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回到江家营地时,夕阳已经西沉。
江澄站在主帐前,紫电在指尖噼啪作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还知道回来?"江澄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百家围猎,你倒好,一个人躲清闲!"
魏无羡眨了眨眼,露出惯常的嬉笑表情:"江宗主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江澄上前一步,紫电的灵光更盛,"魏无羡,别以为你现在有几分本事就能为所欲为!
江家养你这么多年,不是让你来丢人现眼的!"
周围的江氏弟子纷纷低头,不敢看这场争执。魏无羡环视一圈,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有畏惧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几个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同情。
"江宗主教训的是。"魏无羡突然收敛了笑容,微微拱手,"魏某知错了。"
这突如其来的顺从让江澄一愣,准备好的斥责卡在喉咙里。
他狐疑地打量着魏无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哼,知道就好。"江澄最终冷哼一声,"明日金氏举办清谈会,你给我安分点。
最近关于你修炼邪道的传言越来越多,别给江家惹麻烦。"
魏无羡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恭敬道:"是。"
待江澄转身离去,魏无羡慢悠悠地走向自己的帐篷。
路过一处僻静角落时,他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那枚装着蓝忘机灵魂碎片的琉璃瓶。
瓶中的光芒比先前更盛,似乎在回应他的心意。
"蓝湛..."他轻抚瓶身,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很快就能再见到你了。"
入夜后,魏无羡盘腿坐在榻上,闭目调息。现在的仇人身体都是怨气,虽然对于他来说没什么,但是还是早点把身体调养好,不然蓝湛该担心了。
而且这具身体也得需要时间适应他周身的神力。忽然,他眉头一皱,感应到帐篷外有人靠近。
"谁?"他睁开眼,手已按在陈情上。
"魏公子,是我。"一个怯生生的女声响起。
魏无羡挑眉,掀开帐帘,看到一名穿着江家婢女服饰的少女站在外面,手里捧着一个食盒。
他记得前世没有这个人出现过,心下不由得有些警惕。
"你是...?"
"奴婢阿花,是...是厨房新来的。"少女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江宗主说您今日没用晚膳,命奴婢送些吃食来。"
魏无羡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江澄会关心他用不用膳?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接过食盒,敏锐地注意到少女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多谢。"他笑着道,"替我向江宗主道谢。"
待少女离去,魏无羡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壶酒。
他拿起酒壶闻了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酒中掺了东西,虽然量很少,但对普通修士足以让人灵力凝滞几个时辰。
前世江澄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试过这些阴招呢?
"江晚吟,这就等不及了?"他轻声自语,随手将酒倒在地上。
子时将至,魏无羡悄无声息地离开营地,来到与蓝忘机约定的后山。
月光如水,将山林镀上一层银辉。他靠在一棵古树下,把玩着手中的陈情,耐心等待。
不多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魏无羡抬头,看到蓝忘机白衣胜雪,踏月而来。
月光下的含光君宛如谪仙,只是耳尖那抹红色出卖了他的心情。
"蓝二哥哥来得真准时。"魏无羡笑着迎上去。
蓝忘机站定,与他保持三步距离,神色有些复杂:"你...有何事?"
魏无羡眨眨眼,故作委屈道:"没事就不能见你吗?"
"魏婴!"蓝忘机声音微沉,"白日之事..."
"白日什么事?"魏无羡又故作茫然,"哦,你是说你亲我那件事?"
蓝忘机耳根瞬间通红,转身就要走。魏无羡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哎!蓝湛,别走别走,我开玩笑的!"
他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认真道:"蓝湛,我有正事要告诉你。"
蓝忘机这才转回身,示意他继续。
魏无羡深吸一口气:"我要离开江家。"
蓝忘机瞳孔微缩,有些疑惑:"为何?"
"因为..."魏无羡斟酌着词句,"我发现了一些事情。关于江枫眠和虞夫人和我父母当年出事的事情。"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留影石,注入灵力。石头上方浮现出画面——先是藏色夫妇把他留在客栈,之后画面一转就是藏色夫妇与邪祟斗争的画面,紧接着,江氏夫妇偷袭杀人,把人丢入乱葬岗。
再到后来的温宁冒险潜入莲花坞,救出江澄,为江枫眠夫妇收尸的场景;温宁将紫电偷出来交给他的片段;还有...江澄被温氏俘虏时,温情为他疗伤的画面。
蓝忘机看完,心里震惊,眉头也不自觉的紧锁:"这些...从何而来?"
"我有我的方法。"魏无羡没有正面回答,"重要的是,江家对我父母的死有责任。
他们收养我,不过是为了控制我这个潜在的威胁。"
蓝忘机沉默良久,才道:"你待如何?"
"先离开江家。"魏无羡道,"然后...一步步揭露真相。"
"危险。"蓝忘机眉头皱得更紧,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担心。
魏无羡笑了笑:"蓝二哥哥这是担心我?"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蓝忘机没有否认,而是犹豫着轻轻点了点头。
这坦率的回应让魏无羡心头一热。他上前一步,握住蓝忘机的手:"放心,我有分寸。不过..."他狡黠一笑,"如果蓝二哥哥愿意收留我,那就更好了。"
蓝忘机的手微微一颤,却没有抽回:"胡闹。"
虽是责备,语气却莫名软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