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来了！ 第88章 惊天大案

数天后，仁寿宫。

“你把你老丈人弄去五城兵马司，他那么大岁数了，又是个伯爵，让他管街面上那些鸡零狗碎的事儿，你怎么想的！”仁寿宫内，老太太抱着正在熟睡的曾孙壮儿，语气中带着埋怨。

朱祁镇刚想伸手摸摸儿子粉嘟嘟的小脸，却被老太太一巴掌打到一边。

朱祁镇看了看坐在桌前掩嘴偷笑的媳妇，讪笑一声：“孙儿也是瞧着他在家实在闲的慌，再说他本来就是莱州卫指挥使，有带兵有经验嘛。”

说着，走到一边坐下继续道：“最近几个月巡城御史和锦衣卫不约而同的奏报，内城五城兵马司里多有官吏衙役不遵朝廷法令，当街欺压百姓、执法不公，私下收受贿赂，搞得天怒人怨，顺天府尹也向孙儿上奏说五城兵马司若再不整治，恐生变故。”

老太太琢磨了一会，这才叹了口气道：“嗯，也是该好好整治整治这些人了。”

说着，又是一声叹息：“别看这些衙役无品无级，可对百姓们来说，他们就代表着官府，代表着朝廷，芝麻粒儿大小的权力就能让普通百姓干点事难于登天；这街面上的事情虽小，可却关乎着百姓们的切身利益，如果这些人徇私枉法、袒护奸佞，是要闹出大乱子的。”

朱祁镇知道老太太这是同意了，于是笑道：“皇祖母英明。”

哪料老太太却白了他一眼，笑骂道：“哼，就你嘴甜！”

朱祁镇两手一摊：“孙儿也想给东平伯安排个好差事，可您也知道朝中的官职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还有那么多大臣御史们盯着，不好办啊。”

说罢，给了夏子心一个眼神。

夏子心会意，起身走到老太太身旁，示意嬷嬷将孩子抱走，然后柔声道：“皇祖母，家父本就无心官场，如今夏家得蒙皇家隆恩已是木秀于林，若是此时再加官进爵，既违祖训又受朝臣们非议，皇上也是左右为难不是。”

老太太听罢，莞尔一笑，随即对着朱祁镇怒道：“瞧瞧，这话才中听。”

朱祁镇心中苦笑，得，自己现在就是多余的。

祖孙三人正说着，就见乾清宫总管太监侯宝呼哧呼哧的小跑着进了仁寿宫。

“皇爷，”侯宝跪地。

“何事？”朱祁镇皱眉。

“皇上，承天门禁军急报，说有一个孩童叩阙告御状！”侯宝道。

“有事你去忙吧。”老太太说道。

朱祁镇出了仁寿宫，碰到了匆匆赶来的徐恭：“皇上，锦衣卫今早接报，五天前，扬州一老妇人带着孙子进京告状，五天里，二人去了大理寺、刑部、顺天府，可却无人接状纸，而扬州知府居然派出衙役千里进京抓人，老妇人为让自己孙子逃跑，被那帮衙役一刀捅死在了街上，所幸的是那孩子被带队巡街的东平伯所救，这才逃过一劫。”

朱祁镇听罢，顿时大怒：“谁给他们的胆子，敢在京城的内城杀人！”

“皇上，锦衣卫已将这些扬州衙役拿获，现关在诏狱中，据领头的班头所说他们是受扬州知府周炳文之命进京抓人的。”徐恭又道。

“那孩子呢？”朱祁镇又问。

“还在承天门前跪着。”侯宝道。

“传旨，命大理寺、刑部、顺天府尹和都察院的李时勉速到乾清宫！将那孩子也一并带来。”

“奴婢这就去。”侯宝跑去传旨去了，徐恭跟在皇帝身后往乾清宫而去。

殿前，朱祁镇驻足，语气冰冷：“这事你早就知道？”

徐恭心中一颤，赶紧跪地道：“回皇上，臣也是今早才得到的消息，一得到消息，臣就立刻派出人手四下寻访那祖孙二人，可等锦衣卫找到他们后，那老妇人已经被杀。”

