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尽头不见仙 第152章 神启之始，宿命对决

青灰色的城砖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逍遥的玄铁靴碾过半枚锈蚀的箭镞——和战天当年送他的那枚，连箭羽纹路都如出一辙。

他仰头望向城墙，斑驳的岩画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画中少年手持断剑，身后是燃烧的战旗，正是战天十五岁时率族人击退兽潮的场景。

"他曾是希望......却被黑暗吞噬。"逍遥的喉结动了动，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鞘。

剑鞘上刻着的"战"字被磨得发亮，那是战天亲手用匕首刻的，说要做他最锋利的刀。

可后来这把刀染了魔性，砍向人族时，刀刃上的血比当年杀妖兽时更红。

风突然卷起砂砾，迷了他的眼。

待再睁眼，百米外的巷口转出一道身影——褪色的银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半块护心镜挂在腰间，裂痕与逍遥纳戒里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少年战天的脚步有些踉跄，左手始终按在胸前，那里别着半块护心镜，是他哥哥战云战死时塞给他的遗物。

逍遥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记得战天说过，每到十五月圆夜，他总会去后山老槐树旁的山洞，说是哥哥托梦要见他。

可后来战天成魔后坦言，那些"托梦"，不过是某个"天使"给他灌的**汤。

他放轻脚步跟上，玄功运转间隐去所有气息。

少年战天走到山脚下，抬手在老槐树干上敲了三下，树后立刻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石洞。

洞内传来若有若无的吟唱，像是某种古老的咒文，逍遥的神识刚探进去，便被一道冰寒的屏障弹了回来——是天界封禁术，专门隔绝外界感知。

"阿天，来了？"洞内传来清越的男声，带着说不出的蛊惑。

少年战天的背僵了僵，却还是猫腰钻了进去。

逍遥贴在洞壁上，指尖轻轻点在石缝间，红尘愿力如细流渗入，在洞壁上融出个拇指大的孔。

洞内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石台上盘坐着个白衣男子，发间缀着星辉状的银饰，左眼角有枚星芒印记——正是天界早已陨落的星辉仙君！

当年仙魔大战，这老东西被斩去仙骨，却没想到竟苟活在时间乱流里。

"你说我哥哥在天界等我。"少年战天攥着护心镜，指节发白，"可他明明埋在北疆。"

"那不过是具腐朽的躯壳。"星辉仙君抬手，指尖凝出团幽蓝的光，里面映出战云的虚影，"看，他在广寒宫的桂花树下等你，说当年没护好你，现在要带你去见真正的永恒。"

虚影里的战云开口了，声音和记忆中一般温厚："阿天，跟他走，别再困在这凡人界。"

少年战天的呼吸急促起来，银甲下的胸膛剧烈起伏。

他突然拔出腰间的短刃，刃尖抵住星辉仙君咽喉："你骗我！

哥哥的声音......哥哥的声音不会这么虚！"

星辉仙君不躲不闪，反而笑了："那是因为他的魂魄被锁在轮回里，我帮他解脱了。

你若跟我去天界，我便让你们兄妹团聚，让战族的荣耀刻在九重天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七大禁区的妖兽啃食尸骨。"

短刃"当啷"落地。

少年战天颤抖着去碰那团光，指尖穿过虚影时，眼泪砸在石地上："哥哥......真的是你？"

逍遥的心脏像被重锤砸中。

他记得战天成魔后最常说的一句话："若当年我没信那骗子，哥哥的坟头草该有一丈高了吧？"可此刻，少年战天眼底的光正在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对"永恒"的渴望——那是被绝望浸透的种子，只需一点诱惑就能生根发芽。

他再也忍不住，玄功运转间洞壁轰然炸裂！

碎石纷飞中，他踏剑而来，玄铁剑直指星辉仙君眉心："星辉，你这老匹夫，当年斩你仙骨时留了手，今日便让你魂飞魄散！"

星辉仙君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又凝成冷笑："逍遥大帝？

你当这是你家后院？

我在时间长河里布了七重因果锁，你敢动我，这方时空便会崩塌，你身后那小崽子......"他瞥向呆立的少年战天，"会被时间乱流绞成碎片。"

