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得先回去一趟,橙子……你等着我,我会回来找你的,好不好?”这次,卫硕没有避着严恒,他俯身吻在男生的眉眼处:“橙子,相信我。”
感受到来自卫硕的暖意,孟荔橙眼睛变得有些湿润,他点点头:“我信你。”
捏捏孟荔橙的脸,卫硕就匆忙朝医院门口走去。
凝视着男生渐行渐远的背影,孟荔橙红了眼。
严恒走到孟荔橙身边,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橙橙,怎么了嘛?卫硕怎么走了?”
孟荔橙赶忙擦擦眼泪,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勾起笑容:“他……家里有事。”
严恒望着孟荔橙,眼中毫无波澜:橙子伪装坚强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虽然不是因为我。
“哦。”严恒应了一声,随后挑挑眉直起身体。
苏音有反应是在第二天,孟荔橙刚来医院,就发现自己妈妈监护室周围有很多医生进出。
严恒伸手拦住一个护士礼貌问道:“您好,请问这里面的病人怎么样了?”
护士擦擦额头的汗水,快速回答道:“病人醒了,主治医师正在给她检查各项指标,你们是家属吗?”
“是,我是他儿子。”孟荔橙立马回答着,视线望向被医生挡起来的病床。
“别着急,你们先等一下,要是指标正常的话,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好。”严恒知道孟荔橙现在情绪一定非常激动,所以他替对方回答着。
护士拿起手中的病历本朝前台走去,还在上面写着什么。
严恒立马俯身蹲在孟荔橙面前,伸手擦擦他的眼睛:“橙橙,阿姨醒了,你要记着我说过的话,要告诉她你现在很好,不要让她担心你。”
“嗯。”孟荔橙点点头,但身体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妈妈醒了!她真的醒来了!
过了十几分钟,陆陆续续有医生走出来,有几个人摇着头,还有几个在后面叹气,让孟荔橙的情绪再次紧张起来:怎么回事?
此时,医生走出来,他将白口罩摘下来:“家属是嘛?”
“是。”孟荔橙仰头看向医生,眼中是激动与紧张:“我妈妈怎么样了?”
医生微蹙着眉,看到孟荔橙坐在轮椅上,有些犹豫接下来的话。
“医生你说吧,我是他哥哥,会照顾他的。”严恒似乎预感到什么,他立马向医生保证着。
“脑出血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最危险的时期,最重要的就是需要病人保证情绪的稳定,但是现在她情绪非常不好,我建议家属可以辅助治疗,跟她聊聊天什么的,开导开导她。”医生说完话,就让开身边的位置。
孟荔橙在严恒的帮助下穿上无菌衣,随后两人一同进入重症监护室。
这是最近以来,苏音唯一一次见到真的孟荔橙。
在此之前,她只能在梦里见到他。
每当梦到自己的儿子,苏音的心痛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担心孟荔橙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会遭受欺负,会挨饿受冻,会遇到各种困难,她也很想留在他身边陪着他。
然而,现实却那么残酷。
她亲眼目睹丈夫为保护她,被大车的钢管刺穿头颅。
那血腥的场景,惨不忍睹的画面,至今仍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记忆中,让她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饱受折磨,所以她要怎么带着那些记忆活下去?
“橙……”苏音艰难地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身体上的各种仪器以及长时间的昏迷,让她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没法正常说话。
孟荔橙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他瞪大眼睛,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妈妈,妈妈……”
然而,他的努力似乎并没有什么用,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不停地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一旁的严恒看到这一幕,眼眶也渐渐泛红。
他伸出手,紧紧地攥住苏音的手,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让她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存在。
然而,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越是用力,就越觉得苏音的手在逐渐放松。
“夫人……你回来吧!留在橙橙身边,他需要你的。”严恒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他知道苏音或许已经知道孟墨的离世,但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她能重新回到他们身边。
可是,这一次,命运似乎并没有站在他们这一边。
苏音的声音依旧有气无力,她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橙……橙……好……好……”苏音用尽全身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然后,她缓缓地挪动着孟荔橙的手,将它轻轻地推在严恒的手边。
“照……顾……好……”苏音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我会照顾好他的,可橙橙更需要妈妈,夫人……夫人。”严恒的手紧紧地攥着,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妈妈,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了。”孟荔橙满脸泪痕,他的声音颤抖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他的小手紧紧抓住苏音的手,似乎只要稍稍一松手,妈妈就会永远地离他而去。
孟荔橙将整张脸都贴在苏音的手上,感受着那一点点的温度。
他多么希望妈妈能再摸摸他的脸,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苏音的手却像失去生命力一般,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苏音的眼泪顺着氧气罩的边缘滚落下来,一滴、两滴……打湿白色的床单。
那每一滴泪水都包含着不舍、无奈和绝望……
这些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
医生说她的心情要好些,可是要怎么样才能变好呢?要清除所有的记忆吗?
“妈妈,爸爸还在隔壁病房里等着你呢!你好起来……我们一起去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