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野战医院病房里弥漫。楚云飞站在窗前,看着晨曦穿过窗棂,在田雨的病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女卫生员已经昏迷三天了,苍白的脸色在晨光中几乎透明,唯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生命仍在延续。
"团座,您该休息了。"张济棠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端着医用托盘,"伤员体征稳定,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楚云飞揉了揉太阳穴,三天来他几乎没合眼。不仅因为田雨是为传递情报而负伤,更因为从日军俘虏口中得到的情报显示——山本特工队的暗杀名单上,李云龙之后就是他楚云飞。
"她什么时候能醒?"
"如果今天不出现感染..."张济棠的话被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打断。
病床上的田雨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先是茫然地扫过天花板,最后聚焦在楚云飞身上。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只发出气音:"情...报..."
楚云飞立即俯身:"田同志放心,情报已经收到了。你安全了,在358团野战医院。"
田雨的眼神清明起来,突然挣扎着要起身:"李团长...危险...樱花计划..."
"别急。"楚云飞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李云龙已经知道山本特工队的事。你失血过多,现在需要静养。"
田雨摇摇头,艰难地抬起手比划着写字的手势。张济棠会意,连忙递上病历板和铅笔。她的手颤抖得厉害,写出的字歪歪扭扭,但内容令楚云飞瞳孔骤缩:"山本...五天后...大夏湾...斩首..."
楚云飞心头一震。大夏湾是八路军总部所在地!在《亮剑》原着中,山本一木确实策划过对八路军总部的突袭。他接过病历板,轻声道:"这个情报非常重要。田同志,你还记得是怎么得知的吗?"
田雨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然后用铅笔继续写道:"俘虏...说梦话...医疗队...有内奸..."写到最后一个字时,铅笔从她指间滑落,她又陷入了昏睡。
"团座!"张济棠急忙检查脉搏,"是虚弱导致的昏迷,没有生命危险。"
楚云飞点点头,目光却变得锐利如刀。田雨用生命换来的情报必须立即处理,但更让他警觉的是"医疗队有内奸"这句话。如果八路军医疗队都被渗透了,358团内部恐怕...
"加强病房警戒,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楚云飞系上风纪扣,"另外,准备一间手术室,我要亲自审问那个日军少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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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部地下室的临时审讯室里,被俘的日军少尉佐藤一郎坐在木椅上,虽然脸色苍白却依然挺直腰板。楚云飞示意卫兵出去,房间里只留下王铁柱和张济棠。
"佐藤少尉,"楚云飞用流利的日语开口,"考虑得怎么样?"
"大日本帝**人绝不会背叛天皇!"佐藤昂着头,但眼神闪烁。
楚云飞不急不躁,从公文包里取出几份文件:"你的个人档案很有意思。东京帝国大学医学院毕业,本可以当军医,却自愿加入特种部队...家里还有个患肺结核的妹妹,对吧?"
佐藤脸色骤变:"你怎么会..."
"我还知道,山本一木承诺过,只要完成这次任务就送你妹妹去瑞士疗养。"楚云飞放下文件,"可惜,他骗了你。你妹妹上月已经病死在陆军医院了。"
"八嘎!不可能!"佐藤猛地站起来,被王铁柱一把按回椅子上。
楚云飞递过一张照片:"这是东京陆军医院上月死亡记录。你妹妹叫佐藤美代子,死亡诊断是肺结核并发大咯血。"
佐藤颤抖着接过照片,眼中的倔强逐渐崩溃。楚云飞趁热打铁:"山本不值得你效忠。但如果你配合,我可以安排人把你妹妹的骨灰送回老家。"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佐藤粗重的喘息声。终于,他哑着嗓子问:"你想知道什么?"
"樱花计划的全部内容,特别是关于大夏湾行动的细节。"
佐藤深吸一口气:"计划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暗杀晋绥军和八路军高级军官,名单上前五名是李云龙、楚云飞、丁伟、孔捷和钱师长..."
