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一直在后面追杀我的人就是你们了?”花无心闪身出来,大声说道。
“哼哼!一个小小的无名小辈,为何出此狂言?”那个躲在面具后面的人好像是一个男人。
面具人的声音在洞窟中回荡,花无心与冷凝秋瞬间绷紧了身体。四周的红袍人齐刷刷转头,数百道目光如利箭般射来。
"跑!"花无心一把抓住冷凝秋的手腕,转身就往阶梯上冲。
身后传来面具人阴冷的笑声:"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
一阵狂风突然从洞窟中席卷而出,吹灭了花无心手中的火折子。黑暗中,阶梯两侧的石壁开始移动,无数细如牛毛的银针从缝隙中激射而出。
花无心剑舞如风,将银针尽数击落。冷凝秋则从腰间掏出一颗夜明珠,借着微弱的光芒,看到阶梯上方已被一道石门封死。
"退路断了。"她声音紧绷:"只能往下。"
花无心啐了一口:"正合我意。我倒要看看这装神弄鬼的家伙是什么来头。"
两人背靠背走下阶梯,进入洞窟。红袍人如潮水般分开,让出一条通往高台的路。高台上,桃花面具人负手而立,身侧站着四名戴着银色面具的护卫。
"花无心,冷凝秋。"面具人的声音好像换了一个人,雌雄莫辨:"本座等候多时了。"
花无心挑眉:"哦?你知道我们会来?"
面具人轻笑:"从你们拿到桃花笺那一刻起,每一步都在本座预料之中。"
冷凝秋的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发白:"你是谁?为何杀我全家?"
面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挥了挥手。一名银面护卫捧着一个白玉碗走到台前,碗中盛着鲜红如血的液体。
"圣水已备,何不先完成仪式?"面具人说道,"十年前未竟之事,今日终可了结。"
花无心眯起眼睛:"什么仪式?"
面具人指向花无心肩上的伤口:"你已接触过圣水的前身——桃花井水,只差最后一步。饮下此水,真相自明。"
冷凝秋突然脸色大变:"不要喝!那是血祭圣水,饮下后会成为桃花教的傀儡!"
花无心却盯着那碗红色液体,神情恍惚。他肩上的伤口突然开始发烫,仿佛有火在烧。一种奇怪的吸引力从那碗中传来,让他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
"花无心!"冷凝秋拉住他的衣袖,"别上当!"
花无心猛地摇头,清醒过来:"妖术?"
面具人似乎有些失望:"可惜。既然不愿自愿,那就只能强求了。"
他手一挥,四名银面护卫同时跃下高台,朝两人攻来。这些护卫的身法诡异,如同没有骨头的蛇,攻击角度刁钻狠毒。
花无心长剑出鞘,与两名护卫战在一处。剑锋划过一名护卫的手臂,却没有血流出来,只有黑色的雾气从伤口中逸散。那护卫浑然不觉疼痛,攻势反而更加凌厉。
另一边,冷凝秋的软剑如银蛇狂舞,却难以对敌人造成实质伤害。一名护卫突然张口,喷出一股绿色烟雾。冷凝秋急忙屏息后撤,还是吸入了一些,顿时头晕目眩。
"凝秋!"花无心见状,不顾自身危险,飞身来救。他一剑刺穿那名喷毒护卫的咽喉,黑色雾气喷涌而出,护卫这才倒地化作一滩黑水。
面具人在高台上鼓掌:"好一个郎情妾意。花无心,你可知道她接近你另有目的?"
