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湖面上泛起一层薄雾,将整个青螺弯码头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东方峻站在湖心岛的观景台上,负手而立,玄色长袍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他身形修长,面容苍白如纸,一双眼睛却黑得发亮,仿佛能洞穿人心。
"门主,酉时已过,您的药浴已经准备好了。"身后传来侍女轻柔的声音。
东方峻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抬起右手示意知道了。他的目光依旧凝视着湖对岸的码头方向,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幽冥渡今日为何没有靠岸?"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从地底传来。
侍女闻言一怔,随即低头答道:"回门主,奴婢不知。或许是湖面风大,船夫耽搁了时辰?"
东方峻冷哼一声,长袖一挥:"去把黑奴叫来。"
不过片刻,一个身着暗黑色劲装的男子快步走来。他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冷峻,上脸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嘴角,为他平添几分凶戾之气。此人正是升仙门首护法黑奴,东方峻最得力的心腹。
"门主。"黑奴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东方峻转过身来,眼中寒光闪烁:"我的船呢?"
黑奴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属下刚刚从外归来,船停在湖心岛。门主的意思是……"
"幽冥渡是谁的船?"东方峻的声音愈发冰冷:"我们出来以后,不知道它去哪了。"
黑奴脸色骤变。作为升仙门门主的专属运输船,自己都没靠上码头,那里已易主,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而东岸普通码头则是门中弟子和商船停泊之处,鱼龙混杂。
"属下这就去查。"黑奴立刻起身。
"慢着。"东方峻叫住他,"带上'影卫',不要声张。若有人问起,就说例行检查。"
黑奴点头领命,转身快步离去。东方峻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自从三年前那场变故后,他对任何人都保持着三分戒心,即便是黑奴这样的心腹也不例外。
湖心岛与东岸码头相距约三里水路。黑奴带着四名黑衣影卫乘小船悄然抵达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码头上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将人影拉得老长。
自己的船还在,可是,那个又黑又大的是什么玩意?
幽冥渡静静地停泊在最外侧的泊位上,这艘通体漆黑的双层楼船在夜色中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船上没有灯火,也没有人声,安静得有些诡异。
"不对劲。"黑奴低声对影卫道:"你们二人守住船头船尾,其余人随我上船查看。"
踏上甲板的瞬间,黑奴就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右手按在腰间软剑上,左手打了个手势,两名影卫立刻分散开来,悄无声息地搜索船舱。
甲板上空无一人,但有几处明显的打斗痕迹——一道剑痕划过船舷,几滴已经干涸的血迹洒在桅杆底部。崔无命蹲下身,用手指蘸了蘸血迹,放在鼻端轻嗅。
"不超过两个时辰。"他喃喃自语。
"护法大人!"一名影卫从下层船舱探出头来,"这里有发现。"
黑奴快步走下楼梯,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下层船舱是船夫和侍卫休息的地方,此刻一片狼藉——桌椅翻倒,茶具碎了一地,墙上还有几道新鲜的刀痕。
最引人注目的是舱壁上一大片喷溅状的血迹,血迹中央,一个血手印清晰可见,五指张开,仿佛在绝望中试图抓住什么。
"船夫和侍卫都不见了。"影卫低声道,"但看这血量,至少有一人重伤或已死。"
崔无命面色阴沉,快步走向船尾的密室——那里是应该是存放重要物品的地方。密室门虚掩着,锁已被利器劈开。
推开门,黑奴的瞳孔猛地收缩。密室内的铁柜大开,里面空空如也。有的私人印章、几张重要账册,以及一个装有门派秘密的锦盒盖子被扔在地上。
"出大事了?"黑奴倒吸一口冷气,立刻转身对影卫道,"立刻封锁消息,不准任何人靠近这艘船。我去禀报门主。"
当黑奴匆匆赶回湖心岛时,东方峻正在书房翻阅一本古籍。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地道:"如何?"
黑奴单膝跪地,声音沉重:"门主,出事了。发现幽冥渡,幽冥渡上发现打斗痕迹和大量血迹,船夫和侍卫全部失踪。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密室被破,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被盗。"
东方峻翻书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翻过一页:"哦?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动这么贵重的东西?"