楚云飞眉头一挑。钱师长?这个与日军有秘密接触的晋绥军师长居然也在暗杀名单上?看来山本一木的野心比想象中更大。
"第二阶段呢?"
"制造混乱,挑起国共摩擦。"佐藤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们有人在八路军内部散布谣言,说358团要配合日军围剿独立团..."
王铁柱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楚云飞却不动声色:"继续说。"
"第三阶段是斩首行动,目标是大夏湾的八路军总部。时间定在五天后午夜,行动计划是..."佐藤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张济棠立即上前检查,突然脸色大变:"团座,他中毒了!"
楚云飞猛地站起。佐藤已经口吐白沫,眼球突出,双手死死掐住自己喉咙。张济棠迅速注射了解毒剂,但为时已晚——不到一分钟,佐藤就断了气。"氰化物,藏在牙齿里。"张济棠掰开死者嘴巴,"奇怪,之前检查时明明没有..."
楚云飞眼神一凛:"有人给他送了毒囊!查今天谁接触过俘虏!"
王铁柱立即带人封锁了团部。一小时后,调查有了惊人发现:负责送饭的炊事兵小吴失踪了,在他住处搜出了军统特制的微型发报机和半包没来得及销毁的"哈德门"香烟——正是徐远举常抽的牌子。
"团座,要全团戒严搜捕吗?"方立功请示道。
楚云飞摇摇头:"打草惊蛇。传令下去,就说佐藤少尉已经招供,我们掌握了樱花计划全部内容,正准备联合八路军围剿山本特工队。"他嘴角浮起冷笑,"让内奸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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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时,楚云飞秘密来到了田雨病房。女卫生员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喝粥,见楚云飞进来,立即放下碗要起身。
"别动。"楚云飞在床边坐下,"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田雨的声音还很虚弱,但眼神已经恢复清明,"谢谢楚团长救命之恩。"
楚云飞摆摆手:"田同志冒死传递情报,该道谢的是我。"他压低声音,"关于医疗队内奸的事,你有怀疑对象吗?"
田雨眉头微蹙:"不确定...但有个叫陈三的担架兵很可疑。上次前线救护,他总往日军尸体旁凑,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楚云飞记下这个名字,然后转入正题:"山本要袭击大夏湾的情报,你能确定日期吗?"
"五天后,也就是本月十八日。"田雨肯定地说,"俘虏说梦话时提到了这个日期,还说'樱花将在月圆之夜绽放'。"
月圆之夜...楚云飞心中一动。那正是夜袭的最佳时机。他正想再问些细节,门外突然传来争吵声。
"让我进去!我是八路军黑云寨医疗队的!"
"没有团座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楚云飞听出是李云龙手下那个叫段鹏的连长。他示意卫兵放人进来。段鹏满头大汗地冲进病房,看到田雨没事才松了口气,然后从鞋底掏出一封信递给楚云飞:"李团长急信!"
信纸皱巴巴的,上面只有潦草的几个字:"老地方见,急事。老李。"
楚云飞立即明白李云龙也得知了山本的阴谋。他转向田雨:"田同志好好养伤,我已经安排张军医整理了一批医疗物资,明天送到黑云寨。"又对段鹏说,"告诉李团长,今晚子时,不见不散。"
段鹏刚离开,方立功就匆匆进来:"团座,刚截获的日军密电,用的是我们破译过的密码。"他递上译电稿,上面只有一行字:"樱花提前绽放,重复,樱花提前绽放。"
楚云飞瞳孔骤缩——山本一木改变计划了!大夏湾袭击很可能就在今晚!
"备马!通知特务排紧急集合!"楚云飞边往外走边系武装带,"同时给八路军独立团发信号:'老鹰出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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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楚云飞带着二十名精锐骑兵向赵家峪疾驰。为了避开可能的眼线,他们绕道荒废的樵夫小径,马蹄包着棉布,马衔枚,人禁声。
距离约定地点还有二里地时,王铁柱突然举起拳头——特种部队的停止手势。所有人立即勒住马缰。楚云飞顺着王铁柱指的方向看去,前方树林里有微弱的金属反光——是枪管!
