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不照影 第167章 划清界限

当许淮森以为宋寅不会再醒过来而过度悲伤的在病房里失声痛哭时，宋寅睁开了眼睛，“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许淮森因为太过于悲伤，以至于宋寅说话的声音他压根就没有听到，还在自顾自的痛苦着。

“小森。”

宋寅郑重其事的再次喊道，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这才将许淮森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

许淮森还没说完就放声痛哭了起来，他坐在轮椅上，因为过度陷入悲伤转而又面临巨大的喜悦之中，一悲一喜的，让他本就虚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浑身抽搐起来。

“以为什么？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

纵使病房的隔音很好，但许淮森那近乎歇斯底里的哭声还是被门外的程显章夫妇听了进去。

最先冲进病房的是宋南晚，程显章拉也拉不住她，跟着他媳妇一起走了进来。

程显章站在门口，许淮森还没有说话，宋南晚就已经痛哭着冲到了宋寅的面前，没看清宋寅其实已经醒了，她恶狠狠的盯了一眼还在擦拭眼泪的许淮森，随即趴在宋寅的胸前，嘴里不停的哭喊着叫着宋寅，“阿寅，你别吓姐姐，阿寅，你不能丢下我啊……”

“其实他……”许淮森还没说完，就被宋南晚给一嘴堵了回去。

“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的阿寅他不会死的，阿寅。”宋南晚气势汹汹的指责着坐在轮椅上的许淮森，眼神中透出杀气，一股不将人给生吞活剥誓不罢休的气势。

宋寅察觉到了。

宋南晚嘴里一遍一遍的喊着宋寅，哭的差点背过气去，许淮森刚想要解释，只听宋寅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喊了声姐，宋南晚愣是听不见，还是程显章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拉了起来。

宋寅原本被宋南晚压的喘不过气来的身体，瞬间得到了释放，他重新对宋南晚喊了句，这才把宋南晚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眼睛里。

宋南晚欣喜若狂的看着宋寅又看了看程显章，甚至用手掐了掐自己，确定是真实的，不是幻觉，这才擦了擦眼泪，“阿寅，你吓死我了。”

“你都把阿寅压的喘不了气了。”程显章后面说了什么，宋南晚已经听不进去，她沉浸在宋寅活着的喜悦里，眼里只有宋寅，耳朵里也只听得见宋寅说话的声音，她对外界其他的声音已经没有感觉了。

“姐。”宋寅再次喊道。

“身上还痛不痛？要不要医生再给弄点止痛药？”宋南晚关心的温柔地说。

“不用了，没事的姐，你不用担心。”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任何时候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不要因为某人，”宋南晚看了眼许淮森，“把自己的命都给搭进去，就算一定要这样，也要看值不值得，你听到了吗？”

“还是姐心疼我。”

宋寅说话间，眼睛时不时的看向许淮森，宋南晚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这个弟弟是魔怔了，偏偏因为一个人把自己搞得死去活来的，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这也太可怕了，还好她没有碰上。

“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准备。”宋南晚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宋寅，轻轻的抚摸着宋寅的额头。

“谢谢姐，不过我没什么胃口。”宋寅沙哑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来，那是让旁人听了都会心生怜悯之心的声音，更何况是在场的其他人。

“我想和他单独谈谈，你和姐夫可以先出去会吗？”宋寅继续说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他现在在这里我也要说上一句，阿寅他是我弟弟，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要是他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一定会追究到底。”

“姐，”宋寅喊道，“求你了，让我跟他聊会吧。”

宋南晚没有说话，宋寅见此情况，把目光投向了姐夫程显章。

“好了好了，阿寅醒过来就好，我们先出去吧，让他们自己谈谈。”程显章说。

“你说的轻巧，你是哪一边的，到底帮谁？”

“我谁也不帮，我听你的，但是我们也要尊重阿寅，他刚醒过来，就这一个要求，咱们也别刺激他了，先出去吧。”程显章劝道。

“阿寅要是有什么意外，我绝不会放过你！”

宋南晚放下狠话，不情不愿的被程显章拉了出去，随着病房门被轻轻的带上后，病房里马上恢复了平静。

尽管宋南晚针对此事心中颇有微词，但都到这时候了，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再加上程医生在一旁不断的对她劝解，她只能随他们去了，她现在只想自己的弟弟能够平平安安的，其他的，她别无所求。

屋里，四目相对的两个人，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般，安静的可怕，时间在不知不觉中一分一秒的流逝。

现在周围没有其他人了，他们倒都不说话了，难得的拘谨起来。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淮森先开口打破了就像是房间里设下了不能说话的结界，“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既然你已经没事了，我想我也该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许淮森说完，没等宋寅回应便自顾自的熟练的操作着轮椅上的操控台，一个华丽的转身向门口移去。

“等等，别走！”

宋寅略显微弱又急促的声音在许淮森的背后响起，他全然不知也看不见此刻的宋寅因为他要离开有多紧张，要不是因为身上都是伤，再加上被绷带缠绕的无法动弹，要不然依着宋寅的性子定然会从病床上纵身而起，拼死都会拦住许淮森的。

许淮森手中的动作稍作停滞，轮椅随即停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眼身前搭在腿上的薄毯，那是他过来的时候，司言替他盖上的。

宋寅见许淮森已经停下没有继续朝门口离去 ，心中暗喜，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这句话的声音小的他都怀疑许淮森到底有没有听见，许淮森没有马上的回应他，于是他没等许淮森开口，继续说道，“我为以前所做过的那些伤害你的事跟你道歉，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说完了？”许淮森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嗯。”宋寅依旧小声的回应着，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心怀忐忑的等待大人的训斥，和犯错的小孩不同，他是期待的，除此之外，他更期待对方接下来的回应。

可惜，下一秒他并没有等来他所期待的许淮森的怒火和谩骂，对方甚至连一点不满也没有发泄出来，只听许淮森背对着他淡淡的开口，声音里没有夹杂任何的情绪。

“其实经过这些年，我早已经把以前的事放下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许淮森下意识的闭了口，他不想在这里提起司言，他看不到身后的宋寅是什么表情，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你不用自责，这是你个人的选择，而我只不过是被你淘汰的备选而已，更没有理由怪你，你有你的自由，是我以前太计较这些了，我想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看着许淮森越离越远的背影，宋寅躺在病床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在一起时的快乐，你都没感觉了吗？”

“不可否认，那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经历，”许淮森强忍着泪水说道，“但是，以后要是没什么事，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宋寅这才知道，先前他所有的努力，都在此刻化为了灰烬。不管他做什么，决定权都在许淮森的手上，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为什么现实这么残酷，一点希望都不留给他，难道犯过的错误就不能被原谅了吗？难道要因此抱憾终身吗？他已经解释了呀，而且已经解决了，至少他认为是完美解决了，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是他叫你跟我划清界限的？”

“不关他的事，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不能说服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