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借贷司 第181章 慎重考虑

裂缝如狰狞巨口，生生将天空撕裂出一块缺口，仿若被无形之力狠狠咬下一般。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自那裂缝中缓缓探出，指节粗壮如柱，掌纹似大地沟壑，纵横交错。

纪空青立于借贷司大殿门前，脚尖轻点地面，身姿挺拔。他眉头紧锁，深邃的眼神宛如潭底沉石，透着无尽的凝重与思索。

他转身迈入内堂，脚步不疾不徐，却好似每一步都踏在紧绷的弦上，稍有不慎，弦便会断裂崩开。门外喧嚣嘈杂的呼喊与尖锐刺耳的警报声，随着他的前行逐渐远去，然而屋内凝滞的空气，却如巨石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在桌前安然落座，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敲桌面，那声响一下接着一下，仿佛是某种生命倒计时的心跳鼓点。窗外狂风呼啸，卷起帘子噼里啪啦作响，一道清冷的光线从缝隙中斜射进来，恰好落在他的脸上。那光带着彻骨的寒意，衬得他眼窝深陷，一片暗沉。

“合作……”他喃喃低语，声音微弱，几近被呼啸的风声吹散。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清晰浮现出灰袍老者的身影，还有那枚破碎了一半的玉简。老者的话语犹在耳畔回荡：“你若不主动出击，迟早会被吞噬殆尽。”

他缓缓睁开双眼，指尖瞬间凝聚起一缕灵动的灵力，在掌心悠悠旋转，恰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苞，蕴含着无限生机。他能真切地感知到体内的系统正在飞速运转，功德池的波动也比往日更为频繁剧烈，仿佛在感应着即将到来的危机。

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好处究竟是什么？**

资源、情报、力量，此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如今北境修士疯狂暴走，疑似因果污染迅速扩散，其背后显然有一双无形的黑手在操控。仅凭借借贷司现有的力量，只怕难以抵挡这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而灰袍老者所掌握的情报，极有可能是破局的关键所在。更为重要的是，他能够调用一部分天地意志的权限，这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甚至有可能绕过系统的重重限制。

倘若他所言属实，那些封印之地的后裔手中确实握有碎片，那么这些碎片或许就是对抗因果之渊的关键筹码。

纪空青的手指蓦地停顿，眼神微微一缩，闪过一丝警觉。

**可潜在的风险又有哪些呢？**

对方身份神秘莫测，尽管出示了誓言玉简，但这并不能完全消除疑虑。更何况，提及谢无尘时，老者的语气中似乎暗藏深意。

谢无尘……那位大能的转世之身，抵押圣人命格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低头凝视掌心，莲花印记依旧缓缓旋转，仿佛在无声回应他内心的疑惑。他深知，自己早已不再是那个只专注于放贷的平凡之人，而是被卷入了一场更为宏大的棋局之中。

他的思绪飘回到过往的合作经历——

他曾与虞红药携手合作，借助她的“天魔解体**”，助她成为修真界令人闻风丧胆的最强杀手之一。此后，她也成为了借贷司最为忠诚的高阶借贷者。

他也曾果断拒绝一位神秘修士的合作提议，后来才惊觉那人竟是某个古老宗门的遗脉传人，拥有逆转因果的超凡能力。

每一次抉择，都如同置身于一场惊心动魄的赌局，押上的是未知的未来，输赢成败皆难以预料。

而此刻，他再度站在了命运的岔路口。

**是选择孤军奋战，还是携手并肩出击？**

他起身踱步至窗边，目光望向远处那道幽深漆黑的裂缝。它虽尚未完全张开，但已然让整个北境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他不难想象，若不及时采取行动，这场灾难必将如燎原之火般蔓延至整个修真界。

他深吸一口气，在脑海中迅速构建起一个大胆的假设：倘若与灰袍老者展开合作，借贷司将会获得怎样的战略优势？又能否借此机会掌控更多关键人物的命运走向？

然而，若对方心怀不轨，别有图谋，一旦深入合作，借贷司是否会反被其操控，沦为他人的棋子？

他眯起双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冷笑。

“规则的制定者，绝不能沦为他人的棋子。”他轻声自语，语气坚定而决绝。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李虎焦急的声音响起：“老板，北境那边的情况急剧恶化了！”

纪空青并未回头，只是语气平淡地问道：“伤亡情况如何？”

“已有三位金丹期修士不幸陨落，十多名筑基修士陷入昏迷，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所控制。”

“因果侵蚀的速度远超预期。”他低声沉吟，“让苏尘立刻准备传送阵，我要亲自前往北境。”

“可是……”李虎迟疑了一下，面露担忧之色，“您刚刚与那老家伙签订了契约，此时贸然前往，会不会太过危险？”

纪空青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如利刃般锐利，直射人心。“正因为签订了契约，我才必须亲自前往。”

李虎望着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匆匆离去。

屋内再度陷入一片寂静，纪空青重新坐回桌前，神情凝重，目光深沉。

他从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玉简，轻轻摩挲着其光滑的表面，那是系统最近更新的日志记录。他缓缓翻开其中一页，目光迅速扫过一行字：

【借贷者行为异常率上升：17.3%】

【因果污染源定位：北境·封印遗迹区】

【建议策略：封锁区域，优先清除核心污染源】

他合上玉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看来，我已没有太多时间可供犹豫了。”

他毅然站起身来，朝着房门大步走去，脚步沉稳而坚定，仿佛已然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可就在他伸手推开房门的刹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而诡异的嗡鸣——

功德池泛起层层异样的波澜，水面的倒影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面容朦胧不清，却让他的心头猛地一震。

他猛然回头，只见池水中的影像一闪即逝，只留下一句如呢喃般的低语：

“你以为你在操控棋局……其实，你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话音刚落，池面瞬间恢复平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纪空青呆立在原地，手指僵在半空中，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震惊与思索。

片刻之后，他缓缓收回手，低沉而冷静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既然大家都想入局博弈，那就让我瞧瞧，谁才是这场棋局真正的操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