"属下不知。幽冥渡周围很静,劫持它的绝非等闲之辈。"黑奴抬头,"门主,此事恐怕……有人通敌。"
东方峻终于合上书本,缓缓抬头。烛光下,他的面容显得更加苍白,眼中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查。从船夫和侍卫的背景查起,再到最近三个月内接触过幽冥渡的所有人。"
"查他干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黑奴犹豫了一下,"门主,幽冥渡和我们也没有关系,为什么要查它?"东方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你们干啥你们就干啥得了!"他站起身,长袍无风自动,"让他们来试试。"
黑奴低头称是,正要退下,忽听东方峻又道:"等等。最近江湖上可有什么异常动向?特别是……那几家。"
黑奴知道门主指的是与升仙门有过节的几个门派:"青龙帮上月换了帮主,新帮主据说武功不俗;铁剑门最近在招兵买马;至于清虚帮……他们的新帮主是……花无心……还有桃花教……"他顿了顿:"他们的圣女上月曾出现在百里外的青峰镇。"
"饭桶!"东方峻怒吼,眼中寒光更盛,"清虚帮帮主怎么会是花无心?继续盯着他们。另外,派人去查查最近有没有陌生高手进入本地。"
黑奴领命而去。
东方峻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漆黑如墨的湖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想动本座的东西?"他轻声自语,"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窗外,一阵狂风突然卷起,吹灭了书房内的所有烛火。黑暗中,东方峻的身影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那双眼睛,依旧亮得吓人。
翌日清晨,一个惊人的消息在升仙门内不胫而走——昨夜东岸码头发生命案,三名守夜弟子被人一剑封喉,尸体整齐地排列在码头入口,仿佛某种警告。
更令人不安的是,尸体旁边用血写着一行字:"血债血偿,升仙当诛"。
黑奴接到报告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检查尸体后,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三名弟子都是被同一人所杀,而且凶手用的正是升仙门的独门剑法"十三式"。
"护法,这……"一名年长的执事声音发颤,"这是门内人干的?"
黑奴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道:"把尸体处理了,今日之事不得外传。"说完,他转身快步走向湖心岛方向,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
能精通十三式的人,整个升仙门不超过十个。而能在一夜之间连杀三人不留痕迹的,更是屈指可数。
当他将这一发现禀报东方峻时,这位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门主终于变了脸色。
"好,很好。"东方峻怒极反笑,"不仅偷本座的东西,还敢用本门的功夫杀人栽赃。"他猛地一拍桌案,坚硬的红木桌面竟被拍出一个清晰的掌印。
"传令下去,即日起升仙门进入戒备状态。所有弟子不得擅自离岛,各堂口主事立刻来湖心岛议事。"东方峻眼中杀意凛然,"本座倒要看看,是谁活得不耐烦了。"
黑奴领命而去,心中却隐约感到一丝不安。他跟随东方峻十余年,从未见过门中出过如此诡异之事。幽冥渡神出鬼没、弟子被杀……这一连串事件背后,必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而更令他担忧的是,东方峻的反应似乎有些……过度了。以门主往日的性格,遇到这种事应当冷静分析,暗中调查才对。如此大张旗鼓地召集全门,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除非……"黑奴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门主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
与此同时,在湖心岛最深处的一间密室里,东方峻正面对着一面铜镜。镜中映出的却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门开了,进来一个身披斗篷,头戴斗笠的人
"你太着急了。"那人声音沙哑,"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东方峻冷笑:"收手?你以为本座会怕这些跳梁小丑?"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那人叹息,"而是你根本不知道对手是谁。三年前的教训,你忘了吗?"
听到"三年前"三个字,东方峻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被愤怒取代:"住口!这次不一样。本座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随你吧。"那人渐渐淡去,"只希望你到时候别后悔。"
门一开,那人出去了,屋子里恢复如常,东方峻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不管你是谁……"他对着空荡荡的密室低语:"敢动本座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清虚帮帮内气氛严肃,李沧浪拐杖放在一边,头靠在椅背上,
“清虚帮的弟子们,今天我们抢回了青螺弯码头,都是靠大家努力的结果,今晚,我们就在这里选出新帮主,以后大家也不必叫我帮主,我花某是花谷的人,虽然大家抬举我,但我一个外人不能掌管清虚帮,我谢过大家的好意!”
“我们觉得就合适做我们清虚帮帮主!”一个弟子喊道。
“不不不,清虚帮帮主应该在你们之间产生,而不是由我来掌管,我就是一个外人,如果今后清虚帮有什么事情,可以去花谷找我,不仁不义之事,趁人之危之事,我花某不能干!”
“好,我们就按帮中的规矩,选新的帮主!”香主带头说道。
今天喷了黑奴一头雾水的人竟是门主,什么时候有的幽冥渡?他这个首席护法都不知道。
看来门主对他也不是什么都毫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