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闻声,戎烟揉了揉眉心,站起身,眉眼敛着,看着就不好惹。
陆柯燃扯住了她的衣角,欲言又止。
戎烟扭头,垂眸看向他:“嗯?”
嗓音低沉又沙哑。
陆柯燃踌躇了一下,斟酌着语言。
“戎姐,那个比赛真不是闹着玩的,你等会儿跟老师说说,直接弃权,你值得去更好的,这种太失格了。”
戎烟勾着唇,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我挺认真的,没想玩。”
陆柯燃松开了手:“.........”
.......
教室外。
杨亦凝看着站在身前的少女,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吗?”
戎烟舔了舔唇瓣,笑了笑:“苏霓漫的事儿?”
杨亦凝看了眼她脸上散漫的神色,半晌,轻声细语地说道。
“苏霓漫填错你名字这件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那丫头本质还是善良的,就是小聪明太多了,我私下会教训她,这个比赛你不想参加,就直接弃权。”
戎烟打架的事儿,在办公室的事儿她都知情,这就不是个好惹的主,苏霓漫那点技俩根本不够看的。
正因如此,她才有些担心戎烟不愉快跟苏霓漫起冲突。
她不希望又有人将矛头对准戎烟。
戎烟掀着眼皮,勾唇笑了笑:“我挺感谢她填错的。”
杨亦凝:“……”
她的目光落在少女认真的神色上,微怔。
肆意又骄矜,好看的耀眼。
她似是想起什么,有些不确定地问。
“你把帝都生物自主招生题做出来了?”
戎烟靠着墙,一条腿懒懒地曲着,薄唇微启。
“嗯,见过的。”
嗓音低哑,挺漫不经心的。
杨亦凝:“.......”
她沉吟片刻,叹了口气,安抚道。
“既然你要参赛,那比赛的事情你也不要紧张,这个比赛难度大,你尽力就行。”
戎烟点了点头,眉眼低垂。
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摄人气场。
.......
说完话,杨亦凝就离开了。
戎烟返回教室,里面七嘴八舌,强聒不舍。
见到来人,班上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齐看向自己面前的书本。
戎烟敛着眸,回到座位,摸出手机,开了把游戏。
陆柯燃转过头,好奇地问:“戎姐,杨亦凝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你太笨,让我救救你。”
戎烟没抬头,随口应了句。
陆柯燃:“..........”
你当唬小孩子呢!
***
戎烟报名全国物理比赛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高三部,一时议论纷纷。
A班
班上的同学都炸开了锅。
“笑死我了,戎烟她是没点自知之明嘛。”
“可不是嘛,她以为长的漂亮就可以赢比赛嘛?”
“这就是所谓的美貌拿智商换,哈哈哈。”
“我们学校的脸都要被她丢光了!”
………
秦垚坐在座位上听着他们的话,唇角勾着笑意。
苏霓漫那个蠢货随便撩拨两句就急了。
不过也好,是时候让戎烟知道,她跟自己的差距有多大。
这几日陆柯燃找各种理由不和自己一起吃饭,然后就跟着戎烟一起。
她简直气红了眼。
那一切本来都是属于自己的,戎烟不过是个外来者,凭什么抢走她的东西。
她迟早要让戎烟一样一样的吐出来。
漫手一指,顺着教室外面的看台往下,忿忿不平地说道。
“你知道新生戎烟吧,那就是个贱人,一来就死皮赖脸地坐在了程灼旁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让陆柯燃天天围着她转。”
教学楼下的四个人走在一起,尤其是视线里那两个长相气质都非凡的人,更加引人注目。
秦垚的目光一凝,眼底划过一丝阴鹜,手脚都冰冷。
戎烟的位置本来是她的!
她才是跟程灼一起的人!
那个贱人到底是凭什么!
她的手指暗暗地篡紧了,心里万般不甘。
她收回视线,不在意地说道:“她长的挺漂亮的。”
苏霓漫气红了眼,恶毒地埋怨。
“那个贱人空有一张狐媚子脸,手段却不得了,我觉得她长的也就那样。”
秦垚淡淡地笑了笑:“你喜欢程灼?”
