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的官道上,五万大军如一条黑龙蜿蜒前行。
唐羽策马走在队伍最前方,手中握着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宁婉儿的字迹娟秀却透着肃杀:"京中世家异动,三皇子余党夜聚醉仙楼,疑有密谋。"
他指尖一搓,信纸顿时化作碎片随风飘散。
"传令,全军加速,日落前抵达洛水关。"
身旁的副将犹豫道:"殿下,陛下龙体恐怕经不起急行军......"
唐羽回头看了眼御驾方向。
唐皇的金顶马车被精锐团团护卫,随行太医时刻待命。
虽然父皇坚持亲征,但"百日枯"的毒性已侵蚀了他的根基,这一路都在强撑。
"分兵。"
唐羽当机立断,"我率三千轻骑先行,你护陛下缓行。"
副将大惊:"这太危险了!北境边军十万之众......"
"赵元吉的布防图我已了然于胸。"
唐羽冷笑,"况且,有人比我更急。"
他拍了拍马鞍旁的鸽笼,里面三只信鸽安静地梳理羽毛。这是临行前萧玉淑特训的"千里鸽",能日飞八百余里,比寻常信鸽快上三倍。
当夜,洛水关外十里。
唐羽的三千轻骑隐蔽在山林中。篝火被严格管制,士兵们就着冷水啃干粮。
"殿下,探子回报。"
亲卫递上一张纸条,"赵元吉已派两万精兵南下,意图伏击陛下御驾。"
唐羽眉头一皱——这比他预计的来得更快!
显然京中有人给赵元吉通风报信,泄露了行军路线。
"取笔墨来。"
他借着月光写下两道命令,分别系在两只信鸽腿上。
第一只飞向长安,提醒宁婉儿肃清内奸;第二只则飞往北境另一处关隘——飞云渡,那里守将陈平曾是唐羽旧部。
"第三只留着。"唐羽轻抚最后一只信鸽,"待明日见分晓。"
亲卫忍不住问:"殿下,我们区区三千人,如何应对赵元吉大军?"
唐羽笑而不答,只是从怀中取出楚凝玉给的天机阁令牌,在月光下泛着幽幽青光。
次日凌晨,洛水关。
守将王焕正在城头巡视,忽见一骑绝尘而来。那人高举太子令箭,身后却无大军跟随。
"开城门!本将奉太子密令!"
王焕眯眼细看,认出是太子心腹赵虎,连忙放下吊桥。
"赵将军,太子殿下何在?"
赵虎咧嘴一笑,突然暴起发难!
袖中短刀如毒蛇出洞,瞬间抵住王焕咽喉:"让你的人放下武器,否则血洗洛水关!"
几乎同时,城外山林中响起震天喊杀声——唐羽的三千轻骑如潮水般涌来!
王焕面如土色:"你...你们怎么......"
"很奇怪我们为何能绕过哨卡?"
唐羽的声音从城门处传来。他手持天机阁令牌,身后跟着十几名黑衣人,"多亏天机阁的密道图。"
王焕顿时明白过来——洛水关下有秘密通道,只有天机阁高层知晓!
"押下去。"
唐羽挥手,"全军休整两个时辰,然后换上守军服饰。"
赵虎不解:"殿下,我们不去救驾?"
"不必。"
唐羽展开刚收到的回信,"陈平已率飞云渡守军截住南下伏兵,陛下无忧。现在......"
他看向北方,眼中寒芒闪烁:"该给唐龙一个惊喜了。"
长安城,醉仙楼。
宁婉儿一袭素衣,带着数十名玄武军包围了这座京城最奢华的酒楼。
"搜。"
她红唇轻启,吐出一个冰冷的字。
士兵破门而入,很快从密室中揪出七八个华服男子,都是三皇子党的核心成员。
"太子妃这是何意?"
为首的李御史强作镇定,"我等只是......"
