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幂只觉浑身发冷,勉强应酬几句后,借口更衣退到偏殿。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青砖上,她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耳边响起鱼朝恩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传来脚步声。李幂抬头,只见青山花正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件披风:“夜里凉,我给你拿件衣服。”
李幂站起身,淡淡道:“多谢。不用了,我自己有。”
青山花一愣,觉察出她语气中的疏离,轻声说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山秀峰只是朋友,我关心他也只是因为我们一起穿越过来,彼此照应而已。”
李幂冷笑一声:“是吗?那你为何总是对他那么殷勤?替他诊脉、陪他说话,甚至连他穿什么衣服、吃什么药你都清楚?”
青山花面露委屈:“我只是担心他的病情,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不高兴,我以后少来就是了。”
李幂看着青山花眼中的泪光,心中忽然有些愧疚,但话到嘴边却变了味:“最好是这样。山秀峰如今是有妇之夫,你若再这般不知分寸,恐怕会惹人闲话。”
青山花脸色一白,转身跑了出去。李幂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披风,终究还是没有叫住她。
冬至前夜,长安城突降大雪。青山花裹着狐裘站在凤凰酒楼门口,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推门而入。
山秀峰正在柜台前算账,抬头见是她,忙笑着招呼:“山花,快进来,外面冷。”
青山花勉强笑了笑,目光下意识地朝内院望去:“李幂呢?”
“她去宫里送膳食了,估计还要一会儿才回来。” 山秀峰给她倒了杯热茶,“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青山花捧着茶盏,指尖感受着那温暖的触感,心中却一片冰凉。她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山秀峰,我想跟你说件事。”
山秀峰抬头看她,见她神情严肃,不由得放下毛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青山花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保持些距离吧。”
山秀峰一愣,眼中满是疑惑:“为什么?我们不是一直都是好朋友吗?”
青山花心中苦涩,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因为李幂误会了。她觉得我对你…… 有别的心思,所以很不高兴。”
山秀峰哑然失笑:“就因为这个?你别放在心上,娘子她只是太在乎我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我回头跟她解释一下就好了。”
青山花摇摇头:“不用了。我想了想,她说得对。我们毕竟是穿越过来的,在这个时代,男女有别,我确实应该注意些分寸。”
山秀峰看着青山花眼中的坚持,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好吧,如果你觉得这样好,那就听你的。只是…… 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我们之间变得生疏。”
青山花点点头,刚要说话,忽闻门外传来脚步声。李幂顶着一头雪花走进来,见到青山花,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你们在聊什么?” 李幂脱下斗篷,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
山秀峰笑着说道:“山花说以后要少来酒楼,怕惹你误会。”
李幂看了青山花一眼,淡淡道:“我哪有那么小心眼。只是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青山花,你既然知道男女有别,就该懂得避嫌。我家郎君是有家室的人,你这样频繁往来,传出去不好听。”
青山花只觉眼眶发热,强忍着泪水说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来了。” 说完,她转身就跑,留下山秀峰和李幂面面相觑。
“你这是做什么?” 山秀峰有些生气,“山花不过是关心我,你为什么总是针对她?”
李幂没想到山秀峰会责怪自己,心中一阵委屈:“我针对她?我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家!你看看她看你的眼神,那能是单纯的朋友吗?”
山秀峰冷笑一声:“眼神?你又懂得什么眼神?我只知道,山花是我们在这个时代最亲近的人,你却这样排挤她!”
李幂只觉胸口发闷,再也说不出话来,转身跑回房间,重重摔上了门。山秀峰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满是疲惫。他忽然意识到,这场穿越之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不仅要面对宫廷的权谋斗争,还要处理复杂的情感纠葛。
正月十五,长安城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氛围。山秀峰站在酒楼门口,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却一片茫然。自那晚争执后,他和李幂虽表面上和好,但彼此之间却始终隔着一层薄薄的冰。
“公子,该去宫里送灯了。” 小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山秀峰点点头,转身回屋取了准备好的琉璃灯,刚要出门,却见李幂身着一袭红衣,站在门口。
“我和你一起去吧。” 李幂轻声说道。
山秀峰有些惊讶,但还是点点头。两人一路无言,来到宫门口时,却见青山花正站在人群中,手中拿着一个兔子灯笼。
四目相对,青山花慌忙低下头,想要避开。李幂见状,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愧疚之意。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轻声说道:“山花,对不起。”
青山花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你…… 为什么道歉?”
李幂苦笑一声:“那天晚上,我太冲动了。其实我知道,你对山秀峰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们一起穿越过来,感情比旁人更深厚些。是我太小气了,才会误会你。”
青山花看着李幂眼中的真诚,心中的委屈渐渐消散:“没关系,我能理解。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山秀峰见两人和好,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好了,今天是元宵节,咱们就别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了。一起去看灯会吧?”
李幂和青山花相视而笑,点点头。三人混在人群中,看着各式各样的灯笼,听着小贩的叫卖声,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