苏霓漫一噎,面色泛红,扭捏地说道:“全校没有哪个女生不喜欢他吧。”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当然了,不包括你,你眼里只有学习。”
少女的心思昭然若揭,秦垚心底有些苦涩。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又看了眼楼下的程灼,眉眼精致,他仿若天生的发光体。
程灼是她的!
迟早都是!
秦垚软软地笑了笑:“我就是一门心思读书,所以没想到这些。”
苏霓漫又狠狠地夸了她一番,然后诋毁着戎烟。
***
当天下午
A班炸翻了天
“秦垚!物理竞赛的成绩出来了!”“啊?这么快啊?”班上的同学都看向从门口跑进来的人。
“对对对,我刚刚在办公室听老师说,这次物理竞赛的第一名在我们学校,而且还是满分!!!”
“天啊,肯定是戎淮或者秦垚之间的一个吧。”
秦垚坐在座位上,笔狠狠一顿,抬起眼:“你说满分?”
“对的,老师说的,我们学校出了个天才!”那个同学笑眯眯地说道。
秦垚谦虚地笑道:“那是戎淮吧,我最后一题没写。”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后面的戎淮,眼底充满了大大的好奇。
戎淮冷冷地扫了一眼,低下头继续写作业。
这个满分不是他,他最后一题错了。
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了一个人........
他勾着唇笑了笑,阴恻恻地,班上的同学都吓得转了过去。
戎淮性子古怪,不爱说话,平时都高冷地仿佛冰块似的。
如今这一笑,可不是把班上同学给吓住了嘛。
***
与此同时办公室
“你的意思是说戎烟物理竞赛满分???!”
Z班的物理老师不敢置信地看向物理组长,语气结巴。
“对,刚刚校长通知我的,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想不到我校有一天也会有这般荣耀,这个戎烟未来可期啊。”
物理组长激动地站了起来,眼里熠熠闪烁。
物理老师怔愣在原地,有些颓废地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区区一个戎烟怎么可能呢?”
可是他又不得不相信。
戎烟确实第一,还拿了满分。
这张竞赛卷他做了的,很难,超纲了。
哪怕想说戎烟作弊都不可能,因为网上根本没答案,说她作弊,那就是在打帝都大学物理系教室的脸。
衍昀蹲下身,查看了一番伤口,又绕着巡视一圈,才站起身,若有所思。
从身后走来的盛尉旌,拍了拍他的肩,两个人就一起回了酒吧。
豪华卡座。
程衍昀一回来就开始侃侃而谈。
“我跟你说,凭我多年行医经验来看,造成那些伤口的人,绝非普通的打手。”
盛尉旌睨了他一眼,坐到了沙发上,嘲讽。
“你有几年经验,心里没点逼数?”
“.........”
程衍昀看向坐在最里面的男人,眼底满满的期待。
“秦哥,你相信我的对不对?而且那肯定是那个女生做的。”
盛尉旌掏出了烟盒,随意地提了句。
“你怎么知道?”
“那个女生身上粘的血,我一眼就看出绝对是躺地上男人的血。”
“你当你透视眼?”
“.........”
程衍昀避开这个话题,不死心地又看向沙发里的男人。
“秦哥,你是没看到掉在地上的那几节手指啊,刀刀凌厉,我认识的人里,除了你和那个黑客R这么狠,可就只有这个女生了。”
盛尉旌:“..........”
这丫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秦榷靠在沙发里,眉眼间,轮廓分明深邃,侧脸延至下颌的线条冷硬傲然。
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根烟,烟雾缭绕,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
扑捉到某个字眼,他将手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下颌抬起,咬着字眼。
“切手指?”
“对啊,四节,根根脱骨,这手笔一般人可做不到。”
见秦榷搭理他,程衍昀讲的越发起劲儿。
“而且从始至终里面就走出了一个女生,满身是血,就是看不清楚脸,太黑了。”
盛尉旌点燃了烟,脑海里有什么划过,张口。
“那女生好像是.......”
他还没说完,坐在最里面的男人就已经起身,匆匆离开了。
他们倒是第一次见秦榷这么慌张的时候。
程衍昀冲着他喊了两声未果,这才看过来。
“你刚刚说那女生是谁,你认识?”
