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溅到冰冷的轨道和路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腾起带着铁锈甜香的猩红雾气!
“呃啊!!!”电车发出类人化的惨烈尖啸!
如同被一刀捅进心脏的怪兽!所有车厢门窗玻璃在尖啸中砰然炸裂!车厢猛烈摇晃,失去了动力向前滑行!
精算轨道被破坏!核心引擎被破开!那捆绑寿元输送的仪式性结构,被疍家少女一曲饱含父仇族恨的骨笛彻底撕碎!
“轨道在倒吸资本家骨髓!”林炎冰冷的声音在骸骨王座启动的嗡鸣中响起,“那就让债主感受下骨髓被抽干的滋味!”
王座底部断裂的根须裹挟着残留的灰翳诅咒印记,带着毁灭性的势能轰然砸向前方一辆刚靠站停下的电车车顶!
轰!
沉重的金属车顶如同薄纸般被撕裂、变形、掀飞!露出了下方被“寿元债券”系统连接的、如同巨大血管经络般搏动的车厢内壁!
林炎纵身跃下王座!骸骨根须紧随其后!
噗嗤!噗嗤!
根须如同最贪婪的吸血巨蛭,狠狠扎入那鲜红搏动的车厢血管壁!这一次,吸取的不再是血肉之力!
一股股纯粹由契约数字组成、混杂着伦敦城银行家贪婪与华工百年血泪的庞杂金融数据流,被骸骨根须强行抽取!
【‘血债天秤’(诅咒)激活!目标锁定:汇丰银行1842金债凭证(部分权柄载体)!】
【做空模式启动!强制锚定寿元债券池!】
那些半空中若隐若现、正贪婪吸收着寿元精粹的债券虚影猛地一颤!代表汇丰银行的那几张债券如同遭遇雪崩,票面上代表信用的金穗光芒疯狂黯淡!
骸骨根须贪婪地吮吸着数据流,发出“哧溜”的满足声!仿佛在品尝殖民金融家们自己酿制的毒酒!
被根须刺破的血管壁破裂处,并非流出鲜血,而是喷涌出无数闪烁的金色数字、燃烧的欠条、崩碎的信誉符号!
“该死!拦住他!快启动教会…呃啊!”
车厢深处,一个穿着高级电车公司制服的洋人监工惊恐大叫,手中还抓着一部连接着血酬引擎的铜管对讲机!
林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獠牙左腕探出,并非抓向他的脖子,而是抓向他怀中一个敞开的、厚厚的皮面账本!账本封皮上清晰地烙印着工部局的狮徽!
【工部局第七运营段寿元债券明细总账(副本)】
【关键:寿元抵押池地址、工部局与伦敦城债券承销协议签署源点!】
“晚了。”
林炎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他单手一扯,厚厚的账本轻易入手!指尖星灵臂铠残留的光能在账本纸页上划过,瞬间焚毁了所有工部局的徽记和洋人签字!
与此同时,腹部熔金纹路猛然闪烁!一股无形的力量随着指尖的动作震荡空间!
“债务已记,”林炎看着那监工因惊恐而扭曲的脸,话语如同宣判,“本金、利息,外加精神损失费……地狱会替我收债。” 他随手将焚毁的账本丢在车厢冰冷的地面上。
监工身体僵直,双眼中最后倒映出的不是林炎,而是自己怀表上飞快倒转、最终碎裂的指针!
他的皮肤以可怕的速度松垮、干瘪,瞳孔浑浊扩散!几秒钟前还鲜活的生命,被一股无形的债息瞬间抽空,化为地上新增的一具冰冷干尸!
这时——
远处黄浦江浑浊的江面上,传来一声沉闷如远古巨兽打嗝的闷响!
轰!隆!
紧接着!
咚!咚!咚!咚!咚!
沉重的钢铁撞击声!一声、两声、紧接着是无数声!如同大地的心跳!震得整条霞飞路都在颤抖!街面碎裂的水泥块簌簌落下!
轰隆——哗啦——!!
靠近跑马厅方向的一片江岸码头猛地向下塌陷!
腥臭的黑色淤泥如同喷泉般炸开几十米高!在浑浊的泥浪和江水中,数个巨大、狰狞、遍布着深绿色锈迹的钢铁巨物破浪而出!
那是一截截巨大如轮船船舷、锈蚀得如同出土古物的残骸!每一块残骸上都铸有盘龙怒目的徽记!
断裂扭曲的炮管刺破淤泥,指向漆黑的租界夜空!断口处残留的能量波动,在江面潮湿的空气里摩擦出幽蓝的电弧,发出滋滋的死亡低吟!
被小月笛声唤醒的讨逆舰队残骸!它们挣扎着破开了百年的淤泥囚笼!
虽只剩龙骨与炮管,但那股百年前誓要撞沉“紫石英”号的不屈铁血军魂,在饱吸了小月的血泪控诉和工部局电车系统散逸出的庞大生命怨气后,如同被浇上滚油的火炬,熊熊复燃!
炮管深处积蓄的能量波动,让周围的空间都为之扭曲!
林炎猛地抬头,晶化右瞳锁定了霞飞路上空那最高的尖顶——由英国渣打银行投资新建的“渣打东亚交易中心”大楼!
那闪烁霓虹的巨幅广告牌上,“日不落资本荣光永照”的口号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骸骨王座猛地冲天而起!载着他直扑那最高的楼顶!小月的身影也被一股暗影之力托起跟上。几秒钟后,林炎的身影稳稳悬停在“渣打东亚交易中心”那巨大的霓虹招牌之前!
锈迹斑斑的讨逆舰队残骸炮口,在夜色中无声地抬高、抬高、再抬高,越过跑马场,越过林立的银行大楼,最终……牢牢锁定了那座象征着殖民金融心脏的光辉灯塔!
林炎腹部的熔金纹路如同呼吸般闪烁,贪婪地吸收着空气中散逸的、混杂着恐慌和贪婪的金融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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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飞路铁轨间的血腥味尚未散尽,骸骨王座碾过冷却的金属残骸,拐进了更幽深的里弄。
路灯的光晕在斑驳石墙上晕出圈圈昏黄鬼影,“尸皮当铺”的歪斜招牌就斜插在两道水门汀裂缝之间。
两根粗大、惨白、带着明显膝关节弯曲弧度的人腿骨架起门框,门楣上垂下的褪色布幡,写着比夜色更黑的四个字:“典皮易骨,童叟无欺”。
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从门缝里涌出,不是寻常当铺的陈旧霉味,而是混杂了劣质香料都盖不住的尸油腥膻与某种花朵**后的甜腻。
排队的人龙一直延伸到弄堂口,一个个面孔麻木,眼神空洞,像拴在丝线上的木偶。
队伍无声蠕动,间或有几人捧着些稀奇古怪的物事出来。
半块用红绳系着的心形石头、一绺用锦囊装着的枯黄头发,甚至有人托着自己一只还在缓慢渗血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