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当日,京城商会的紫檀雕花厅内,蝉鸣声透过纱窗显得格外聒噪。姜婉身着藏青色织锦裙,坐在侯府席位上,目光扫过对面 smirking 的王管家。他身旁坐着李家、张家的家主,三人交头接耳,不时投来挑衅的目光。
"姜姑娘,许久不见。"李家主率先开口,手中把玩着翡翠扳指,"听闻侯府最近在整顿产业?老朽倒是有个合作提议。"
姜婉轻笑:"李伯父请说。"
"城西的米铺和绸缎庄,老朽愿意出半价收购。"李家主笑眯眯地说,"姜姑娘一个人管这么多产业,怕是力不从心啊。"
此言一出,厅内响起一阵低笑。姜婉还未开口,王管家便阴阳怪气地说:"李兄这是体谅姜姑娘,老朽也有个主意——侯府的布庄不如并入我们旁支,利润嘛,给姜姑娘一成如何?"
张家主跟着附和:"是啊,姜姑娘不如一成管内院,外务就交给我们这些长辈吧。"
姜婉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面上却依旧 calm:"多谢各位伯父关心。不过侯府产业是父亲留下的,晚辈怎敢轻易处置?"
"哦?"王管家挑眉,"难道姜姑娘觉得我们没诚意?"他忽然拍掌,小厮呈上一份文书,"这是城西三十家商户的联名信,说侯府绸缎庄抢了他们的生意,要求限价三成。"
厅内气氛骤然冷凝。姜婉接过文书,快速浏览后发现,所谓"联名信"不过是几家小商户的签字,多数是旁支的傀儡。她轻笑一声:"王管家,这联名信上有半数商户我昨日刚见过,他们可没提过此事。"
"姜姑娘这是质疑老朽?"王管家猛地站起,"你管理不善,导致商户不满,如今还想狡辩?"
"够了。"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陆景渊身着墨色长袍,腰间佩剑泛着冷光,"王管家,你勾结外族打压本府产业,该当何罪?"
王管家脸色惨白,却仍强作镇定:"陆世子莫要血口喷人!"
陆景渊示意护卫呈上账册:"这是兴隆布庄的流水,你每月从这里拿三成干股,以为没人知道?"他顿了顿,"还有你写给镇南王府的密信,都在我手中。"
王管家双腿一软,险些跌倒。李家主和张家主对视一眼,慌忙起身告辞:"今日还有急事,改日再谈..."
"慢着。"姜婉叫住他们,"既然三位伯父关心侯府产业,不如帮个忙——城西粥厂缺米,劳烦三位每月各捐十石米,如何?"
李家主脸色铁青,却不敢反驳,只得点头答应。待三人离去,陆景渊轻笑:"看来旁支黔驴技穷了,竟用这种下作手段。"
"他们越是着急,越说明我们快查到关键了。"姜婉望着王管家被押走的背影,"父亲的死,怕是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是夜,侯府书房。姜婉对着烛火查看陆景渊带来的密信,忽然发现落款处的印章有些眼熟。她取出父亲生前的书信,对比后惊讶地发现,竟与旁支三房的族印相似。
"陆世子,这印章..."她皱眉,"像是三房的人模仿父亲的笔迹写的密信。"
陆景渊凑近一看,眼中寒芒一闪:"看来他们不仅想夺产业,还想抹黑伯父的名声。"他顿了顿,"明日我便让人查封三房的产业,彻查此事。"
姜婉点头,忽然想起白天商会里王管家的叫嚣,心中一阵厌烦。陆景渊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轻声道:"别担心,一切有我。等处理完这些事,我便向父亲提亲。"
姜婉抬头,看见他眼中的坚定,心中暖意涌动。她刚要说话,忽闻窗外传来异响。陆景渊猛地吹灭烛火,将她护在身后。只见一个黑影破窗而入,手中握着匕首,却在看清屋内人时愣住:"陆、陆世子?"
"拿下!"陆景渊一声令下,护卫瞬间制住黑影。姜婉点亮烛火,发现竟是旁支三房的小厮。
"说,谁派你来的?"陆景渊扣住他的脉门。
小厮颤抖着指向王管家:"是、是王管家!他说只要杀了姜姑娘,旁支就能掌权..."
姜婉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陆景渊示意护卫将小厮押走,轻声道:"明日我会加强侯府的守卫,你切勿单独行动。"
"我不怕。"姜婉望着窗外的明月,"只是父亲的仇,我一定要报。"
陆景渊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我陪你一起。"
是夜,姜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叮嘱,想起这些日子的明争暗斗,忽然觉得身心俱疲。但一想到陆景渊坚定的眼神,又觉得充满了力量。
次日清晨,姜婉刚用过早膳,便接到族老会的通知,说旁支三房状告她滥用私刑。她冷笑一声,带着账册和密信前往族老会,却在门口遇见姜柔。
"姐姐,"姜柔低声道,"昨日我听见母亲在屋里哭,她说...她说旁支答应事成之后让我嫁给李家公子。"
姜婉皱眉:"你可知他们做的是犯法的事?"姜柔咬着唇,忽然落泪:"姐姐,我不想再错下去了。这是母亲的私房账册,里面有她与旁支勾结的记录。"
姜婉接过账册,眼中闪过惊讶:"你为何帮我?"
"因为我终于明白,"姜柔轻声道,"深宅里的争斗,从来没有赢家。"
姜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柳诗瑶。或许深宅里的女子,总要经历一些事,才能放下执念,看见更广阔的天地。
族老会内,王管家和三房家主正在状告姜婉,却见她带着姜柔的账册和陆景渊的密信走进来。当族老们看到账册上的记录和密信上的伪造印章时,脸色瞬间变了。
"王管家,你还有何话说?"族老冷冷地说。
王管家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是三房家主指使的...他说只要扳倒姜婉,就让我当侯府大管家..."
三房家主脸色惨白,连忙否认,却在看到姜柔的账册后哑口无言。最终,族老宣布剥夺三房的族内地位,王管家被押送官府,李氏则被加重禁足。
走出族老会,姜婉望着天上的烈日,忽然轻笑。旁支的施压不仅没有打倒她,反而让真相更加清晰。她摸了摸腕间的鸳鸯玉镯,想起陆景渊说的"情比金坚",忽然觉得这句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真实。
是夜,陆景渊来到侯府,带来了靖远将军的口信:"父亲说,等旁支的事彻底了结,便亲自来侯府提亲。"
姜婉望着他眼中的笑意,心中满是期待。她忽然想起白天姜柔的转变,想起下人们逐渐信任的眼神,忽然明白,深宅里的风云再变,只要有真心相伴,便能携手共进,情比金坚。
庭院里的荷花悄然绽放,姜婉与陆景渊并肩而立,望着天上的星河。她知道,前方或许还有更多挑战,但只要两人携手,便能化解所有危机。而他们的故事,也将在这深宅的风云中,写下最动人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