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 第3章 我的新家

或许他们所言不虚，此后他们倒也没有再伤害于我，反倒是找来毛巾为我仔细擦拭脸庞，还购置了一些用纸张包裹着的零食。随后，他们再度带着我启程，我犹如一只迷途的羔羊，根本不识路途，只晓得他们带我来到了车站；我亦目不识丁，仅听闻他们提及要前往另一个城市！

我极为乖巧听话，未哭未闹，他们对我的态度也随之和善了许多，不再是先前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我们登上了一辆偌大的公交车，车头尖尖的，这是我头一遭乘坐如此这般的大型公交，心中满是好奇。

在座位之上，我竟再度瞧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庞，正是那个称呼我奶奶为何老太的半老徐娘，我满心诧异，为何她也在此？难道她已然知晓我的真实身份，是专程来接我回家的？

然而，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浮现不过三秒，便如泡沫般瞬间破灭。

“我说你俩怎的如此拖拖拉拉，堪堪踩着点来？再迟片刻，可就赶不上这趟长途车了！”

那大妈疾言厉色地开口道。

“哎！阿姨，莫要再提，这炎炎烈日的大热天，您是不知我们有多疲累啊！我这淌下的汗水怕是能装满一大水桶了！幸得这孩子乖巧懂事，未曾哭闹，否则今日还真难以坐上这班车！您就莫要再责怪我们啦！”

小青年叫苦连天，言语中却带着讨好之意，

“罢了，只要事情能够顺利办成便好，到了那边都谨言慎行，咱们争取再多索要一点，哪怕十块、八块也行！咱们都遭了这般多的罪！”

大妈也未再多加苛责，瞧这情形，想必她应是他们三人中的“带头大姐”了。

车子一路颠簸不止，外面的风儿呼呼作响，吹得众人的衣衫簌簌有声，我并未感到坐车的烦闷无趣，反倒觉得颇为惬意。虽说心知自己或许即将面临未知的命运，可我着实太过弱小，深知反抗亦是徒劳无功！

车子晃晃悠悠，直至天色将黑，方才抵达终点站，我依旧对身处何地毫无头绪，但却获知了一个信息：他们要带我回家！

事实上，他们的确是带我回“家”，只不过是我的新家罢了！他们几经辗转，将我送至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这个小院与农村的小院截然不同，即便身处城市郊区，那也是非同凡响的存在，这意味着，这户人家的经济条件堪称优渥，至少绝非那种紧巴巴等发工资过日子的底层人群。

按下门铃，出门相迎的是一位貌若天仙的年轻女子，目测约莫三十出头，一身装扮时髦靓丽。

“王小姐，人我给您妥妥地带来了！您瞧瞧……？”

领头大妈瞬间换上一副满脸堆笑、阿谀奉承的模样，讨好地说道。

“嗯！让我先审视审视再说！”

女子言简意赅，只是围着我转了一圈，左瞧瞧右看看之后，便柔声问我：

“宝宝叫什么名字？”

那笑容、那表情、那模样，让人一眼望去，便觉得是个知书达理、和蔼可亲的“好妈妈”！只可惜，这种美好状况仅仅持续了不到三个月。

“我叫妞妞，今年五岁！”

看到对方的亲切样子，我原本紧绷着的紧张心弦，放松了不少，在潜意识里，我暗自揣测，莫非是要换一个妈妈了？尽管我对此还不太理解个中缘由，但对方所展现出来的种种表现，并未让我心生排斥。我心中暗自思量：这个阿姨这般和善，兴许过些时日就会把我送回家了！

“好好好！嗯，我甚是满意，多乖巧机灵的一个孩子啊！你们到屋里坐吧，我去取钱！”

“王小姐，这孩子是我二姐她闺女的娃，那真是千般不舍啊！我可是费尽唇舌、使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事儿给办妥，还一路小心翼翼地护送至此，就怕孩子有丁点儿闪失，您瞧瞧这价钱……？”

大妈继续开口，既然对方颇为满意，那加点钱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怎么？想坐地起价？”

王小姐脸色一沉，满脸不悦地问道。

“不不不，王小姐，您这可真是误会我了！您瞧我们这一路奔波，着实辛苦万分，您大富大贵，手指头缝里稍微漏出一点儿，多赏我们几个子儿，就当是给我们的路途花费了，您看成不？”

大妈察言观色，见对方脸色有变，赶忙把话说得天花乱坠，让人想发火都无从发起。

“这还差不多，这样吧，我也不跟你们啰嗦，多给你五十，再多就没了！总共五百五！同意我这就去取钱，不同意咱们再议！”

女子干脆利落地拍板定案，不再留丝毫商量的余地。

“行行行！王小姐出手阔绰，日后必定成为富甲一方的超级富翁，您说多少就多少，我应下了！”

那大妈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说好的价格再加五十，那可真是相当慷慨大方了，这还是看在孩子令人满意的份上。

“行吧！我去取钱！”

女子转身进屋取钱去了，他们三个并未跟进去，心里盘算着拿了钱赶紧开溜，留在这地儿心里怪不自在的，还不如早点回家美滋滋地数钱去！

片刻之后，女子手持一沓钱递向了大妈，大妈那双眼瞬间眯成了一条细缝，犹如两弯新月，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笑开了花。而身后的那两个青年则是双目圆睁，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死死地盯着大妈手中那厚厚的一沓五十多张的大团结，嘴巴张得老大，哈喇子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却浑然未觉。

“数量对的吧？”

待到大妈点完钱，女子轻声开口问道。

“对对对！当然对，那我们就不再叨扰您二位了哈！我们这就回去了，再见！”

大妈忙不迭地应着，打完招呼后便转身匆匆离去，脚下生风，丝毫不拖泥带水，心里更是暗自嘀咕：“再也不见，这事儿可算完了！”

“妞妞，来、喊妈妈！”

女子转过身来，看着我，努力挤出她自认为和蔼慈祥的笑容，轻柔地对我说道。

我满心疑惑地看着她，小脑袋一歪，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认真地思考着她这句话的含义，心里暗自琢磨：“这到底是啥意思呀？真的要换妈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