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骊山大营,寒风刺骨。
唐羽站在军帐前,望着被火把照亮的校场。五百名精挑细选的士兵正整齐列队,每人腰间都挂着三个拳头大小的陶罐,罐口用蜡密封,引线垂落。
"这就是殿下说的'惊雷'?"
副将赵虎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陶罐,手指微微发抖。
唐羽接过陶罐,轻轻掂了掂:"这里面装的是火药,落地即炸,三丈之内人马俱碎。"
士兵们闻言,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怕了?"
唐羽目光扫过众人,"楚军铁骑冲锋时,可不会给你们害怕的时间。"
他抬手一挥,亲卫立刻在百步外竖起十几个稻草人,披着从楚军斥候身上剥下的铠甲。
"看好了。"
唐羽点燃引线,抡臂将陶罐掷出。陶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稻草人中央——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火焰腾起三丈高,气浪将周围的草人全部掀飞。待烟尘散去,原地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土坑,那些铠甲早已支离破碎。
校场上一片死寂。
"现在,"唐羽的声音打破沉默,"每人试投三枚。"
正午时分,斥候飞奔入营:"报——!楚军主力已至十里外,楚凝玉亲率五万先锋军直扑我营!"
唐羽披甲上马,望向远处腾起的烟尘:"按计划行事。"
五千玄甲军迅速列阵,但这次阵型却与往常不同——前军稀疏松散,中军藏于山坡之后,两翼更是空无一人。
唐龙带着亲信赶来,见状大怒:"太子这是要自寻死路?如此薄阵,如何抵挡楚军铁骑!"
唐羽头也不回:"监军若怕,可退守后营。"
"你!"
唐龙脸色铁青,却不敢真走——临阵脱逃可是死罪。
大地开始震颤,远处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骑兵如潮水般涌来。楚凝玉依旧一袭红甲,在阳光下耀眼如血。
"唐羽!"她在阵前勒马,长枪直指,"今日必取你项上人头!"
唐羽冷笑:"放马过来。"
楚凝玉长枪一挥,五万铁骑同时加速。马蹄声如雷,烟尘遮天蔽日,整个平原都在铁蹄下颤抖。
八百步...五百步...三百步...
唐羽纹丝不动,直到楚军前锋进入两百步范围,才猛地挥下手臂——
"惊雷队,放!"
第一排百名士兵同时点燃引线,奋力掷出陶罐。百枚"惊雷"划过长空,落入冲锋的骑兵阵中——
"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响彻云霄,火光冲天而起。战马惊嘶,骑士坠地,原本整齐的冲锋阵型瞬间大乱。
楚凝玉的战马人立而起,她死死拉住缰绳,美眸中满是惊骇:"这是...什么妖术?!"
不等楚军重整队形,第二波、第三波惊雷接踵而至。爆炸声此起彼伏,楚军先锋死伤惨重,冲锋之势彻底瓦解。
"玄甲军,冲锋!"
唐羽长剑出鞘,五千黑甲洪流从山坡后杀出,如利剑般插入混乱的楚军阵中。
楚凝玉咬牙吹响退兵号角,但为时已晚——
两侧山林中突然杀出千名伏兵,正是前日立功的狼骑!
他们手持连弩,专射楚军军官,彻底切断了楚军的指挥系统。
"保护公主!"亲卫们拼死护着楚凝玉后撤。
唐羽岂会放过这个机会,一马当先直追而去。二人一追一逃,转眼间已脱离主战场,来到一处狭窄的山谷。
"楚凝玉!"
唐羽厉喝,"你已无路可逃!"
楚凝玉突然勒马转身,手中多了一把精巧的手弩:"唐羽,去死吧!"
弩箭破空而来,唐羽侧身闪避,却见箭矢射中了他身后的岩石——
"轰!"
比惊雷猛烈十倍的爆炸突然爆发,整个山谷都在震颤!
唐羽被气浪掀下马背,耳中嗡鸣不止。他艰难抬头,只见楚凝玉手中握着一个金属圆筒,筒口还冒着青烟。
"没想到吧?"楚凝玉冷笑,"你们唐人有火药,我们大楚也有'轰天雷'!"
她再次举起圆筒,对准了唐羽——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楚凝玉手腕!
"啊!"
她痛呼一声,轰天雷坠地。
唐羽回头,只见陈枭脸色苍白地站在谷口,手中长弓还在颤动。
他胸前的伤口崩裂,鲜血浸透了绷带,却仍保持着射击的姿势。
"殿下...快走..."
话音刚落,他便栽倒在地。
楚凝玉趁机翻身上马,冲出山谷。唐羽想要追击,却听到身后传来隆隆巨响——
山谷两侧的岩壁在爆炸中松动,此刻正轰然坍塌!
"陈枭!"
唐羽扑向昏迷的亲卫,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拖出险境。
待尘埃落定,山谷已被乱石封死,楚凝玉早已不见踪影。
夜幕降临时,唐羽站在营帐外,望着军医进进出出。
"殿下,"老军医摇头叹息,"陈将军中的毒已入心脉,除非能找到解药,否则..."
唐羽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帐内,陈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血都是黑色的。他艰难地睁开眼:"殿...下...楚军的...轰天雷..."
"别说话,"唐羽按住他,"我一定会找到解药。"
陈枭摇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唐羽的手腕:"小心...唐...龙..."
话音未落,他的手突然垂下,再无声息。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亲卫慌张跑来:"殿下!监军大人带着一队人马往潼关方向去了!"
唐羽眼中寒光乍现:"什么时候?"
"半刻钟前...他们还押着几个楚军俘虏..."
唐羽猛地站起身,陈枭的警告在耳边回响。他望向潼关方向,突然明白了什么——
"备马!立刻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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