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琳仗着在四川省这边比许多男人都高的身高,站在人群后面看着里面的场景,他好奇地看向顾景瑜,怕前面围着的人听到她还故意用手捂着嘴说:“为什么女人打得起劲,男人却对骂呀?”
顾景瑜:“你先看,可能看到后面你就知道了。”
夏琳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因为不过一会儿,一个13四岁的小姑娘特别快的骑着自行车过来,她下车的时候甚至因为自行车骑的太快,惯性作用下还推着自行车往前冲了好几米才停下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骑电动车的中年男人。
夏琳听到人群头有好几个人在说:“知书过来咯,喊支书好生说一哈他们,真的打起来了就不好咯。”
然后那个被喊成支书的人,一脸严肃的从电瓶车高头下来,把电瓶车支到一边:“都莫在这儿围到起了,地里面的活路都干完咯,里头有人打架也不晓得拦到点儿,就晓得看闹热是不是。”
“没得真的打开。就是吵得有点凶,女的比较冲动,在那儿互相抓两下,出不到大事。”
支书走到人群里,用特别大的声音吼道:“还在那儿闹啥子闹,还不把你们屋头的婆娘各自都拉开,再打信不信老子直接报警,喊警察把你们都逮到里头好生反省几天。”
人群中也有人喊道:
“老夯子搞快点把你婆娘拉开,真的打出血了就不好了。”
“爱国搞快点把你媳妇儿扶起来,看哈老夯子媳妇儿脸上那血印子。”
两个男人果然各自把各自的婆娘都拉了起来,两个女人都站起来后还各自朝对方放狠话。
坐在上面的那个女人,头发被薅的像一个鸡窝似的,一边被丈夫扶着,一边儿伸出指头指着对方骂:“再来这儿捣乱,下次还弄你。”
另一个躺在下面的女人这会儿一边被丈夫搂着腰,一边顶着一个熊猫眼也指着对方骂:“不想我捣乱,你就把地方留够了再盖房子,不然,下次我还捣乱,再打我肯定拿起铁锨给你打,看哈哪个先把哪个打死。”
夏琳听不懂她们骂的是什么,就算连蒙带猜也没弄懂。后来从这里离开,夏琳看向顾景瑜的眼神里全部都是疑惑。
“他们这是干什么呢?为什么打架呀?还有,怎么女的都打成那样了,男的却只骂呀?”
“打架是因为双方中有一家要盖房子,另一家的家就在路对面,估计是路对面的那一家嫌对方盖房子太往外了,那样路就会变窄,所以就打起来。”
“各家的房子难道没有边界吗?只要邻居不反对,他可以随意往外盖。”
“当然有边界,但是盖房子是不会挨着边界盖的,盖一层楼要闪多宽,盖两层楼要闪多宽都是有明确规定的,饭个人不遵守,邻居也不反对的话,政府也不会主动管。农村这种事有时候也很难讲道理。”
夏琳想到刚刚那场面,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幸亏我从小生在城市里,农村好复杂。”
“至于你刚刚说的为什么男人不打,那是因为在农村普遍认为,女人之间互相打不算大事,最多你挠我一下我推你一下。但男人要是打起来,大部分都是要伤筋动骨的。所以一般不是气到极致了,邻里邻居之间的男人不会轻易动手。”
两人说着就转到了另一条是土路,而且路很窄,只有还不到两米宽的街道里。
两人正走着呢,就听到有女人的骂声,还有男人的嚎叫声。走到接近声源的地方,两人透过一家院子的矮墙,看到貌似是两口子的人。男人又矮又瘦抱着头在院子里跑,女人虽然矮但是胖一点,在后面拿着个擀面杖在追着男人打。
女人一边跑,一边打,嘴巴头还骂个不停:“我去打个麻将咋个了嘛?在田头都干了两天了,我还不能歇一哈嗦?你龟儿一个男人,就该多下田干活!”
男人被擀面杖打到了后背,“哎呦”了一声,“那你也不能打我噻!莫打了,痛得很!把我打痛了,更不得下田干活了!”
女人好的有些累,站到那里掐着腰,一边喘气一边中气十足的指着男人喊:“那你还敢说不准我打麻将不?”
男人特别识相:“不敢了不敢了,你赶忙去打麻将嘛,我这就下田。”
“要得要得!”
男人说完回屋去了,女人甩起两条膀子从院子里出来,看到站到墙外头的两个人,一边走一边仰着头眼睛盯着两个人,路过两人身边时嘴巴里还小声念道:“看啥子看,没看到过女娃儿收拾自家男人啊?”
夏琳有些尴尬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隔着墙头看人家夫妻俩打架,确实不怎么地道。她拽着顾景瑜的胳膊,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直到走出去好远,夏琳才松开了顾景瑜的胳膊。
夏琳一脸无语:“我在网上查资料,说是四川男人打老婆在全国排名前三。咱们一进村倒是没看见男人打老婆,反而看到了女人打老公。”
“那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顾景瑜笑着说,“四川人打老婆排行前三,但四川女人打老公的却在全国排名第一。四川省有个词叫做‘耙耳朵’,这就是四川人怕老婆的一种最形象的描绘。”
夏琳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啊?”她暗自庆幸,幸亏专门来这儿一趟,还带了一个对当地有了解的人一起过来。要不然,仅凭从网上了解到的知识去想象着写小说,那写出来的小说肯定会跟现实相差十万八千里。
两人走走停停,路过树底下坐着聚在一起唠嗑的当地农民,顾景瑜会主动蹲下来,借着问路的话头,巧妙地参与到他们的话题中。
走到麦田时,顾景瑜也会用当地的方言,大声地跟那些农民交流今年的收成怎样,问他们家里有多少亩地,地里种的都有什么等等。那些农民也会高兴地跟他分享。
等回头,顾景瑜会再跟夏琳详细地说一遍他刚才跟那些当地人都说了些什么。
夏琳听着看着,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幅女主小小的身躯,身处各种场景的画面。那画面是如此生动鲜活,仿佛能透过文字感受到女主的喜怒哀乐,而不再是仅凭想象的刻板木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