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是有些人生下来就是罗马的,这要怎么攀比呢?
琉璃师姐背景很硬他是知道的,毕竟年纪这么小,实力已经远超同人了,再看魏老大对她的特别态度。
但没想到到师姐是人脉满天下啊,这几份烤肉的钱没白花,以后带着她,处处是熟人啊。
等会儿回去的时候一定要给师姐再去买烤肉,这十份够谁吃的,让老板给我琉璃师姐以后每顿十份!
眼前这位看起来比镇魔卫门口那两只饱经风霜的石狮子还要苍老、还要神秘、还要深不可测的打盹老头……
真的是钟琉璃这位“人形自走天灾”的熟人?
而且听这称呼,关系还不是一般的熟?!是能让她直呼“爷爷”的那种亲近?!
一瞬间,无数个混乱的念头如同脱缰的野狗般在他脑海里疯狂奔跑、互相撕咬:
“真的假的?!这老头是琉璃的爷爷?!亲生的还是认的?!看这年纪差距……难道是太爷爷?!”
“后山喂鱼?大佬都喜欢搞这种‘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的调调吗?”
想到这里,云逍暗暗吐槽。
这帮老家伙!心都脏!套路太深了!简直防不胜防!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误入了“奥斯卡颁奖典礼”现场的群演,周围全都是影帝影后级别的老戏骨,只有他一个人还在那里傻乎乎地自由发挥!
就在云逍内心戏十足、几乎要原地爆炸的时候,钟琉璃终于从最初的惊讶中回过神来。
她丢掉手里的烤肉包油纸,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老头面前,仰着可爱小脸,语气中充满了惊喜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您怎么跑这里来看店啦?!我……我还以为您还在后山钓……呃喂鱼呢!我都好久没见到您了!”
她说着,似乎还想伸出小手去拉老头的胳膊撒个娇什么的,但似乎又有点顾忌,小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了。
“呵呵……小丫头”被称为“文爷爷”的老头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似乎有点“不一样”了的小姑娘,浑浊的眼中也流露出了一丝极其罕见的、如同冬日暖阳般的慈爱和无奈。
他伸出那只如同枯树枝般干瘦的手,轻轻地、带着一丝怀念和感慨,揉了揉钟琉璃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沙哑的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老头子我年纪大了,总待在山里也闷得慌。这不就想着来这红尘俗世里开个小店,晒晒太阳,看看人间百态,顺便也能清静清静,免得总被某些不省心的老家伙和……更不省心的小家伙烦扰。”
“哼!我才不是小捣蛋鬼呢!”钟琉璃似乎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撅着小嘴反驳道,“我现在可是镇魔卫玄字号的‘行走’了!很厉害的!能保护师弟……呃……是保护老百姓的!”
她似乎想起了云逍之前的叮嘱,连忙改口。
“哦?行走?”文爷爷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目光再次投向了旁边那个努力装作“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什么都没听到”的云逍身上,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呵呵……看来魏知那小子……这次倒是给你找了个不错的‘玩伴’?”他意有所指地说道。
云逍:“……”
玩伴?床上玩伴吗?咱尺度没这么大。
我可是您未来的孙女婿……呸呸呸!我是说我是镇魔卫的正式员工!
是有编制有理想有抱负的四有青年!不是什么小孩子的玩伴啊喂!
他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但他不敢反驳。
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对了!文爷爷!”钟琉璃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老头的袖子,兴奋地说道,“师弟说您这里有宝贝!是真的吗?!在哪里在哪里?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云逍:“噗——!!!”
他感觉自己刚刚稍微平复下去的心跳,又一次如同脱缰的野马般狂奔起来!
差点没当场给这位口无遮拦的师姐跪下!
我的姑奶奶!我的小祖宗!您这脑回路……就不能稍微……正常一点吗?!
哪有当着人家主人的面,直接嚷嚷着要看“宝贝”的?!您这是“淘宝”还是“明抢”啊?!