“戎烟,秦哥领回去那个孤女,她的身份证我看过一眼,估摸着老秦也是猜出来了。”
盛尉旌的目光投向门口,目光深沉。
秦榷还没走出酒吧就拨通了戎烟的电话,那边迟迟未接,他掐了又拨了一通出去。
“少爷。”
是杨妈。
“戎烟在家没有?”
“戎小姐晚上出去了,夫人说小姐出去跟朋友玩了。”
“好,她到家了给我回个电话。”
掐断了电话,他又给秦二发了个信息。
【查戎烟的定位。】
【好的。】
那边很快发来一个位置,在戎家,碧水蓝湾。
秦榷眼底沉了又沉。
戎家,真是一群找死的。
***
此时戎家
杨月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笑的合不拢嘴。
“老婆,事成了?”
戎振国叼着根烟,满脸横肉笑的堆积在一起。
“可不是嘛,人已经没了,我给那人打了一笔钱,他一离开帝都,饶是秦家只手遮天,也查不到我身上。”杨月坐到了男人的身边,喜滋滋的掐着手机。
“哈哈哈,干得好,不愧是我的女人,做事滴水不露。”
戎振国狠狠吸了口烟,捧着啤酒肚笑了起来。
天,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候。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鸠占鹊巢,亲手毁灭了他的家,抢走了他的父亲,送走了他的母亲。
他一夜之间成了孤儿,众叛亲离,失去了一切。
那个时候他就发誓,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一切都夺回来,让这群畜牲尝尝绝望的滋味,亲手送他们下地狱。
戎淮甩开她的下巴,眼底划过一抹杀意。
杨月怔住,脑海里闪过数不清的画面,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
孩童绝望的嘶吼,女人染红了的白裙........
“不......不是的,不是我的错,跟我没关系,是她自己,都是她自己啊,怨不得我啊。”
杨月疯癫地摇着头,眼泪从眼角滑落,凝着戎淮泛红的眼眸,她深深地感受到了窒息与恐惧。
戎淮望着她的样子,眼里的仇恨几乎要将她吞没,他冷冷地说道。
“杨月,这才刚刚开始。”
“别太早认输,我还没玩够。”
他站起身,背影清冷孤寂,毫不犹豫地迈过戎振国的身体,仿佛冰块似的毫无人情味。
杨月低着头呢喃着,似是突然想起什么,疯癫地大笑起来,眼泪跟着滑落。
她冲着走到门口的身影,大声嘶吼,沙哑撕扯。
“我当初就应该把你杀了,以绝后患!”
“哈哈哈哈,我就应该杀了你。”
戎淮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消失在了大门口。
………
翌日
窗外云雾缭绕,夹杂着噼里啪啦的雨声,恍若晨曦来临之际。
帝都医院里的某间豪华病房,此刻安静的骇人,气压很低。
洁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脸庞精致的女孩儿。
黑发散落,双眸紧闭,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映出小片暗影,冷淡而疏离。
年轻的女护士站在旁边,手里握着针管,轻轻地拉起女孩儿的手臂,对准某一处,扎了进去。
打完针,她瞬间松了口气,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她脊背冷汗涔涔,将药品放好。
慢吞吞地地转过身看着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男人,深深地吸了口气,佯装镇定地说道。
“秦...秦爷,已…已经打完针了,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秦榷闭着的眼眸缓缓睁开,眼眸深邃漆黑,眼里有很多血红丝,携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刚才还噼啪作响的雨声蓦然安静了几秒。
男人矜贵清冷,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什么时候醒?”
嗓音寡淡却透着一抹担忧。
年轻的女护士忍不住脸红了红,小声回答道。
“等…等会儿就醒了,她身上的红斑都褪去了,温度也降下来了,没什么大碍了。”
顿了顿她继续补充道:“后背的伤有点严重,但是消过炎了,连续擦一个星期的药,就会好的。”
秦榷凝着躺在病床上的戎烟,眼眸深邃悠远,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出去吧。”
女护士微怔,愣愣地点了点头,端着药盘就要往外走,似是想起什么顿住脚步。
“秦…秦爷,这几日那个女孩一定要忌吃辛辣以及有刺激性的食物,不宜剧烈运动,最好吃清淡的食物,一个星期后再来复查一次。”
秦榷漠然颔首,眼神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