国主中毒,神经搭错了。
他猛捶胸口,喷出的碎渣溅到加密手机上——那玩意儿通体漆黑,侧面刻着九道血槽。
"您让御林军去抓蛤蟆?"
秦镇海终于挤出句话,
"神策军上次离京还是..."
"啪!"
夏明德一掌拍碎半只烤鸭:
"听清楚了?"
油星子溅到两人脸上。
秦镇海盯着嵌进桌面的鸭骨,忽然发现国主主指甲缝里带着青紫色。
加密手机被推到跟前。
夏明德划开屏幕时,秦镇海看见他手腕内侧有道新鲜结痂的伤口,形状像个月牙。
"红键响,带兵回。"
夏明德的声音突然低下来,
"哪怕只回来你一个。"
秦镇海拇指擦过手机侧面的血槽,冰凉触感让他想起二十年前那场雪夜突围。
"臣一定牢记。不过臣去东海,那么朱雀殿的长老谁来干呀...""你去东海,让东海候大公子明朗来帝都接任。"
夏明德转身时玉佩撞在门框上,叮当一声脆响,
"记住少个兵,诛九族。"
夜风灌进来,吹散了烤鸭的热气。
秦镇海低头摆弄手机,突然发现相册里有张模糊照片,
某处礁石上,插着半截焦黑的神策军旗。
夏明德的脚步在秦镇海府外的青石板上顿住,五指猛地扣住朱红门框。
指节发白,青筋暴起,一口鲜血喷在门楣雕花的暗纹里。月光下,那血渍黑得发紫。
"主上!"
夜无影从檐角阴影中窜出,黑袍翻卷如鸦羽。
他伸手去扶,却被夏明德反手扣住腕脉。
那只手冷得像块冰,力道却重得能捏碎铁块。
"小点声。"
夏明德抹去唇边血迹,喉结滚动着咽下第二口腥甜,
"你想让所有都知道吗?赶紧回宫。"
夜无影沉默地点头,架起主子往巷子深处走。
月光在两人身后拖出扭曲的影子,像条受伤的蛇爬过青石板。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三更天了。
......
南郊荒草没膝,破败院墙的裂缝里爬满蜈蚣草。
蝶舞的红靴踩碎枯骨,踢开半扇蛀空的雕花门。
"到了。"
林天跨过门槛时,房梁上簌簌落下灰土。
艾千刃把麻袋往厅堂正中一掼,整个人瘫在积尘的黄花梨太师椅上,震起一片蛛网。
"累死老子了!"
莫不言的拂尘扫过供桌上厚厚的香灰,八卦镜映出横梁上悬挂的破旧旧绸缎——
那原本该是朱门大户的喜庆装饰,如今结满蛛网,像吊死鬼吐出的丝。
"这地方比我的道观还破。"
道士捻起香灰搓了搓,
"阴气重得能养出百年老僵。"
蝶舞接过林天手里的皮箱,指甲在箱面某道斩痕上停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