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之中,何常和大鼎被进门的士兵随意地丢到了地上的红毯中。
“哎哟!”
何常被摔得不轻,揉了揉被摔疼的后腰。
大鼎摆弄八只小腿,花了三次才成功「鲤鱼打挺」地站起身来,见到何常吃痛的样子,发出不屑的嘲笑。
“叫你又丢下老子就跑!哈哈,活该!”
“你说话可要凭良心,这次明明是你跑不见的。”
何常尝试了几次,发现怎么也站不起来,不知哪个缺德的士兵把他的右手和左腿绑在一起了,他只能把手背在身后,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坐在地上。
“那小子刮花了我的药方,我没弄死他已经很不错了。”
“你让他跑了?”
“算是吧。”
“哈哈,废物!”
“你找死吧?”
一人一鼎在原地吵了一番,何常忽然觉得周围的氛围不太对,他一扭头才发现这王宫之中原来坐满了大臣,他们端坐在红毯两侧的方桌背后,沉默地盯着他们。
而王宫的高处,身着金黄色圣袍的国王如一座雕塑般坐在那里,唇上两捋大胡子微微颤抖着,在旁挥舞芭蕉叶扇风的宫女动作也停下了,按着腰间刀柄的侍从也呆立在原地,只是脸色有几分阴郁。
“我靠!这么多人?”大鼎也发现了围观者数量之多,“看什么看?买门票了吗?”
何常小声吐槽道:“又不是文明观猴,买什么门票!”
“你就挺像个猴的。”
“你再乱讲信不信我拆了你?”
“来,你拆你拆!拆了我跟你姓!”
“我又不收你做儿,凭什么跟我姓?”
“……”
眼见着一人一鼎又要拌嘴吵起来,最终是身居高处的老国王最先忍不住了。
“够了!”
从红毯两侧闪出两名带刀侍从,各自擒住一个目标,把何常和大鼎压制在地。
“王宫之中,休要放肆!”
侍卫紧紧按着何常,发现这家伙意外的顺从,几乎没有反抗的意愿。
反观另一个……大鼎贴地不停翻滚起来,像是一只高速旋转的陀螺,负责它的那名侍卫怎么也按不住。
侍卫松开何常,两个人一左一右同时钳制大鼎,费了大半力气才让它消停了一会儿。
两旁的大臣们保持沉默地看了半天戏,始终一言不发,面容凝重得像是在参加葬礼。
老国王低沉又带有威严的声音传下来:“刁民何常,你可知寡人是谁?”
何常仰头望了一眼老国王,低下头说道:“知道,您是这个国家的王吧。”
老国王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他接着说道:“刁民何常,你今日打伤王爷护卫,无视国威仿冒采参证,并抢夺采参证,知道该当何罪吗?”
老国王像个衙门知县落座高堂,不由分说地要给何常定上罪名然后立即执行,完全没有留给何常申辩的机会。
何常刚从审讯别人的角色转变成受审之人,身份变换太大,一时也有点不太适应。
他倒是想起了陆正见受审的态度,索性参考一下,用来应对当前的情景。
何常面无表情地直起身,问道:“可有证据?”
“你居然敢问证据?小爷我就是证据!”
一个人影从方桌后走出来,大步流星地来到何常的面前。
他还是那么一身珠光宝气,不过少了下人们的耀武扬威,反显得有几分单薄。
原来在座的除了满朝大臣,连宇王爷也亲自到场了。
“父王,孩儿所说皆是事实,这个何常擅闯笔架峰,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野山参并动手伤人,无论督兵还是精锐卫队以及个人家丁皆可作证。”
老国王轻轻点头,阴冷的目光落在了何常的身上。
“证据确凿,刁民何常,你打算作何辩解?”
“你们自家人审自家人,我能做何辩解?”何常撇嘴道,“只能自认倒霉了呗!”
宇王爷被他的态度激怒了,指着他说道:“你不要以为有妙笔派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京海国!这里是我家说了算!”
“我知道啊,整个国家你们一家独大,那不是想罚谁就罚谁?”
“你!”
老国王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浑浊的音节:“这么说,你并不承认罪行?抗罪不从,在京海国可是罪加一等,你可要想好了。”
何常将唯一自由的左手伸进怀里,掏出里面藏好的信:“你有人证,我也有人证。”
这是离开妙笔派前,山铭长老交给他的东西,当时山铭的态度是这东西起不了多大重要,不过形式还是要走一走的。
侍卫接过何常的信,准备交到老国王手里,却半途被宇王爷夺了过去,率先打开审阅一遍。
“妙笔派为你申辩,说假证、抢参、殴打家丁皆是他们所为,与何常无关……最后还是掌门落款?”见了信上的内容,宇王爷的脸都要皱到一起去了。
“一派胡言!妙笔派怎么可能为了一个门外人,不惜和京海国对着干,也要把过错揽到他们自己身上?”宇王爷把信粗暴地揉成一团摔在地上。“你该不会是不认妙笔派的书信吧?上面的落款和字迹都是货真价实的。”何常欣赏着宇王爷气急败坏的样子,慢悠悠地说道。
“你当我瞎啊?笔架峰上的事你明明也在场,怎么也有你的份!”
“我只是凑巧碰见,毕竟某个妙笔派的长老说今日随机抽取一名幸运游客免费观光笔架峰,我一听好家伙不要钱就跟着去了,这一路上他向我展示了旖旎风光和山清水秀,最后非要送我一个人参作纪念,我见盛情难却只好却之不恭地收下了。”
要论胡说八道,在场人没一个人都何常这般炉火纯青的造诣,他上辈子摆烂,手脚再怎么躺到退化,嘴皮子功夫是一点没落下。
侍卫又将信传到老国王手中,老国王看完之后脸色也难看了几许。
“既然有妙笔派作证,自然不能定你的罪。”
他又看向宇王爷,脸色阴晴不定:“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宇王爷气得不行,脸色涨成猪肝色。
他恨不得当场把何常撕了,毕竟这京海国都是他宇家的天下,要做什么自然不必看谁人的脸色。
但何常身后有妙笔派支撑,真要闹起来,还真说不好结局。
最麻烦的是,何常旁边的大鼎已经快按不住了,真要动何常,怎么也要先过它这一关。
最好的办法,还是请父王派兵出手,连人带鼎一同治他个灰飞烟灭!
想到这里,宇王爷不气反笑,一抹阴狠的神色印上眼眸。
“父王,孩儿还有一事禀报,”宇王爷一指何常,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个何常,他是一名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