花无心挡在冷凝秋身前,冷笑:"挑拨离间?省省吧。"
面具人叹息:"执迷不悟。"
他突然从高台跃下,宽大的红袍如蝙蝠翅膀般展开。花无心挺剑直刺,却见面具人身形一晃,竟凭空消失,下一秒已出现在冷凝秋身后。
"小心!"花无心大喊。
冷凝秋反应极快,回身一剑,却被面具人两指夹住剑尖。面具人另一只手轻轻按在冷凝秋额头上,她顿时如遭雷击,浑身颤抖,眼中浮现出迷茫之色。
"想起来吧,那被封印的记忆。"面具人低语。
冷凝秋突然抱头尖叫,一段段破碎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现:她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她穿着红色童装跪在祭坛前……一个慈祥的老者将红色液体喂入她口中……窗外火光冲天,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这不是真的!"她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
花无心怒喝一声,剑锋直取面具人咽喉。面具人飘然后退,袖袍一甩,一道红光射向花无心。花无心侧身闪避,红光擦过他的肩膀,恰好击中之前的伤口。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花无心咬牙忍住。奇怪的是,伤口处没有流血,反而浮现出一个血红色的印记,冷凝秋手腕上也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印记。
面具人见状大笑:"血纹相契,天意啊!你们两个都适合加入血手印。"
花无心低头看着肩上的印记,又看向冷凝秋手腕上那个印记,心中震惊不已。
"这是什么?"他厉声问。
面具人停下笑声:"这是血契印记。十年前,冷凝秋成为我教选定之人。可惜当年出了意外,让她逃脱了。今日血纹重现,仪式终于可以完成了,也好,又多了一个你,无妨!"冷凝秋挣扎着站起来,脸色苍白:"你胡说!我亲眼看见你杀了我母亲!"
面具人摇头:"你看到的只是本座想让你看到的。实际上,你父亲才是背叛者,他偷走了圣物,导致仪式失败。"
“我父亲?难道你不是我父亲?”冷凝秋暗含眼泪怒道。
“哼!我怎么会是你父亲?”
花无心冷笑:"编故事也要有个限度。如果真如你所说,为何要派人追杀我?"
面具人叹息:"追杀?本座一直在引导你们来此。那些杀手不过是考验,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有资格完成仪式。"
他忽然拍手,洞窟顶部开启,一道月光直射下来,照在高台中央的一个石槽上。槽中盛满红色液体,与白玉碗中的一模一样。
"时辰已到。"面具人声音变得庄严,"我不介意多一个人入盟,请二位入浴圣池,完成血契。"
花无心与冷凝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
"一起上。"花无心低声道。
两人同时出手,花无心长剑如龙,直取面具人咽喉;冷凝秋软剑如蛇,缠向面具人双脚。面具人似乎早有预料,红袍鼓荡,一股无形气墙将两人攻势尽数挡下。
"冥顽不灵。"面具人语气转冷,"那就别怪本座用强了。"
他双手结印,洞窟四角的绿色火焰突然暴涨,形成四面火墙向中央逼近。高温让空气扭曲,呼吸变得困难。
花无心感到肩上的印记灼烧般疼痛,而冷凝秋手腕上的印记也开始发红发烫。她痛苦地捂住手腕,剑都拿不稳了。
"现在!"面具人一声令下,两名幸存的银面护卫突然扑来,一人抓住花无心,一人制住冷凝秋,强行将他们拖向圣池。
花无心奋力挣扎,却发现自己内力正在迅速流失。护卫的力量大得惊人,硬是将他按入圣池。红色液体瞬间浸透了他的衣服,接触到皮肤的每一寸。一股奇异的热流从毛孔渗入,流向四肢百骸。
另一边,冷凝秋也被按入池中。当两人在池中相触时,他们身上的印记同时发出刺目的红光。花无心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浮现出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一个雨夜,年幼的他拉着一个小女孩在林中奔跑……身后是追兵的火把……他将女孩推入一个树洞,自己引开追兵……然后是无尽的黑暗与疼痛...