"下马,战斗队形。"楚云飞无声地下令。战士们熟练地散开,三人一组呈箭头队形向前推进。
借着月光,楚云飞看清了埋伏者的装束:黑色作战服,百式冲锋枪——正是山本特工队的标配!但奇怪的是,这些人似乎没发现逼近的危险,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远处的磨坊方向。
楚云飞打了个手势,王铁柱带人从侧翼包抄。当距离缩短到三十米时,一个日军特种兵突然转头,双方在月光下四目相对!
"打!"楚云飞的驳壳枪率先开火,那名日军应声倒地。几乎同时,王铁柱等人的冲锋枪喷出火舌,密集的子弹将埋伏的日军打得人仰马翻。
但山本的特种兵确实训练有素,遭遇突袭后立即组织反击。三名日军占据制高点,用冲锋枪织成火力网,压制得楚云飞等人抬不起头。
"手榴弹!"楚云飞低喝。两名战士立即投掷出德制M24手榴弹。爆炸声中,日军火力点哑了一个。楚云飞抓住时机,一个翻滚突进到岩石后,抬手两枪,又解决了一名机枪手。
剩下的日军开始交替掩护撤退。楚云飞岂能让他们逃脱,正要下令追击,磨坊方向突然传来激烈的交火声——是李云龙!
"铁柱,你带人解决残敌!其他人跟我来!"楚云飞带着十名战士向磨坊冲去。
磨坊前的空地上,战况异常惨烈。李云龙带着二十多名八路军战士被三面包围,地上已经倒了七八具尸体。日军特种兵显然早有准备,不仅人数占优,还架起了两挺歪把子机枪。
"分散!火力掩护!"楚云飞的到来立即改变了战局。358团战士精准的点射打得日军措手不及,特别是楚云飞亲自操作的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几个短点射就报销了日军的一个机枪组。李云龙趁机组织反击。这个泥腿子将军打仗鬼点子极多,他让几名战士绕到日军侧后,突然投掷出十几颗自制燃烧瓶。熊熊烈火中,日军阵型大乱。
"楚团长,这边!"李云龙在磨坊门口招手。楚云飞带人冲过去,发现李云龙胳膊挂了彩,鲜血已经浸透半边袖子。
"挂彩了?"楚云飞皱眉。
李云龙满不在乎地甩甩手:"小鬼子子弹擦破点皮。老楚,情况有变!山本狗日的今晚就要动手!"
楚云飞心头一凛:"大夏湾?"
"不止!"李云龙咬牙切齿,"这王八蛋兵分两路,一路去大夏湾,另一路..."他指了指北方,"直奔你的团部!"
楚云飞倒吸一口凉气。好一招调虎离山!如果他今晚按原计划来赴约,团部空虚,正好给山本可乘之机。但现在...
"李团长,我们必须分头行动。你去救大夏湾,我回援团部。"
李云龙却摇头:"来不及了!从这到大夏湾至少三小时路程,等我们赶到,黄花菜都凉了。"他眼中闪过狠色,"不如直捣黄龙,端了山本的老巢!"
"你知道他在哪?"
"当然!"李云龙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张地图,"老子早摸清了,狗日的藏在黑云峡北侧的山洞里。本来想多准备几天再动手,现在只能提前了。"
楚云飞快速浏览地图,立即制定了作战计划:"我带人从正面佯攻,你带独立团精锐从后山悬崖攀爬,咱们给山本来个包饺子!"
"慢着!"李云龙突然按住地图,"老楚,你这计划有问题。正面强攻伤亡太大,不如..."他指着地图上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细线,"这有条猎户小道,可以绕到山洞上方。咱们用绳子吊下去,直接端他老窝!"
楚云飞眼前一亮。这不就是现代特种部队常用的垂直突袭战术吗?李云龙这个没上过军校的泥腿子,居然无师自通了这种战术!
"好!但需要有人正面吸引火力..."
"这个简单!"李云龙朝远处招招手,段鹏带着十几个老百姓打扮的人走过来,"这是我的县大队,让他们在正面放鞭炮,保管小鬼子以为是大部队进攻!"