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这里有宝贝了?!我那都是为了忽悠你好吗?!
这下误会大了!这位文爷爷肯定以为我是故意怂恿琉璃来他这里“打秋风”的了!我这清白的名声……全毁了!
他刚想开口解释,却被文爷爷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给制止了。
只见文爷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被钟琉璃那的模样给逗乐了,浑浊的眼中充满了宠溺,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笑道:
“你这丫头……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听到‘宝贝’两个字就两眼放光”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店内那些堆满了“破烂”的货架,语气变得有些悠长和感慨。
“我知道魏知让你来所为何事,除了从我这顺几件宝贝走,他想让你来这也沾沾光,你这小家伙很受他器重啊”很明显魏知是和文老爷子通过气的。
“魏知那小子铁公鸡一个,要是你自己过来,想都别想,不过看我家小琉璃面子,给你个机会吧!”
“宝贝嘛……老夫这里或许还真有那么几件有助于你,只是……”他话锋一转,看向云逍,眼神再次变得锐利起来,“就看你有没有那个眼力和缘分能将它们认出来了。”
眼力?!缘分?!
云逍心中一动!
来了!果然来了!大佬的“考验”环节!
他就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想要从这位深不可测的老者手里“薅羊毛”,果然没那么容易!
不过……
考验眼力?考验缘分?
这不就是在考验我的“通感”能力和“忽悠”水平吗?!
这个我好像还真有点擅长?!
一瞬间,云逍感觉自己那颗咸鱼的心,又开始不争气地蠢蠢欲动起来!
“老丈!您此话当真?!”他眼中精光一闪,也顾不上什么害怕和紧张了,脸上露出渴望表情,“只要我能认出您这店里的‘宝贝’,您就?”
“呵呵……老夫说话,向来算话。”文爷爷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这店里的东西,除了老夫吃饭的家伙,指了指柜台后面一个看起来更破旧的算盘,其他的你随便看!随便挑!”
“只要”他再次强调道,“你们能说出选中之物背后的一二‘故事’,或者道出它所蕴含的那一丝独特的‘韵味’,证明你与它有缘”
“那此物便赠予你!分文不取!”
分文不取!!!
白送!
能让自己的心剑修炼更上一层固然可喜,但白嫖最使人快乐!
云逍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这简直就是开卷考试还送分啊!
虽然这“卷”可能有点难,这“分”可能有点烫手。
但!
富贵险中求!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为了《养剑心经》!为了提升实力!为了能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活得更久一点,拼了!
“好!老丈!一言为定!”
云逍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撸起袖子,如同一个准备大干一场的赌徒,开始在这间充满了“破烂”和“未知”的杂货铺里,展开了他人生中最重要、也可能最危险的一次——
淘宝之旅!
他不再理会旁边那个已经开始对墙角一个爬满铁锈的机关盒子产生浓厚兴趣的钟琉璃,而是将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到了自己的“通感”世界之中!
这一次,他不再是漫无目的地扫描,而是带着明确的目的!
他要找的,不是那些可能蕴含着强大灵力或特殊功效的“法宝”,也不是那些可能隐藏着惊天秘密或巨大危险的“奇物”……
他要找的,是那些能够与他怀中《养剑心经·残篇》产生共鸣的!
能够滋养他那刚刚萌芽的“心剑”的!蕴含着最纯粹、最本源的……“笔意”、“墨韵”、“纸魂”、“砚骨”**的……
老!旧!文!房!
他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丝线,小心翼翼地拂过货架上每一件看似不起眼的物品……
那支笔杆开裂、笔毛几乎掉光的旧毛笔……
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精神力渗透进去……
嗡!
一声极其轻微、但却如同金戈交鸣般的锐响,在他脑海中炸开!
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尸山血海的沙场!一个身披残甲、独臂挥舞着令旗的身影,正用这支笔,在一张染血的羊皮卷上,奋笔疾书!
字字泣血!笔笔带锋!
