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罗丽水默之星辰大海 第116章 一线生机

“那我……出现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直到这一刻，舒言才真正体会到了时间的无情和公正，它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而停留一分一秒。

时间滴滴答答一直往前走，妄图改变曾经，扭转一个人已发生的命运轨迹，就必然要付出相等的代价。

他从十多年前带回了齐娜的父母，若他们只是告别，坦然对面自己的命运，那么扰乱时间顺序的时间只是短暂的。

这个代价，会通过舒言这个被时间选中的人付出。

可是他们妄图留住不属于这个时间线的人，打乱了两个人的轨迹，带动了这条轨迹已经造成的一系列后果。

那么这个代价，就会与舒言这个已经被时间惩罚的人无关，变成了一命换一命。

想要留住父母，齐娜就要付出她和奶奶的生命。

而齐娜本身有十阶的毁灭印记，已经算是半个仙子，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且身上还有王默以宇宙意识所刻下的祝福，因此捡得一条命。

可惜，舒言明白的太晚，过去，现在，未来，这三条线息息相关，他从前只以为他能回到过去改变从前影响现在。

殊不知，这是大错特错！

他们所拥有的时间只能是现在，时间法术真正的意义，是窥见未来，改变属于他们自己的现在，那么未来的轨迹就会重新转动。

这才是真正的时间。

时希手一抬，瞬时怀表出现的刹那，四时钟宫殿里的巨大钟摆上，缓缓凝聚了舒言的模样。

舒言看着出现在时钟上的自己，他与自己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什么都一样。

唯独那双眼睛不同，他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温润如玉待人有礼。

可那个他，却冷漠至极，甚至可以说，眼神冰冷刺骨，那是——无情的他。

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舒言颤抖着，始终无法问出那句——什么意思？

被时间选中的人……

时间冰冷无情，公正严明，那么作为时间选中的人，便要遵守它的规则，无论遇见了怎样的未来与过去，皆不可过多强求。

也就是说，他必须舍弃一切情感，变得“公正严明”……

“时间公主，连您也无法解除我主人身上的时间惩罚吗？可是……”

茉莉听出了时间公主的言外之意，她的不安终于得到了答案。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难怪主人从不提出要来这里，他明明知道，在第一次触犯时间禁忌之时，如果他来到四时钟，或许一切都会改变。

可是他从不提……

时希轻叹一口气，眼底是深深的无奈，那种无奈里，甚至还透着一丝痛苦。

她飞身而起，手一挥，舒言的身影从四时钟上消失，她尝试逆转指针，然而时钟却爆发出极大的斥力，将她的手弹了开来，然后开始摆动，越来越快……

“时间转动永不停歇，我也无法逆行时间的钟摆啊……”

安静的四时钟宫殿，开始不断的变换景色，四季的模样从他们身边流窜而过。

按照时间的规则一直一直运行，无法倒退，只能向前流逝。

“人类，虽然你违反了时间的规则，但你却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人，这份救人的善心，亦让我青睐。”

“虽然我也很愿意解除你的时间惩罚，但我做不到。”

“时间的法则是自然而定，是这个星球存在的规则。我只是执行人，就算是我也必须遵守时间的规则。”

“就算我愿意帮你，也无法违背时间法则。”

在冷酷的法则面前，无论是人类还是仙子，都渺小如同尘埃，她们根本无法拥有逆转的力量。

舒言抬起怀表，明知他的生命已经走向了倒计时，就算他拥有时间魔法亦无法暂停自己的时间。

这就是时间公主口中的规则吗？

“是时间，指引我来到这里的吗？”

时希落下来，坦然点头，“不错，是时间指引你来到四时钟，也是时间，将你的轨迹定格。”

“你之前的时间惩罚，使得你的生命已然走到了尽头，就算冰公主冻结了你的时间，那也只是使得你表面看上去健康了而已。”

“干扰了他人已经形成的人生轨迹，带来了这条轨迹上无数的蝴蝶效应，使得时间震怒，便要付出最痛的代价，即便你是它选中的人，也不会例外。”

“当冰公主的魔法失效，你便会刹那间消散于这个世间，不留一丝痕迹。”

“而作为把你冻住了时间惩罚的始作俑者——冰公主，亦会被时间惩罚。”

“这是时间已经为你选择的路，然而这一切的转折点皆因人类的女孩而改变。”

“她献祭自己剥离了冰公主与这个星球的联系，使得冰公主的本质已经发生了变化。”

“从这一点上来说，冰公主已经不属于这个星球的时间法则所管理，这个星球的时间已经无法对她做出任何惩罚。”

时希转动着手中的瞬时怀表，一幕又一幕的时间记忆画面自他们身旁划过。“这种改变使得时间错乱了一瞬，也为你带来了一线生机。它给予了你两个选择，除了这二者，你再无第三选项可选。”

两个选择？

舒言深吸一口气，他曾经连死亡都不怕，选择了直面自己的命运，那么此刻还有什么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呢？

“请时间公主指引。”

时希看着这个聪慧冷静的孩子，她曾经见过太多的时间引路者，却是第一次见时间选中的时间使者。

“第一个选择，成为时间的使者。”

“你会拥有同我一般强大的力量，然而代价便是将一切记忆与情感交予时间。”

“你会忘记身为人类的一切情感和记忆，时间会赋予你永恒的寿命。”

“但你人生中所有的记忆全部都会消失。与此同时，你会失去感应情感的一切能力。”

“悲伤、恐惧、同情、爱……这些都将再与你无关，你会成为最公正严明的“时间”。”

舒言猛的握紧了拳头，心中涌出了最无力的悲哀和绝望，忘记一切成为时间？

到那时，他所经历的一切都会如梦幻泡影般消失。

父母、爱人、朋友，曾经对他如此重要的人，都会成为他生命中的过客，就算再次相见，也只剩下了陌生人的冷酷无情。

“忘记……？”

舒言失魂落魄的后退一步，几乎要跌倒。

“主人……”

茉莉赶忙扶住舒言，她有很多话想要讲，她不想忘记主人，也不想被主人忘记。

可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相比而言，她更希望主人能活下去！

舒言扯动嘴角，想要对着茉莉露出一个安慰般的笑容，如从前的无数次那样。

可是他试了很多次，依然无法做到。

“我不想忘记，我人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真实而宝贵的。”

“我的父母、朋友、爱人，我们曾经历过的一切，都是真实而美好的……”

“如果失去了过去，失去了情感。那么，我还是我吗？”

舒言知道，不是的，当他失去了这一切的记忆、情感，他就不再是他。

那时的他，只是时间的傀儡，那样的活，算是活着吗？

茉莉扶住主人，感觉到了他的颤抖，他的心，很痛……

她朝着时希恭敬的弯腰，“时间公主，不是说，还有一个选择吗？我愿意跟我主人一起分担时间的惩罚，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