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寒肀淩
苏鸢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一道冰蓝色的法阵瞬间在她脚下展开,迅速覆盖了整个密室。
与此同时,即墨憬也同时施展出一道红色的法阵,但不同的是,他手中的这道法阵只作用于他和秉二人。
布下法阵后,即墨憬身形一闪,如同闪电一般飞身上前。
而此时,秉的身体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他的身体逐渐膨胀,最终化作一条巨大的冰龙。
龙形的秉将即墨憬稳稳地驮在背上,然后一同飞到了万年冰晶前。
巨大的龙身盘绕在万年冰晶上,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龙爪紧紧抓住万年冰晶,神力源源不断地从四爪流出,如同四道洪流一般,注入到寒肀淩阵的每一个角落。
寒肀淩阵是一个极其复杂的阵法,它需要七块千年寒玉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摆放成外阵,而中央的万年冰晶则成为了整个阵法的核心,也就是寒肀淩阵的阵眼。
当寒肀淩阵被启动时,七块千年寒玉也瞬间被激活,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这些光芒如同灵动的精灵般交织在一起,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冰罩,将众人紧紧地笼罩其中。
在这冰罩的庇护下,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冰雪世界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
此时,那身上有冰棱晶簇印记的有缘人则需要祭出自己的精元来滋养这万年冰晶,只有这样,万年冰晶才会开始源源不断地恢复其极寒而又纯净的神力。
然而,寒肀淩阵虽然强大,但却存在一个巨大的缺陷,那就是它需要源源不断的力量供养。
无论法阵运转多久,都必须持续提供力量,而且中途绝对不能更换另一股力量。
当神力顺着整个寒肀淩阵流淌一圈后,即墨憬高呼一声:“六师姐!”
这声呼喊如同惊雷一般,在寂静的冰罩中回荡。听到这声呼唤的湘凝,心中猛地一紧,她深知此刻的情况,半点都不敢耽误。
右手迅速召出一把锋利的利刃,然后反手一转,刀刃朝向自己,双手紧握住刀柄,毫不犹豫地朝着心口一剜。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本应顺着刀尖滑落的心头血,竟然违背了常理,并未如预期般滴落在地。
相反,它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地飘向了万年冰晶。
这鲜血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中蜿蜒前行,最终化作了一道鲜艳的红线,将湘凝和万年冰晶紧密地连接在了一起。
随着血色逐渐浸染万年冰晶,湘凝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如纸。
她原本红润的嘴唇失去了血色,变得毫无生气,而那紧闭的双眼,也似乎因为这股力量的冲击而微微颤动着。
与此同时,一旁的苏鸢和暮芸正竭尽全力地维持着寒肀淩阵的稳定。
她们的额上不断渗出点点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衫。尽管如此,她们依然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一个不小心,整个阵法就会崩溃。
而棠溪黎则在一旁焦急地来回踱步,她眉头紧蹙,满脸忧虑。她很想冲上前去帮忙,但又担心自己的举动会打乱阵法的运转,给大家带来更大的危险。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神力如同一股清泉,源源不断地顺着整个寒肀凌阵流淌。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即墨憬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额上原本被隐藏起来的金焰印记,也逐渐显现了出来。
暮芸目睹着这一切,不禁一怔,她暗自思忖道:“情况不妙啊!”
但此时此刻,她也别无他法,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星昃钟能够挡住尊主那肆意泛滥的气息,莫要被天道所察。
支撑寒肀凌的消耗对于即墨憬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他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压所笼罩,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抗议。
而更让他感到艰难的是,他还需要分心去稳住手中的融合法阵,稍有不慎便会全盘皆输。
随着时间的推移,即墨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上也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他的余光瞥见一旁的棠溪黎,她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
但一想到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倒下,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众人也会因此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即墨憬便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继续坚持着。
就在即墨憬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时,突然有一道飘渺的声音传入了他的神识。
“想保护她吗?”
这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陌生声音,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不想再次失去她的话就按吾说的做。”
再次失去?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即墨憬的脑海,他虽然不明白对方是谁,但从对方的话语中可以感觉到,这个人似乎对他和棠溪黎的事情了如指掌。
而且现在看来,这个人似乎是友非敌。
为了能够保护棠溪黎,为了不让她受到伤害,即墨憬决定相信这个神秘的声音。“请前辈赐教!”
只听那声音轻笑一声,似乎对即墨憬的态度很满意,道了句“孺子可教。”
话音未落,即墨憬便感觉到一股强大得无与伦比的力量如汹涌的洪流一般自眉心处的金焰印记处涌入。
这股力量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他的身体瞬间被淹没其中,无法抵挡。
与此同时,一阵痛彻骨髓的剧痛传自周身百骸传来,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一般。
即墨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上的汗水更是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倾泻而下。似是再也无法承受这股剧痛,他单膝跪倒,大口喘着粗气。
随着力量的不断加强,整个寒肀凌阵的运转速度也越来越快,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动力一般。
仅仅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原本只有些许红色浸染的万年冰晶,此刻已经通体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成了!
