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以外 第366章 理性与感性

“世老，你是不是不太想让我救他们？”姜凌稍稍皱眉，开口，今日的世老多少有些反常。。

“嗯，对于你来说，救他们确实没有什么难处。”

“但也并非什么代价都不付出。”

“首先是我觉得你并不亏欠他们什么，影向你借的三十万灵石想必也是用在他们身上，影既然不愿意臣服于你，你何苦吃力不讨好，”

“其次是你救不过来，这里沾染瘟疫之人共有十六个。”

“之所以对你来说简单是因为你拥有极致之火，它是世间至阳至正之物，不要说是区区瘟疫，魑魅魍魉在你面前都不值一提。”

“但是，你能救一个，你能救得了影村之外的所有人吗？”

世老的话让少年的心陷入了挣扎。

从感性的角度来说，姜凌确实想救所有人，包括这里面的十六个，甚至于整个炎玉王朝。

但从理性和人性的角度来说，世老确实说的很有道理，他救不了所有人。

况且世老还未告诉他救这些人的代价。

“世老，代价是什么？”姜凌没有着急去回答世老的问题，按世老所说，此事与小火有关，好奇之下更多的惊喜。

毕竟小火是他收服的异火，小火的作用越多，证明它越强大。

作为主人的姜凌当然更开心。

“如果你只是救治其中一人，这对你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但你若你成心想要救所有人，那你体内的极致之火可能会因此陷入虚弱状态，任何东西，任何事物都有一个度，适量而止。”

“也就是说，如果在极致之火虚弱的这段时间，你要是再遇到晓镜王朝禁地里面那样的事，你可能就麻烦了。”

“话我就给你说到这，接下来你自己考虑吧，方法我传至你的脑海中了。”世老似是早已猜到了结果一般，在声音消失的最后时刻提醒道。

姜凌摇头苦笑，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不是他的父母，亦不是他的好兄弟，而是那个未曾见过真实面貌，也不知性别的世老。

片刻，一篇名为《御火诀》的法诀出现在姜凌脑海中，他先是眼眸一震，心底很快浮上感激之色。

不久，山洞之外传来声音，是村长，还有他的老伴。

不等村长二人来到门口了影先行走了出去，村长是普通人，若是贸然进入这山洞之外极有可能会被传染瘟疫。

只见村长手里抬着一个较大的锅，两只鼻孔用异物堵塞着，脸上还蒙了一张毛巾，双手双脚都被包裹着，全身上下无一处敞开的地方。

跟在他身后的妇人亦是如此，事实上沾染瘟疫远比姜凌所见到的更恐怖，尤其是患者将死还活之际。

毒蛆会一天又一天的爬满患者的全身，一点一点的蚕食因毒疮而腐烂的肉，变黑的鲜血，连带着患者的骨头，也会被一点点蚕食。

由内而外，由五脏六腑再到皮肤……

要么就是涨体而亡，身体内的腐气和沼气混合在一起，从而导致腹部不断膨胀，爆开！

这些都是血淋淋的教训，不然影村也不会有这么多被传染甚至于死去之人。

因为身患瘟疫之人，他们的口气，血液，汗液等都可能成为传染的媒介……

“村长，你们来了？”影快步上前。

“小影，这些是汤药，都是按照刘叔临死之前的叮嘱所熬，火候也是。”

“你快端进去喂喂他们，影村现在只能靠你了。”村长说完忙将手中的锅递向影，声音急切。

“嗯，辛苦你们了，马叔，妽婶。”影扫了一眼面巾之下的两人，刚要转身。

“小影，琴，琴琴她，她还好吗？”突然马妽的颤音传来，说到后面时带上了哭腔。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了，自从沾染瘟疫以来。

“没事的，婶婶，会好起来，说不定喝完这些药就好了。”

“我先去喂药了，婶婶。”不等马妽继续说话，影快步进了山洞，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马妽，手中的汤药始终只能压制病情，却无法彻底医治。

还这一切都还得多亏于死去的刘叔。

这也导致了一种情况——这些年以来，影一直在不断的搜集或者偷，或者抢这些草药，疲于奔波，却无法停下。

这个山洞里面的所有人都是药罐子，随时都要用药压制着病情……

“老天爷，您一定要保佑琴儿快点好起来，算我们求您了！”姜凌二人进入山洞之际，马妽突然一下子跪了下来，看着天空深处，嘴里念念有词。

磕着一个又一个响头。

“小影旁边那个年轻人，他，他，”村长突然一惊，手指颤抖的指着姜凌的背影。

另一边磕头的马妽闻言，同样一惊，缓缓道：“小影，小影他的朋友和他一样，他们似乎都不惧怕瘟疫……”

整个山洞里，清醒的只有两人，其中一个是之前发声的那个，另外一个则是醒着，但却是一直没有开口，不知是不愿还是不能。

影拿过一个瓷碗，随即从锅中舀出一勺汤药，端着便往开口之人走去。“张妽，吃药。”发黄的烛光照在影的背上，黑黑的影子将张妽笼罩，后者喉咙不断挤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影见状轻声开口，不断安抚着张妽的情绪：“张妽听话，喝完药会好起来的。”

滑落从手中舀起一勺汤药，熟练的喂到张妽嘴里。

姜凌见状，也没有站着看，也是端着一碗汤药，朝着另一个醒着的人走去，他们还醒着，说明病情相对较轻一些，先喝点药压制一下更有利于他接下来的救治。

呜呜呜——

突然，那人见姜凌靠近，反应尤其剧烈，体下的茅草发出刷刷刷的声音，身上的被子一阵蠕动，看得出来，他很像有所动作，但真的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没事的，方伯，他和我一样，不会被传染的，你不用担心，好好喝药，没事的！”

另一边，看到这一幕的影大声开口，方伯，也就是刚才发出声音那人，在听完影的话后安静了下来。

他的青而紫，眼睛下方的脸颊上一个大大的脓疱隆起，从而使得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仿佛离失明只有一步之遥。

另一只眼睛的瞳孔之上布满黑色的条纹，它们像血丝一般缠绕着他的眼睛，好似要将其拉入无尽的深渊一般。

姜凌愣在原地，眼前的中年男子情况已经很恶劣了，可尽管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还是怕传染给姜凌。

一时间，姜凌内心有些复杂，却是更加坚定了想要治好他们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