朱祁镇摸了摸鼻尖，脸色阴沉，他这个习惯性的动作让徐恭顿时心惊肉跳，可能连他朱祁镇自己都不会在意，每当他摸着自己鼻尖时，说明有人要人头落地了。

“他们因何进京告御状？”朱祁镇道。

“据抓获的扬州衙役说近年来扬州府因商贸大兴，漕运繁忙仓库码头不够用，于是去年十月在运河岸边征用了五百亩地扩建仓库码头，而承接扩建仓库码头的商人马善仁为谋私利，私下买通了扬州知府周炳文，原本朝廷给占地百姓的每亩的补偿银是三十两，二人上下其手，结果到了百姓手中，一亩地才给了三两银子，失地的农户们听说后公推老妇人的丈夫和儿子去扬州府状告奸商马善仁，却被扬州知府周炳文以诬告为名抓进了大牢，第二天二人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狱中。”

“后来老妇人的儿媳去扬州府讨要说法，结果也被抓进了大牢，至今生死不知。”

“该杀！不明不白？哼，明明就是草菅人命，杀人灭口！”朱祁镇咬牙切齿，脸色铁青。

“皇上，臣已飞鸽传书给扬州的锦衣卫，命他们暗中查察此案，一有消息，立刻回报。”徐恭又道。

君臣二人正说着，大理寺左少卿赵荣、刑部尚书魏源、顺天府尹王骥、都察院左都御史李时勉匆匆走了进来。众人见锦衣卫镇抚使徐恭也在，皆是心中一惊，又看皇帝的脸色阴沉，顿觉不妙。

“臣等叩见陛下。”几人行礼道。

朱祁镇却没有让他们起来，而是冷哼一声道：“你们还有脸来！”

几人一惊，不知皇帝为何如此大怒，魏源抬头说道：“不知皇上急召臣等前来，所为何事？”

“魏大尚书，别着急，等一会你就知道了。”朱祁镇故意拉长了声音。

说着，杨老三带着一个瘦弱却面容清秀的少年走进了大殿。

“皇上，苦主带到。”杨老三说完，又低声对着那孩子叮嘱了几句。

朱祁镇点点头道：“那孩子，走近些。”

那少年破破烂烂的衣服上还带着不少血迹，脸上还挂着泪痕，虽然有些畏惧，但还是壮着胆子向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哭道：“草民李其华，扬州府下洼村人氏，叩见皇上。”

朱祁镇微微点头：“李其华，好名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想来你也是读过书的。”

那少年见高高在上的天子态度温和，而且还一语道出了自己名字的来历，又叩首道：“回皇上，草民的祖父和父亲都曾是秀才，草民从八岁起就在村中官办小学读书。”

朱祁镇点点头，站起身，走到御案前道：“李其华，将你为何来京告状一事仔细说来，若所说属实，自有朕为你做主，若事后查出不实，依大明律，夷三族，你，要想清楚了。”

说罢，又对跪在地上的几人冷声道：“起来吧。”

几个大臣这才明白，原来是有人告了御状，同时他们心中开始惴惴不安，有人来京告状，他们做为三法司的主官却毫不知情，一旦这孩子所说之事查实，自己这个官位是难保了。

李其华一听皇帝要为他做主，狠狠的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求皇上为草民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做主……草民敢立誓，若草民所说有一句假话，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朱祁镇点了点头，一旁的杨老三大声道：“李其华，上前十步。”

李其华一边向前跪行，一边大声哭喊道：“草民家中亲人全都死了，草民就是全族！”

“好，李其华，不要害怕，将事情慢慢说来。”朱祁镇道。

“去年，扬州府在下洼村张贴告示征用民田，要在运河边盖仓库建码头……”李其华将其知道的事情断断续续的讲了出来。

“五天前，草民和祖母一路躲藏，好不容易进了京城，在一个好心人的指引下去了刑部，可刑部那位老爷只看了一眼诉状就将我和祖母赶了出来，说……说这事儿该南直隶应天府管，还说我们是越级上诉，要不是看在我们祖孙可怜的份上，早就把我们抓进大牢了。”

他刚一说完，魏源就大皱眉头，出班道：“皇上，臣从未……”

不料朱祁镇直接怒斥道：“下去，听李其华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