"这是……我的记忆?不对,是我义父救了我……"花无心喃喃道。
冷凝秋也瞪大眼睛,显然看到了类似的画面:"不可能……救我的明明是个穿道袍的少年……"
面具人站在池边,满意地看着这一幕:"血印相连,记忆共享。很好,很好。"
他突然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儒雅的中年面孔,眉间一点朱砂,仙风道骨中透着一丝邪气。
"师……师叔?"冷凝秋如遭雷击,眼前这人竟是他以为早已死去的师门长辈——玉虚子。
玉虚子微笑:"凝秋,十年不见,你长大了。"
她脑中一片混乱:"你不是死了吗?当年师父说你走火入魔……"
"谎言!"玉虚子厉声打断,"是你师父玉龙人嫉妒我参透了《玉血真经》的奥秘,设计害我。我不得已才假死脱身,创建血手印延续道统。"
冷凝秋突然开口:"那我父亲呢?你说他偷了圣物……"
玉虚子看向她,眼神复杂:"冷锋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却背叛师门,偷走《玉血真经》下卷。我不得已才……清理门户。"
花无心怒吼:"所以你也杀了凝秋的母亲!"
玉虚子摇头:"我只杀了冷锋一人。其他人……我不知道是谁杀的。"
"血手印?"花无心突然想起那些杀手:"他们不是你的人?"
玉虚子露出诡异的笑容:"血手印确实听命于我,但不止是我。"
他褪去红色外袍,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左胸处绣着一个血手印。
花无心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血手印盟主!"
玉虚子大笑:"不错!血手印盟主是我,但不止是我!桃花教?我只是冒充她们而已,黑白两道,尽在掌握!可是,我现在发现,不止是我在冒充她们!也不止是我在掌管血手印!"
他俯身看着池中两人:"现在,你们已饮下圣水,血契已成。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桃花教的左右护法。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玉虚子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花无心感到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意识开始模糊。他拼命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
"凝秋……别睡……"他艰难地伸手握住冷凝秋的手:"他在……施术……"
冷凝秋眼神涣散,勉强点头。两人十指相扣,奇迹般地,他们身上的印记同时亮起,形成一道红光将两人笼罩。玉虚子的咒语声突然中断,面露惊色。
"怎么可能?血契反噬?"他急忙变换手印,却为时已晚。
红光中,花无心感到一股暖流从冷凝秋手心传来,驱散了体内的寒意,他的意识逐渐清晰,力量也在恢复。"联手!"他低喝一声,与冷凝秋同时从池中跃出。玉虚子仓促迎战,被两人合力一击逼退数步。
"好!很好!"玉虚子不怒反笑:"血契相连,心意相通。这样的护法才配得上本座!"
他忽然从袖中射出一道金光,直取花无心心口。冷凝秋见状,不假思索地推开花无心,自己却被金光击中肩膀,顿时血流如注。
"凝秋!"花无心抱住她,眼中怒火燃烧。
玉虚子冷笑:"情深不寿,强极则辱。既然不愿臣服,那就……嗯?"
他突然转头看向洞窟入口,那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之前在甬道中遇到的血手印杀手头目。
"盟主!"那头目单膝跪地,"万胜宗的人找到总坛了,正在攻进来!"
玉虚子脸色一变:"废物!谁让他们跟来的?"
头目惶恐道:"属下不知……他们似乎早有准备……"
玉虚子眼中寒光一闪,突然一掌拍在那头目天灵盖上。头目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倒地身亡。其余黑衣人吓得连连后退。
"撤!"玉虚子当机立断,红袍一展,向洞窟另一端的暗门掠去。临走前,他回头看了花无心和冷凝秋一眼:"我们还会再见的。"
转眼间,洞窟中只剩下花无心、冷凝秋和几名不知所措的黑衣人,远处已经能听到呼喝声。
花无心抱起受伤的冷凝秋:"我们得离开这里。"
冷凝秋虚弱地点头:"我知道……另一条路……"
她指向高台后方的一条狭窄通道,花无心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身后传来黑衣人们惊慌逃散的声音。
通道蜿蜒向上,最终通向一处隐蔽的山洞出口。月光如水,照在冷凝秋苍白的脸上,花无心轻轻将她放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检查她的伤势。
金光是一枚细如牛毛的金针,深深扎在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