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昭昭心口有点疼 第147章 我的阿婵，长命百岁

殿内静得可怕，只有太初帝艰难喘息的声音，忽然，太初帝的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缓缓的睁开，那原本浑浊的眼底，此刻又清明了些许，他的目光缓缓上移，吃力地落在百里执疏和萧华昭的脸上，枯槁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动，似乎是想要抬起。

“昭……昭……”太初帝气若游丝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萧华昭立刻将脸凑近，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爹爹，昭昭在的！”

太初帝的目光又艰难地移开，往萧华昭的身侧看，似乎在搜寻着什么，看到百里执疏的时候停了下来 ：“执疏……”他微弱地呼唤。

百里执疏单膝跪在榻前，与萧华昭挨在一起俯身靠近：“父皇！我在的。”他的手掌覆上太初帝冰凉的手背。

太初帝的目光在萧华昭满是泪水的小脸和百里执疏沉静坚毅的面容上来回移动，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百里执疏脸上，他对这个小儿子是心怀愧疚的，从小儿子一出生起就承载了太多，容不得踏错一步，此刻目光中有托付，有期许，有不舍，他嘴唇微张：“执疏长大了，以后要多帮帮你皇兄，要好好照看你母后和昭昭，大梁的日后就靠你和兴安了。”

“父皇，我知道的，我会好好辅佐皇兄，也会照看好母后和昭昭的。”

“好……你跟兴安还有婉兮，先出去吧，我还有事交代昭昭……顺便让你母后再过来一趟。”

“是，父皇。”百里执疏安抚的看了一眼萧华昭，随百里兴安和杨婉兮去了偏殿寻季云婵。

“昭昭啊……”

“爹爹，昭昭在的，昭昭一直都在……”小姑娘想要忍住不哭，可眼泪怎么也忍不住，不停地往下流。

“昭昭啊……帮爹爹两个忙好不好？”

“好，爹爹尽管说便是，昭昭一定帮爹爹！”小姑娘用力的点了点头，季云婵原本推门的手在听到这的时候停了下来，站在门外静静地听着。

太初帝握了握小姑娘的手：“第一件事，等爹爹走了，昭昭要照顾好娘亲，多陪陪她，要让她开心；这第二件事情，是昭昭将来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嫁给执疏，做他的王妃，他太苦了，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无形的笼子里，很孤单，觉得他亏欠了所有人，是他没有留住你们，让你们一个个的都离开了他……答应爹爹，无论发生了何事，昭昭都要陪着他，好吗？”

“好，昭昭答应爹爹，会照顾好娘亲，让娘亲开心；也会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嫁给阿执，做他的王妃，昭昭会永远陪着阿执，不会让他孤单。”

“昭昭啊，终究是爹爹对不住你，将我们昭昭一辈子困在了这皇城之中……”

“没有的，没有的爹爹，昭昭不这样觉得，在皇和南巡的日子，是昭昭最幸福快乐的日子，昭昭从来不觉得是被困！”萧华昭摇着头，哭着对太初帝说，她真的很喜欢在这里。

季云婵擦了擦眼泪，推开了门走进来，又将门关上：“阿晟这话可是没有遵守当年的约定啊，当年我们可是说万一小姑娘喜欢上别人，婚约就作废了的。”

“咳咳……”太初帝微弱的笑了笑，“做父亲的到底要为儿子考虑的，去吧昭昭，执疏在等你，我与你母后还有话要讲，等一会儿让他们都进来吧。”萧华昭起身福了福身子，往外走，打开门，看到外面跪满了群臣，阿执说是爹爹让皇兄将人都召过来的。

“慢些说，今日怎么这么多话。”季云婵坐到床榻边轻声的问道。

“再不说，怕来不及了啊。”

“胡说！”季云婵打断太初帝的话，她不想听到这样的话，他自己说也不行！

“阿婵真好看。”太初帝握着季云婵的手开口说道；“都这么大年纪了好看什么？都成老太婆了。”季云婵含着泪说道。

“那也好看，我把昭昭留下，要她答应我，是有私心的；执疏那孩子倔的很，他不会放昭昭走的，我怕他做错事，最后与昭昭成了怨侣，你夹在中间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肉在少也是疼的……”

“阿晟，执疏他……”

“还有，我想让阿婵有盼头，我走后执疏要守孝三年，他与昭昭差了七岁，等昭昭及笄，他也不过二十有二，不耽误；你儿子你清楚的，就连他的梦里，他都是遇到了昭昭才成的亲，若是昭昭不嫁，等到猴年马月才看得到啊；五年后成亲，过个两年生个小娃娃……”

“阿晟是在担心我吗？”季云婵抬手抚摸着太初帝的脸颊，悲伤的说着。

“是啊，但也是想让阿婵替我看到执疏和昭昭成亲，看到我们的孙儿出生……我这辈子是看不到孙儿了，阿婵替我看看，再看看听不听话。”太初帝尽量用打趣的语气说着。

季云婵沉默着不吭声，太初帝握了握她的手：“阿婵，答应我，好吗？”

“我都这把年岁了，能不能活到……”

“我的阿婵，长命百岁。”太初帝用尽力气，执拗的看着季云婵，等待着她的回答。“阿晟，不要丢下我好不好？你答应过我的事，你要做到的……”季云婵崩溃的大哭，紧紧的攥着太初帝的手。

百里执疏牵着萧华昭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太初帝的声音：“阿婵，答应我……”

季云婵沉默了一会儿，沙哑的开口：“好，我答应你，我会看着执疏和昭昭成亲，看着孙儿出生，陪着兴安和婉兮……可是阿晟，我真的舍不得你，我想你的时候该怎么办呢……”季云婵忍不住再次哭了出来，太初帝这次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季云婵的手。

“父皇，儿臣将群臣都召集来了。”百里兴安上前俯身说道。

“传进来……”

季云彦带着张谦益，齐惟明，萧怀章等重臣进来的以后，看着龙床上气若悬丝的太初帝，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们几个自少年时就经常在一处，哪怕萧怀章对昭昭不闻不问，但太初帝和季云婵也知道，为萧令姁招婿亦是他给昭昭留的路；执疏的梦中应当是他没有料到李氏会丧心病狂到杀夫这般境地。

“陛下……”

“来了啊？朕今日便将兴安和执疏托付给各位了，你们都是我大梁的重臣，忠臣，有你们替他们守着，朕放心，待朕走后，着太子百里兴安即日登基，宸王享摄政王之权力，辅佐在侧，有劳诸卿了。”太初帝断断续续的说着，呼吸渐渐的更加微弱。

“定不负陛下所托！”

季云彦过了一会儿开口：“臣比陛下还大些年岁呢，说不定哪日臣就又见到陛下了，等到那时，陛下记得给臣备上好酒啊！臣何其有幸得遇明君。”说罢便行了大礼，他与太初帝争争吵吵了一辈子，换个君王早就给他砍喽，呵呵，为人臣子的，一生能遇到一位明君，都是福气。

“好，朕等你。”

“还有我的阿婵，长命百岁……”说罢，那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