那不是普通的文字!那是用生命和意志书写的军令?!不!更像是一种决绝的遗言?!
一股惨烈、悲壮、宁死不屈的铁血战意,混合着一丝英雄末路的苍凉与不甘,如同实质般冲击着云逍的心神!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好……好强的‘笔意’!”他心中骇然!这股意念之强,甚至远超他之前感知到的任何一件物品!
若是能将其吸收炼化对他的“心剑”绝对是大补之物!
但他强忍着立刻将其据为己有的冲动,继续探查下一件物品。
那块边缘碎裂、布满划痕的旧墨锭……
精神力触碰……
呜——!
一阵如同冤魂哭嚎般的、充满了压抑与痛苦的低鸣,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间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的天牢!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身影,正用手指蘸着……似乎是自己的鲜血?
混合着这块墨锭研磨出的墨汁,在冰冷的墙壁上,书写着一个个扭曲而疯狂的血字!
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尽的怨恨!无尽的诅咒!无尽的对命运不公的控诉!
那股阴冷、歹毒、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拖入黑暗深渊的怨念之气,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云逍的精神,让他感觉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嘶——!这太邪门了!”他连忙收回精神力,感觉自己的心神都受到了一些污染!这种东西绝对不能要!否则……“养”出来的恐怕就不是什么“心剑”,而是“魔剑”了!他心有余悸地看向下一件物品。
那叠纸张泛黄、布满虫蛀的旧宣纸……
精神力覆盖……
嗡……
一阵温暖、平和、如同春风拂面般的柔和光晕,在他的感知中缓缓散开。
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间简朴雅致的书斋,窗外翠竹摇曳,阳光正好。一位白发苍苍、面容慈祥、气质儒雅的老者,正端坐在书桌前,手持毛笔,神情专注而宁静,在这叠宣纸上,一笔一划地书写着什么。
他写的似乎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文章,也不是什么玄奥高深的功法……
而是一些极其简单、极其朴素的做人的道理?
比如“仁者爱人”、“上善若水”、“知行合一”……
每一个字都写得极其认真,极其投入,仿佛将自己一生的感悟和对天地人伦的理解,都融入了这笔墨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锋芒毕露的锐气,只有一种温润如玉、厚德载物、润物细无声的浩然之气!
这股气息,平和、中正、包容、充满了智慧与慈悲,如同涓涓细流般,缓缓滋养着云逍那因为过度惊吓和消耗而变得有些脆弱的精神世界,让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宁静和舒适。
“这……这纸……!”云逍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养剑”之物啊!
他那刚刚萌芽的“心剑”,虽然带着一丝锋锐,但本质上似乎更偏向于“守护”和“明理”。
用这种蕴含着“浩然正气”和“圣贤智慧”的宣纸来“养”,绝对能让他的“心剑”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坚韧、更加中正平和!避免走上邪路!
“就要它了!就要它了!”他心中狂喜,恨不得立刻将这叠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旧宣纸据为己有!
但他还是强忍着激动,将目光投向了最后一件物品——
那方坑坑洼洼、毫不起眼的破砚台……
精神力探入……
……
没有任何反应?!
嗯?!
云逍愣住了。
怎么回事?
这砚台难道真的就只是一块普通的破石头?!
他不信邪,再次加大精神力输出,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扫描了好几遍。
依旧没有任何特殊的气息!没有任何残留的“意念”!甚至连最基本的灵气波动都没有!
就仿佛……它真的就只是一块被某个石匠随手丢弃的、毫无价值的废石?!
“奇怪了”。云逍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说,能被文老丈摆在这里的东西,就算再不起眼,也应该有点“说法”才对啊?怎么会如此的“平平无奇”?
难道……是我的“通感”能力还不够强,无法感知到它更深层次的“韵味”?
还是说……这砚台本身就隐藏着什么我无法理解的东西!