话音未落，山洞开始剧烈震颤。

洞顶的石屑如暴雨倾盆，远处传来时空撕裂的尖啸——星辉仙君竟真的引爆了时间陷阱！

逍遥的玄铁剑突然绽放万丈红光，那是红尘愿力被催发到极致的征兆。

他反手抓住少年战天的后领，将人拽到身后，左手结印按在洞壁上："镇！"

时间流速陡然变慢。

洞顶坠落的石屑悬在半空，星辉仙君脸上的冷笑还未完全展开，少年战天的眼泪停在半空，像一串凝固的珍珠。

"走！"逍遥低喝一声，拽着战天往洞外冲。

可刚到洞口，一道星芒突然穿透时间屏障，精准地刺向少年战天的眉心——那是星辉仙君的本命神魂！

逍遥想也不想，侧身挡在战天身前。

星芒刺进他左肩，疼得他闷哼一声，却趁机抓住星辉仙君的一缕残魂："想跑？没那么容易！"

"你护得住一时，护得住万世？"星辉仙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战天的命格里早刻了魔纹，你改得了今天，改不了他看见族人被屠时的绝望！"

时空裂缝在头顶张开，黑紫色的乱流如恶龙般吞噬一切。

逍遥咬碎舌尖，喷出一口金血——那是大帝的本源精血。

金血融入愿力红光，在两人头顶结成个金色光罩。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少年战天，这孩子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眼睛瞪得溜圆，像只被吓傻的小兽。

"别怕。"逍遥抹掉他脸上的泪，"我是你未来的......朋友。"

话音未落，光罩"砰"地裂开道缝隙。

星辉仙君的笑声从裂缝里飘出来："来追我啊，逍遥！

时间长河的最深处，藏着战天堕落的真相——还有你最不愿面对的......"

声音戛然而止。

逍遥抱着战天冲出山洞时，整座山已经塌陷成一片废墟。

月光下，他看见半块护心镜落在瓦砾中，反射着清冷的光。

少年战天突然挣扎着下地，捡起护心镜擦了又擦："刚才......刚才那个穿红袍的叔叔，你看见没？

他的剑好亮，像......像哥哥说的，能劈开天地的神剑。"

逍遥背过身去，玄铁剑的剑穗在风里乱颤。

他能感觉到，时间长河的某处正在剧烈波动，那是星辉仙君留下的痕迹。

"我看见。"他轻声说，"他会回来的。"

山风卷着砂砾掠过废墟，远处传来时空乱流的呜咽。

逍遥望着天际那片翻涌的灰雾——那是时间迷雾的入口。

他握了握腰间的剑，剑鞘上的"战"字硌得手心发疼。

星辉仙君说的没错，他改不了所有因果。

但至少......至少他要让战天知道，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有人曾跨过亿万年光阴，来拉他一把。

灰雾深处，一道若隐若现的星芒闪过。

逍遥的眼神陡然一凝，玄功运转间，脚下的碎石突然腾起，在他身周凝成一柄巨大的光剑。

"想跑？"他低笑一声，声音里裹着冰碴，"我逍遥，最擅长的就是——逆时间，斩因果。"

话音未落，他踏剑而起，直入那片翻涌的灰雾。

身后，少年战天的呼喊被风卷散："叔叔！

等等我——"

而在灰雾更深处，星辉仙君攥着半块记忆水晶，水晶里映着战天成年后魔化的画面。

他舔了舔嘴角，将水晶扔进时间乱流："逍遥啊逍遥，你以为救了这小子？

等他知道......"

一声剑鸣划破雾霭。

星辉仙君的笑容僵在脸上，转身时正看见那柄玄铁剑破雾而来，剑尖的红光，像极了当年斩他仙骨时的血。

（远处时间迷雾中传来激烈的剑鸣，逍遥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而星辉仙君的冷笑渐渐被轰鸣取代——一场跨越时空的终极对决，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