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岭的寒风如刀,刮得人脸颊生疼。
唐羽一行人借着爆炸的掩护,钻入一处隐蔽的山洞。楚凝玉肩头的紫色刺青在黑暗中泛着诡异微光,她咬牙撕下一块衣襟,狠狠缠住伤口。
"噬心印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
唐羽递过水囊,"还能撑多久?"
楚凝玉灌了一口,冷笑:"放心,死之前一定带你找到栈道入口。"
赵虎清点完人数,脸色凝重:"殿下,折了六个兄弟,余下的火药也只够一次爆破。"
唐羽凝视洞外风雪:"足够了。"
他转向楚凝玉,"你确定仙人栈道能直通郢都?"
"传说栈道是前朝为奇袭楚国所建,入口就在这附近。"
楚凝玉从怀中取出拼接好的地图,"但千年来无人找到过。"
唐羽接过地图,突然注意到边缘处有一行小字——"月照七星,天门自开"。
"七星......"
他猛地想起和尚临死前出示的七星令,"莫非入口机关与星辰有关?"
正思索间,洞口警戒的影卫突然低呼:"有人靠近!"
众人瞬间噤声。风雪中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个粗犷的声音骂道:"妈的,那帮唐狗跑哪去了?"
"继续搜!丞相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唐羽与楚凝玉对视一眼——是吕松派来的追兵!
楚凝玉突然起身:"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
唐羽一把拉住她,"你现在的状态......"
"噬心印对天机阁杀手有感应。"
楚凝玉甩开他的手,"他们找不到这里,但我可以找到他们。"
不等阻拦,她已闪身出洞,红衣瞬间没入风雪。
赵虎急道:"殿下,要不要......"
"等。"
唐羽沉声道,"一炷香后她不回来,我们就转移。"
洞外风雪愈急。
楚凝玉屏息凝神,肩头刺青传来阵阵灼痛——那是附近有同源印记的征兆。
她循着感应悄然靠近,果然发现三名黑衣人正在岩壁下休憩。
"那太子和公主肯定跑不远。"
为首者擦拭着刀上的血,"听说公主身上的噬心印已经开始反噬,最多再撑三天。"
"可惜了那张俏脸,"另一人淫笑,"丞相吩咐要留全尸,不然......"
楚凝玉眼中杀意暴涨,袖中滑出两枚毒镖。正要出手,忽觉背后一凉——第四名杀手不知何时已绕到她身后!
"公主殿下,久候多......"
杀手的话戛然而止。一柄长剑从他前胸透出,唐羽的脸在风雪中若隐若现:"抱歉,她等的是我。"
剩余三名杀手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拔刀,就被突然出现的影卫团团围住。
唐羽剑指为首者:"吕松在哪?"
杀手狞笑:"你们永远也......啊!"
楚凝玉一脚踩在他伤口上:"我没耐心听废话。"
她指尖亮出一根银针,"这是从徐璇身上找到的'搜魂针',想试试吗?"
杀手面如土色:"丞...丞相在栈道另一头等着你们...栈道入口的机关需要七星令和皇室血脉......"
"果然。"
唐羽冷笑,"吕松是想让我们替他开路。"
楚凝玉银针毫不犹豫刺下,杀手顿时惨叫连连:"还有...还有埋伏...栈道里全是炸......"
一支弩箭突然射穿他的咽喉!
唐羽猛然回头,只见远处的山脊上,数十名弓箭手正张弓搭箭!
"撤!"
众人急速退回山洞,箭雨紧随而至。
最末一名影卫后背中箭,踉跄倒地。唐羽返身去救,却被楚凝玉一把推开:"小心!"
"轰!"
一支火箭击中洞口的积雪,引发剧烈雪崩!
黑暗中,唐羽艰难地撑起身子。
雪崩将山洞前半段完全掩埋,只剩深处狭小的空间。微弱的火折子光亮下,楚凝玉面无血色地靠在岩壁上,右腿被落石压住。
"其他人呢?"
