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现在大学和以前不一样了的,以前的咱们学的是苏联模式,培养的是具有专业理论和实践经验的人才,毕业就是某一领域的专家,可现在每年**百万人上大学,指望着想以前一样培养,根本不现实啊。”
王晴帮两个孩子解释道。
大学教育普及后,带来的就是学校之间的快速分层,名校和普通学校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在这点上,家长们都心知肚明,否则大家也不会挤破头的上重点高中,报名牌辅导班。
“我倒是也知道,不过我就是可惜,你说你和咱家笛笛为了考个好大学吃了多少苦,天天学到晚上十一点,我有时候放下电话都感到心疼。”
老爷子摸了摸乖孙女的头。
和两个儿子不一样,王一笛是老爷子看着长大的,倾注的感情也自然是最多的。
“这算什么啊。”王一笛不以为意的说道,“我们同学都一样,从高二开始大家就每天晚上去辅导班上课了,只不过到高三时更忙一点,先在学校上晚自习把作业写完,然后去辅导班上两节课,有些拼的,补完课还要回家再学一个小时。”
“什么,都这样?搞夜校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搞法的,天天这么学,就算身体能挺住,精神也垮了,这不是瞎胡闹吗,你们校领导是谁,我倒要问问他怎么管的,还反了他了。”
老爷子先满脸惊讶,继而转为愤怒。
“爸,没法管,全是自愿的。”王晴说道。
“这还能自愿。”
“当然是自愿的,只不过能在定居在北京的家庭,要么是出生在北京的,要么是靠努力留在北京的,他们自然不想自家孩子被其他孩子拉下,将来连被淘汰出北京,所以只能拼命学习,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争取将来能留在北京。”
王晴当时和那些在校门口接学生的家长天天聊天,都打的什么算盘她可是一清二楚。
不过这些倒也好理解,毕竟国内的大城市只有四个,能接纳的人口涌入是有上限的,一旦超过这个上限,那最底层的家庭自然而然的就要被挤出。
想要能在大城市一直扎根,就只能一代更比一代卷才行。
等王晴说完,王一笛也附和的说道:“爷爷,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拼的,某些人就一直在玩。”
陈锦年一听,就感觉王一笛这句话是冲他来的,于是连忙用筷子给女朋友夹菜。
“嗯嗯,吃菜吃菜,咱妈做的这条鱼特别棒,一笛,你赶紧尝尝。”
“不用堵我的嘴,我说的是方一凡。”
王一笛瞪了一眼陈锦年的殷勤行为。
同时陈锦年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也让桌上的其他三人相视一笑。
不过在笑过后,老爷子还是微微皱起眉头。
“我还是觉着这种做法太过了,本来高考就是偏远落后地区的学生,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结果搞成现在这副样子,不还是在拼家世资源,这个那帮地主老财有什么区别,这可不行啊。”
“嗯,现在的补习费确实有些贵了,小学的都涨到三四百一节了。”王晴点了点头。
“怎么小学还要补课。”王一笛惊讶的问道。
“现在小学的题比大学的题还难,你记得机动组的老张吧,就是开客车的那个,他儿子给他打电话,让他讲题,他看不懂让我帮忙看看,结果我也解不出来,你说不上辅导班能教不明白吗,我现在都庆幸你上小学的时候,碰到的不是现在的教材,不然我还真教不了你。”
王晴惆怅的说道,其实她的学历也不算低了,正经的财经大学毕业生,当初和一起毕业的同学,很多都在大公司当财务总监或者银行系统当领导。
王大壮早期开公司时的银行贷款,还是王晴帮忙跑下来了。
结果现在,连个小学的题都整不明白。
“妈,你说的那些都是竞赛题,正经考试根本不考的,以前少年宫也喜欢搞这种比赛,叫什么数学奥林匹克初级竞赛题,我记得我还参加过。”陈锦年说道。
王一笛瞬间来了兴致。
“你小学就参加过竞赛啊,那你考了多少分,是不是的第一。”
“第一个头啊第一,题我都没看懂,在里面坐了一个半小时,唯一做出来的一个题,还是监考的女老师,瞧见我实在是太可怜,帮我讲了一道题我才写上的,两百分的题,我就得了那八分。”
“啊,哈哈哈哈,你真就只考了八分,哈哈哈哈哈,我都没想到。”
“行了,有什么好笑的。”
王一笛捂着肚子,差点笑岔气了。
“不是,我真没想到,以你的数学水平,原来还有过如此光辉的战绩,怎么也得考个及格分吧。”
“还及格呢,你现在让我再去考当年的卷子,大概率也没办法及格,该不会就不会,压根没学过你让我怎么解啊。”
陈锦年认为数学是唯一一科,天赋比努力重要的学科,如果真没有天赋,抱着答案都抄不明白。
“笛笛,你就别笑,你是数学还不如锦年呢。”王晴在客观的批评一句女儿后,又拍着胸口庆幸的说道:“不过我也总算放心了,锦年都不会,那就是题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了。”
陈锦年嘴角一扯,合着他是计量单位啊。
……
第二天上午,陈锦年开车将王一笛送到爸妈家,才转头去公司上班。
昨天晚上一家人聊到很晚,王一笛的爷爷很高兴,将打开的酒全喝了,走的时候腿都有些发飘,陈锦年害怕出问题,亲自将老爷子搀扶上的车。
唯独不尽兴的事,王大壮整晚都没有出现,只是在中间给女儿打了一通视频电话。
停好车,陈锦年走进地下停车场的电梯。
“等等。”一个脚步匆匆女人快步冲进电梯间。
陈锦年按开电梯门,向外瞅一眼,瞬间露出一抹笑意。
“哟,梓宁姐,你也迟到了。”
万梓宁看到他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怒气。
“你昨天跑哪去了,偌大个人力部都没人知道你的去向。”
“嘿嘿,我今天还能来就不错了。”
陈锦年淡淡的回答道,然后顺手按了下按钮,将电梯门关上。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问问,你们真的只是让我开除那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