计划敲定,两支队伍立即分头行动。楚云飞带着358团特种分队跟随李云龙向黑云峡疾行。路上,李云龙突然问:"老楚,你那手点射跟谁学的?黄埔可教不出这种枪法。"
楚云飞心头一跳,从容答道:"德国留学时跟一个犹太教官学的。李团长这手垂直突袭的想法倒是很新颖。"
"嗨,打猎的土法子!"李云龙大大咧咧地摆手,眼中却闪着精明的光,"老子看你也不像正经军校出来的,打仗鬼精鬼精的。"
两人相视一笑,都有种棋逢对手的快感。
黑云峡在月光下如同张开的巨口,阴森可怖。按照计划,县大队在峡谷入口处"噼里啪啦"放起了鞭炮,还真像极了交火声。日军哨兵果然上当,调集兵力封锁了峡谷入口。
楚云飞和李云龙则带着精锐绕到后山。悬崖陡峭如刀削,但在王铁柱和段鹏这样的攀爬高手面前不算什么。他们先徒手登顶,然后放下绳索。
"行动!"随着楚云飞一声令下,三十名特种战士如同壁虎般沿绳索迅速下降。楚云飞现代反恐作战的经验此刻派上了大用场,他设计了完美的突袭路线:先投掷烟雾弹迷惑敌人,然后是震撼弹制造混乱,最后冲锋枪清扫战场。
山洞里的日军完全没料到攻击会来自头顶。当第一个震撼弹在山洞中央爆炸时,大部分日军还在对着峡谷入口方向警戒。楚云飞和李云龙几乎同时冲入洞中,两支冲锋枪喷吐火舌,瞬间放倒了五六个日军特工。
"山本一木!"李云龙突然大喊。楚云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身材瘦削的日军大佐正往洞穴深处逃窜。
"追!"楚云飞和王铁柱立即追了上去。洞穴深处竟别有洞天——一个装备完善的指挥所,电台还在"滴滴"作响。山本一木站在电台旁,手里举着个起爆器。
"站住!"山本用生硬的中文喝道,"再上前一步,我就引爆整个洞穴的炸药!"
楚云飞立即停下,同时示意王铁柱别轻举妄动。他仔细观察山本的动作,发现这个日军特种部队指挥官左手始终插在口袋里——那里很可能还有武器。
"山本大佐,"楚云飞用流利的日语说道,"你的樱花计划失败了。"
山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楚团长日语说得真好。不过你说错了,樱花才刚刚开始绽放。"他突然狞笑,"你以为我只安排了两路袭击?错了!第三路此刻应该已经到达358团野战医院了...那个漂亮的女军医,叫什么来着?田雨?"
楚云飞心头巨震,但面上不动声色:"山本大佐也会用这种下三滥手段?"
"特种战争本就不择手段。"山本得意地说,"就像你们中国人说的,兵不厌诈..."
话音未落,楚云飞突然抬手一枪,子弹精准命中山本右手腕。起爆器应声落地,几乎同时,王铁柱的冲锋枪一个点射打穿了山本的膝盖。
"啊!"山本惨叫着倒地,左手从口袋里掏出的南部手枪也掉在地上。
楚云飞箭步上前,一脚踢开手枪:"绑起来!仔细搜,所有文件一张都不能少!"
洞外的战斗也接近尾声。在两面夹击下,山本特工队大部被歼,只有三人投降。清点战果时,李云龙乐得合不拢嘴:"发财了!这么多冲锋枪,还有电台、密码本...老楚,咱们这回可捞着大鱼了!"
楚云飞却心急如焚:"李团长,这里交给你了。山本说他还派了人去袭击医院,田雨有危险!"
"快去吧!"李云龙拍拍他肩膀,"记得分我点战利品就成!"
楚云飞带着王铁柱等人火速赶回团部。当战马冲进医院大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几乎凝固——两名哨兵倒在血泊中,病房窗户大开,床单被撕成布条垂到窗外...
田雨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