她虚弱地问。
"被隔在外面了。"
唐羽尝试搬动石块,却发现纹丝不动,"忍着点。"
他拔出匕首,撬开石缝,终于将她的腿抽出来——却见小腿已呈不自然的弯曲。
"断了。"
楚凝玉额头沁出冷汗,"你自己走吧,带着我只是累赘。"
唐羽撕下衣襟给她固定伤腿:"公主忘了我们的交易?"
"交易是各取所需,"楚凝玉讥讽道,"不是同生共死。"
"巧了,"唐羽突然指向岩壁,"我的'所需'就在那儿。"
火光映照下,岩壁上赫然浮现七颗排列奇特的凹坑,形状与七星令完全吻合!
楚凝玉怔住:"这就是......"
"月照七星,天门自开。"
唐羽掏出从和尚那得到的令牌,"看来我们运气不错。"
他将令牌嵌入中央凹坑,然后看向楚凝玉:"皇室血脉。"楚凝玉会意,咬破手指将血抹在其余六颗凹坑上。
刹那间,整面岩壁开始震颤,七颗"星辰"依次亮起!随着轰隆巨响,岩壁缓缓移开,露出幽深的通道。
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唐羽搀起楚凝玉:"还能走吗?"
楚凝玉刚要回答,突然脸色大变:"不对!这机关太容易了,吕松肯定......"
话音未落,通道深处传来"咔嗒"轻响——那是引线燃烧的声音!
"趴下!"
唐羽扑倒楚凝玉的瞬间,剧烈的爆炸震彻山腹!
烟尘散去,唐羽摇晃着站起。
通道并未完全坍塌,但前方道路已被乱石堵死。更糟的是,爆炸引来了外面的追兵——碎石堆后传来挖掘声!
"看来我们被设计了。"
楚凝玉苦笑,"吕松早知道我们会找到这里。"
唐羽检查了剩余的装备:一把匕首、三支火折子、一根绳索。他忽然笑了:"不,他算错了一点。"
"什么?"
"他以为栈道只有一条。"
唐羽指向爆炸后露出的侧壁——那里竟有一条狭窄的缝隙,"《工部秘录》记载,前朝修建密道时都会预留工匠逃生通道。"
楚凝玉眼中重燃希望:"但这么窄,你一个人都......"
"所以需要合作。"
唐羽解开绳索,"我背你过去,你负责指路——各取所需,不是吗?"
楚凝玉定定看着他,突然伸手:"成交。"
两人手掌相握的刹那,碎石堆轰然破开,追兵的喊杀声近在咫尺!
唐羽毫不犹豫地背起楚凝玉,挤入那条几乎无法通行的缝隙。
黑暗中,楚凝玉的呼吸拂过他耳畔:"左转...往下...有水流声......"
缝隙越来越窄,尖锐的岩石划破衣衫。就在唐羽几乎窒息的时刻,前方突然出现微光——
"到了!"
他们跌入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眼前赫然是一条横跨深渊的古老栈道,蜿蜒通向远处的光亮!
楚凝玉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传说是真的......"
唐羽却盯着栈道木板上的黑色粉末,面色凝重:"是火药。吕松想等我们走到中间时......"
身后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楚凝玉突然抓住唐羽的手:"信我吗?"
不等回答,她已扯下腰间玉佩掷向栈道——
"砰!"
玉佩触发机关,整条栈道瞬间燃起幽蓝火焰!但这火焰并未引爆炸药,反而将黑色粉末烧成了灰烬。
"冰焰粉?"
唐羽愕然,"你早就知道?"
楚凝玉虚弱地笑了:"我母亲的信中提到过...吕松最爱用这招...而冰焰...恰好能中和火药......"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昏倒在唐羽怀中。肩头的紫色刺青已蔓延到脖颈,显然噬心印的反噬加剧了。
唐羽紧了紧背上的人,毅然踏上燃烧的栈道。
火光映照下,他看清了对岸——那里站着黑压压的军队,而为首的,赫然是肩披七星袍的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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