就在他对着这块破砚台苦思冥想、不得其解的时候,旁边传来文老丈那带着一丝笑意的沙哑声音:
“呵呵……小友可是……看中了这方‘顽石’?”
云逍回过神来,看着老者那洞悉一切的眼神,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红,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老丈见笑了,小子只是觉得这方砚台……虽然……嗯……其貌不扬,但总感觉它好像有点特别?”
他实在是编不出什么像样的“故事”或“韵味”了,只能含糊其辞地应付了一句。
“特别?”文老丈捋了捋胡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它确实挺特别。”
他走到货架前,将那支笔、那叠纸、以及那方砚台都取了下来,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这支‘残锋笔’,”他拿起那支旧毛笔,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那位断臂将军……最终用它写下降书,并非贪生怕死,而是为了保全麾下数万将士的性命,他的‘铁血’之中,亦有‘慈悲’。”
他又拿起那叠旧宣纸:“这位大儒一生坎坷,饱经磨难,却始终坚守‘仁心’,他的‘浩然’之中,更蕴‘坚韧’。”
最后,他拿起那方破砚台,轻轻摩挲着,眼中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敬意?
“而这方‘顽石砚’……”他看着云逍,缓缓说道,“它陪伴的确实是一位目不识丁的老石匠。但这位老石匠却用他那双雕刻了一辈子石头、布满了老茧的粗糙大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这方砚台上……磨。”
“磨什么?”云逍下意识地问道。
“磨心。”文老丈的声音变得有些悠远,“他磨的不是墨,而是他那颗不甘于平凡、渴望知识、向往‘道理’的赤子之心。”
“他没有灵根,没有天赋,甚至连认字的机会都没有。但他却用最笨拙、最执着的方式,试图去理解这个世界的‘纹路’,去触摸那些圣贤书里的‘道理’”
“这方砚台,看似普通,实则早已被他那份纯粹的、近乎于‘道’的执念与匠心浸透了。”
“它所蕴含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意’,也不是什么浩瀚磅礴的‘韵’,而是一种最朴素、最坚韧、也最难能可贵的”老者顿了顿,看着云逍,一字一顿地说道:
“求真’之骨。”
求真之骨!!!
这四个字,如同四道九天神雷,狠狠地劈在了云逍的心头!让他瞬间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仿佛看到……
一个佝偻着背脊、满手老茧的老石匠,在昏暗的油灯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用粗糙的石块,在这方同样粗糙的砚台上,笨拙地、执着地……研磨着。
他磨的不是墨,而是寂寞。
他求的不是名,而是真知。
他不懂什么灵气运转,不懂什么大道法则,他只知道用自己最熟悉、最擅长的方式,去探索、去理解、去触摸……那些隐藏在冰冷石头和圣贤文字背后的“理”。
这不就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吗?!
虽然方式不同,起点不同,但那种对于求知的渴望!对于“真知”的执着!对于理解世界底层“规则”的纯粹的求索之心!
何其相似!
云逍自认带点小聪明,但是真遇上事了,他愿意以极大的热枕全心投入,虽然自己时常口嗨要摸鱼,要混日子,但是自己对案件真相的求索之心从未熄灭!
这一刻,云逍感觉自己怀里那本《养剑心经·残篇》,变得滚烫!
那缕一直沉寂在他识海深处的、微弱的银白色“心剑”之力,也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感召般,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
在他与这方看似普通的“顽石砚”之间悄然建立!
“我……”云逍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呵呵……看来你与它确实有缘。”
文老丈看着云逍那失魂落魄、仿佛受到了巨大冲击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而了然的笑容。
他将那支“残锋笔”、那叠“浩然纸”、以及那方“顽石砚”……连同之前云逍替魏知预定的那些上好的笔墨纸砚,一起用一块干净的蓝色包袱皮包好,递到了云逍面前。
“拿着吧。”他沙哑地说道,“笔、纸、砚都有了。至于能不能用它们‘养’出属于你自己的那把‘剑’”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
“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