宁婉儿直接将一封信甩在他脸上:"昨夜子时飞往北境的信鸽,是你家养的。"
李御史脸色刷白。那信鸽用的是西域珍种,飞行极快,怎么可能被截获?
"很疑惑?"
宁婉儿轻笑,"太子离京前,已在所有世家鸽舍下了'千里香'。只要信鸽回巢,就逃不过猎鹰追踪。"
她缓步上前,拔出发间金簪抵住李御史喉咙:"说,京中还有谁与唐龙勾结?"
李御史汗如雨下:"我若说了,能活命吗?"
"不能。"
宁婉儿手腕一翻,金簪已刺入半寸,"但可以死得痛快些。"
三日后,北境大营。
唐龙焦躁地在帐内踱步。按计划,赵元吉派出的伏兵早该传回消息,如今却音讯全无。
"报——!"
亲卫慌张闯入,"洛水关失守,太子率军已过黑水河!"
"什么?!"
唐龙猛地掀翻桌案,"王焕是废物吗?两万守军连个关隘都守不住?"
亲卫吞吞吐吐:"据说...太子是用天机阁密道......"
唐龙如遭雷击。
他猛然意识到什么,扑向案头密匣——里面空空如也,天机阁给他的联络令牌不翼而飞!"楚凝玉!"
他咬牙切齿,"一定是那个贱人!"
帐外突然传来骚动,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唐龙冲出大帐,只见营门处火光冲天,一队银甲骑兵如利刃般撕开防线,为首之人长枪如龙,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正是唐羽!
"放箭!快放箭!"
唐龙歇斯底里地大吼。
然而诡异的是,箭雨落到唐羽军阵前,竟被一层透明屏障挡住!
"琉璃盾......"
赵元吉面如死灰,"工部最新研制的防具,怎么会......"
唐龙终于慌了。他翻身上马,就要往北漠方向逃窜。
"大哥,别来无恙啊。"
一道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唐龙回头,只见唐羽不知何时已突破重围,距离他不过十丈!
"拦住他!"
唐龙尖叫。
数十名亲卫扑向唐羽,却见银光一闪——唐羽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瞬间贯穿三人!
"唐龙!"
唐羽声如雷霆,"你勾结外敌,谋害父皇,今日我以大唐太子之名,判你——"
"死罪!"
长枪破空而来,唐龙仓皇举刀格挡,却听"咔嚓"一声,精钢打造的佩刀竟被一枪劈断!
枪尖余势不减,直接刺穿唐龙右肩,将他钉在地上!
"啊!"
唐龙惨嚎,"你不能杀我!我是皇子......"
唐羽一脚踩住他胸口,拔出佩剑:"这一剑,为父皇。"
剑光落下,唐龙左臂齐肩而断!
"这一剑,为边关枉死的将士。"
右臂应声而飞!
唐龙已成血人,哀嚎着求饶:"三弟...饶了我......"
唐羽面无表情地举起第三剑:"这一剑,为你背叛的大唐。"
寒光闪过,头颅滚落。
全场死寂。
唐羽拾起唐龙的首级,高高举起:"叛国者,诛九族!余者投降不杀!"
赵元吉面如土色,当啷一声丢掉兵器,跪地请降。
夜幕降临,唐羽独自站在营外山岗上。
身后传来脚步声,楚凝玉的声音带着戏谑:"亲手弑兄的感觉如何?"
"比想象的平静。"
唐羽没有回头,"他早就不配做我兄长。"
楚凝玉走到他身旁,递来一壶酒:"刚收到的消息,宁婉儿在京城清洗了三皇子党,共处决七十三人。"
唐羽仰头灌了一口酒,辛辣入喉:"还不够。"
他取出最后一只千里鸽,系上一封染血的信:"天机阁在北境的据点,该清算了。"
信鸽振翅飞向黑暗,唐羽的目光随之投向更远的北方——那里,北漠可汗阿史那罗正舔舐伤口,等待复仇的机会。
而更深处,天机阁的阴影依旧笼罩着这片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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