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刚走出医院大门,就看见女皇身边的女官。
沈晓和她对视一眼,明白她是来找自己的。
“指挥官,陛下找您。”
她为沈晓打开车门,毕恭毕敬的请他进去。
她把沈晓送至皇宫后花园就离开了。
沈晓一人往花园深处走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花园,好在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连花的位置都没有丝毫改变。
来到花园中心。
此时的女皇正坐在石椅,身边没有宫人跟随,她单手扶额,平日冷傲的双眸现在尽显疲惫,头顶的王冠被她取下放在石桌。
沈晓低头单膝跪地,手抚心脏的位置,语气恭敬,“晚上好,陛下。”
闻言,女皇抬眸看向沈晓,抬手示意他站起来。
“你的现在怎么样。”
“陛下请放心,臣手臂的伤已好全,随时可以为帝国效命。”
“我问的不是你的手臂。”
她的眸底闪过悲伤的情绪,“我问的是你的身体,还有你的心。”
今天西伯尔和女皇说了沈晓的状况,身体变差的事西伯尔早就汇报,但心理上的事是第一次和她说。
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关心甚少,现在的问候竟也被当做担心他不能为国效力。
沈晓没想到女皇会这么问,一下就猜到是那个臭狐狸说的。
“陛下放心,臣的状况不会影响帝国,臣……”
“沈晓!”
女皇的声音骤然拔高,“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只关心你能力的人吗?”
“你是我养大的,是我的孩子。”
是我的孩子。
孩子。
这句话砸在沈晓心头,目光疑惑的望着对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女皇起身,有些苍老的手抚上沈晓的脸庞,眼中满是心疼,“你究竟是何时变成现在这样的。”
“陛下,”沈晓连忙向后退一步,“天色不早了,您有事直说就好。”
女皇收回悬在半空的手,转身坐了回去。
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掩饰刚才沈晓后退带来的伤心。
“你还在查你的过去吗。”
沈晓答道,“是。”
“都查到什么了,和我说说。”
“……”
沈晓抿着嘴不说话。
“沈晓。”女皇揉了揉太阳穴,“别瞒我好吗,我不会害你的。”
“臣查到的并不多,更多是想起来的,目前知道的信息除了阿林缩纳以外,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他没有告诉女皇记忆中西奥曼说的话。
与陛下和死去殿下有关,他不敢说。
“想起来了一些事!”
女皇声音猛地一紧,出乎沈晓意料的竟然有些激动。
“都想起了什么?”
沈晓垂着眸。
“是,但都是些被拿去做实验的记忆。”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女皇的嗓音冷了下来。
沈晓简单说了一点他被扎药剂的事,没有多说被西奥曼殴打。
他本以为这些女皇都是知道的,没想到下一秒,'砰'的一声,女皇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捏碎。
血液混着茶水流出,但她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他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对你!”
她明明警告过他们,不准给沈晓注射实验药物。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懊恼的叹口气,目光看向沈晓。
“我知道你已经猜到我和他们有关系,但你要相信我,事态变成这样并非我所愿。”
她抬头望着天空中的繁星,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受她庇护的家园。
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和沈晓说起往事。
“三十四年前,我刚继位,我的弟弟孟时良找到我,和我说他有办法为帝国培育出一批最有力的战士。”
“他和我说了很多,我很心动,就同意了他的提议,给他拨款,大力建设实验室。”
“可过去了六年,都没有丝毫起色,他告诉我不能急。
同年,我年仅五岁的孩子突然病逝,我的丈夫日日以泪洗面。
孟时良知道后告诉我,他虽然不能把我的孩子救回来,但可以用他的基因,再创造出一个孩子。”
说到这,女皇停顿下来,不再看向沈晓。
沈晓早就猜到自己和他们有关系,刚才女皇有说自己是他的孩子,心里已经隐隐有了这个猜测。
听到答案后,在他心里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他只关心一件事——
“所以,我是一个克隆体?”
女皇摇摇头,“不完全是,你只是体内有他一部分的基因。”
她继续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我是Beta,很难再孕育出一个孩子,所以听到他的提议,我心动了。
但当我把这件事告诉丈夫时,他却发了好大的脾气,说我冷血,孩子死后第一个想的是找替代品。
那时的我刚失去孩子心里也不舒服,被他这么一说,火气直接压过理智,和他大吵一架,利用权力强行带走我孩子的遗体,交给了孟时良。
之后……”
女皇的声音开始哽咽,低下头,一滴泪顺着鼻尖落在她华丽的宫廷长袍。望着这样的女皇,沈晓有些不知所措。
在他的印象里,女皇永远是帝国最坚硬的屏障,守护着每个子民。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默默的从口袋掏出一方丝帕。
是年少时,女皇给他擦汗留下的,沈晓留存至今。
女皇看到沈晓递过来的丝帕愣了一瞬,她的记忆力很好,很快就认了出来。
没想到自己多年前给沈晓的丝帕,现在还被他带在身上。
这些事已经过了很久,女皇很快就平复好自己的情绪。
“孟时良带走我孩子的遗体,再也没有还回来,我丈夫接受不了,离开了我。
两年后你诞生了,我却没有面对你的勇气,把你一直留在实验室,让孟时良照顾你。
他多次和我说,你是人造出的生命,身体脆弱,需要给你注射药品,让你的身体变得好些。”
沈晓沉默着听着这一切,在他的记忆中,他注射的都是实验药剂。
但他不怀疑女皇说的,只认为是孟时良欺骗了她。
“后来,有实验体逃了出来,他以一人之力,直闯皇宫,打伤十余名士兵后被捕,在审问时说出孟时良对实验体做的事。
知道那些非人的行为,让我很生气,下令让沐影带人摧毁所有实验室。
但孟时良却早已逃跑,最后只救出了部分实验体。”
她的语气一顿,“其中就有你,自此,你就被我养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