就在寒肀凌阵撤去的一瞬间,苏鸢和暮芸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样,突然瘫软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
“六姐姐!”几乎是在寒肀凌阵停止运转的一刹那,棠溪黎飞奔到湘凝身边,眼疾手快地将向后倒去的湘凝稳稳地接住。
她迅速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回气丹和止血丹,毫不犹豫地直接塞入湘凝口中。
这两种丹药都是棠溪徵精心炼制而成,而且还加入了棠溪黎的一滴鲜血,使得丹药的功效加倍。
果然,丹药入口即化,其强大的药效也在瞬间发挥了作用。
只见湘凝胸口那狰狞可怖的刀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止血,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也开始逐渐恢复红润。
然而,尽管伤势得到了控制,但湘凝的意识仍然有些模糊,整个人都晕晕沉沉的。
苏鸢和暮芸见状,急忙围拢过来。苏鸢更是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一部分灵力渡入湘凝体内,希望能帮助她更快地恢复。
与此同时,秉化也变回了人形,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揽住了摇摇欲坠的即墨憬的腰身,带着他一同落在众人面前。
两颗丹药再加上溯源药力的作用,湘凝的状况终于稳定下来,不再那般虚弱。
棠溪黎心中稍安,正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即墨憬时,一抬头,却看到了让她心惊胆战的一幕。
只见即墨憬的发丝凌乱不堪,面色惨白如纸,整个人都显得虚弱无比,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依靠着秉的搀扶,才能勉强站稳。
“阿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棠溪黎大惊失色,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俩人面前,焦急地询问道。
她缓缓捧起即墨憬那苍白的俊脸,心疼地用手指轻轻拭去他额上的汗水。
当目光落在即墨憬额间的金焰印记时,棠溪黎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但她此刻来不及细想,因为现在的即墨憬显然情况非常不妙。
那双如琉璃般清澈的眸子,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清冷,反而增添了几分迷蒙和恍惚,甚至有些失焦。
“黎儿……”即墨憬轻唤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这一声呼唤却像是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便猛得一软,歪倒在棠溪黎的身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阿憬!”棠溪黎失声惊叫,连忙伸手紧紧抱住即墨憬,生怕他会摔倒在地。
在湘凝身旁静静站着的暮芸,目光沉沉地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她的眼神幽深而凝重,仿佛要透过这两人的身影,看到那隐藏在背后的秘密。
就在刚才,她在尊主身上,似乎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天地法则气息!
这绝对不会有错!那股气息虽然微弱,但却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让她瞬间意识到这其中的深意。
毫无疑问,这一定是天道的杰作!
天道向来公正无私,它不允许她们插手殿下的历劫之事,可如今,它却亲自出手了!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殿下到底有着怎样的来历?
竟然能让一向铁面无私的天道如此偏爱,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存在也要出手?
暮芸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和不解,她凝视着眼前的情景,眉头紧紧皱起。
“濯清!”棠溪黎的声音突然传来,其中的焦急和担忧让暮芸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濯清作为棠溪黎的契约兽,自然能够敏锐地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
他立刻明白了棠溪黎的打算,迅速做出反应,掌心摊开,露出了一个水滴状的透明物件。
“吾主!”濯清轻声道,将那透明物件递给棠溪黎,“给他喂下吧。”
苏鸢的目光随即落在濯清手中的物件上,她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什么---夫诸一族的眼泪。
这可是传说中的神物,据说可以治愈百病,其功效甚至比九转回魂金丹还要强大。
然而,夫诸一族天生对情感的感知就非常微弱,因此他们很少会落泪。
正因如此,夫诸之泪成为了一种极其罕见且难以寻觅的宝物,可遇而不可求。棠溪黎满怀感激地凝视着濯清,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夫诸之泪放入即墨憬的口中。
暮芸的目光落在了濯清身上,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愕。因为在命盘中,完全没有显示出夫诸的存在!
这意味着,濯清与殿下之间的契约,是一个偏离了既定命运轨迹的意外事件。
不,这不可能!
暮芸心中暗自思忖,殿下这一世的人生轨迹,似乎已经完全脱离了命盘的掌控。
可就在她下界之前,明明命盘上并没有显示出任何改变的迹象啊!
这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先是殿下的身世出现了错乱,接着又有重生者的出现,如今甚至连龙族和夫诸都牵涉其中。
不仅如此,就连那苏姑娘和殿下的那位师姐,似乎也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就在刚才,就连天道也亲自插手了此事。
这一连串的事件,让暮芸意识到,这一切的发展早已超出了命盘所能控制的范围。
地宫密室设有禁制,使得瞬移之术在此完全失效。棠溪黎和暮芸一左一右搀扶着湘凝,而濯清则背起了仍昏迷不醒的即墨憬。
五人先行返回了皓樾殿,留下秉和苏鸢在地宫中处理善后事宜。
苏鸢专注地清理着阵法残留,突然间,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侧头瞥见一旁的秉正若有所思地站着。
“秉?”苏鸢轻声唤道。
秉闻声转过头来,眉头微皱,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感到困惑。
“溯,汝有没有觉得憬有些不对劲?”秉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疑虑。
苏鸢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凝重地看着秉,显然她也注意到了即墨憬的异常。
“秉,你也发现了?我总觉得即墨公子不像是修真界的人,而是……”苏鸢的话语停顿了一下,然后她抬起手指了指天际。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神界!
即墨憬能够拥有神力,这一点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他肯定不是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