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宁国公府。
夜色沉沉,宁婉儿独自站在父亲书房外,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屋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她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态。
"你疯了吗?!"
宁国公的怒吼穿透门板,"私贩硝石是诛九族的大罪!"
"大哥何必装糊涂?"
宁致远阴冷的声音响起,"这些年宁家暗中与天机阁的往来,哪件不是掉脑袋的勾当?"
宁婉儿呼吸一滞。
天机阁?
那个神秘的隐世宗门?
她下意识贴近门缝。
"那不一样!"
宁国公声音发抖,"当初只是借他们的情报网......"
"现在说这些晚了。"
宁致远冷笑,"太子已经查到终南山,最迟明日就会顺藤摸瓜找上门。要么今晚把硝石转移,要么......"
"砰!"
一声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声。
宁婉儿再忍不住,一把推开门——
只见宁致远手持染血的砚台,而宁国公倒在血泊中!
"父亲!"
宁婉儿扑过去,却被宁致远一把拽住。
"乖侄女,你来得正好。"
宁致远狞笑,"正好用你的印信调开城门守卫。"
宁婉儿反手一记耳光:"畜生!"
宁致远不躲不闪,擦着嘴角血迹冷笑:"你以为太子真看得上你?他娶你不过是为了宁家兵权。现在......"
他猛地掐住宁婉儿脖子,"该换颗棋子了。"
东宫,三更鼓响。
唐羽正在查看终南山缴获的密件,突然心口一悸。
"殿下!"
萧玉淑慌张闯入,"宁家出事了!刚才门房报,半刻钟前有人持太子妃玉佩叫开侧门,可婉儿姐姐根本不在宫中!"
唐羽猛地站起,案上茶盏翻倒:"传赵擎!调三百狼骑包围宁国公府!"
他刚抓起佩剑,窗外突然射进一支弩箭,箭上绑着纸条:
"欲救妻,独赴城南废窑。丑时。"
字迹娟秀中带着锋芒——是楚凝玉的笔迹!
城南,废弃砖窑。
月光透过残破的穹顶,照在宁婉儿苍白的脸上。
她被铁链锁在砖窑中央的石柱上,四周堆满硝石,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
"醒了?"
宁致远从阴影中走出,"别怪叔父心狠,要怪就怪你嫁了个多事的夫君。"
宁婉儿冷笑:"你当真以为杀了我,唐羽会放过你?"
"谁说我要杀你?"
宁致远诡异一笑,"是天机阁要杀太子妃,而宁国公大义灭亲......"
他举起火把:"多完美的剧本。"
突然,砖窑外传来一声惨叫!
宁致远脸色大变,火把差点脱手。
"看来你的埋伏不太管用。"
唐羽的声音从入口传来。他独自提剑而入,剑尖滴血,"放人。"
宁致远狂笑:"果然情深义重!"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绑满全身的火药,"再上前一步,大家一起死!"
唐羽停住脚步,目光扫过宁婉儿身后的机关——一根细绳连接着屋顶悬着的巨石,只要火把落下......
"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
唐羽突然冷笑,"看看你左手边。"
宁致远下意识转头,黑暗中突然寒光一闪!
"嗖!"
一柄短刀破空而来,精准刺入他手腕。
火把坠地的刹那,唐羽飞扑上前,剑光如虹——
"噗!"
宁致远捂着喷血的喉咙倒地。
唐羽接住下落的火把,顺势斩断宁婉儿锁链:"没事吧?"
宁婉儿刚要开口,突然瞪大双眼:
"小心!"
"砰!"
枪声在密闭的砖窑内震耳欲聋。
唐羽肩头爆出一团血花,踉跄跪地。砖窑二层,一名黑衣人正举着冒烟的火铳!
"柯尔特......"
唐羽咬牙,"楚凝玉连这个都卖给你们?"
黑衣人冷笑:"公主说得对,你果然认识这武器。"他再次瞄准,"永别了,太子殿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影闪过!
"铛!"
楚凝玉的短刀击偏了枪口,子弹擦着唐羽发髻射入墙壁。
"你......"黑衣人惊愕。
"蠢货。"
楚凝玉甩出三枚银针,"本宫最恨被人当枪使。"
黑衣人倒地抽搐,很快口吐白沫而亡。
宁婉儿扶起唐羽,警惕地盯着楚凝玉:"你为何......"
"交易而已。"
楚凝玉捡起火铳,"他的人跟踪我,我顺水推舟。"她突然将一封信扔给唐羽,"宁家不止一个内鬼。"
唐羽展开信纸,是宁国公笔迹:
"天机阁欲借硝石控制楚唐火器,吾虽知情但无力阻止。若有不测,婉儿务必......"
信笺下半截被血浸透,字迹模糊。
"父亲......"
宁婉儿泪如雨下。
楚凝玉转身欲走,唐羽突然道:"等等。"
他忍着剧痛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天机阁在长安的暗桩名单。算是......谢礼。"
楚凝玉接过令牌,红唇微勾:"两清了。"
她纵身跃入夜色,背影很快消失。
宁婉儿颤抖着为唐羽包扎:"叔父说的那些话......"
"不重要。"
唐羽握住她的手,"重要的是,现在宁家需要你。"
远处传来马蹄声,狼骑终于赶到。但更大的危机才刚刚开始——天机阁的阴影,已经笼罩了整个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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