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飘人间 第224章 上善若水

“你回去吧！”

洛无瑕挥了挥手，示意云隼可以离去了。

云隼孙然高傲可在沾染凤凰气息的涅盘剑意之下，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洛无瑕也顺势骑着云隼在天剑峰看了一圈，而后直入最后的三百丈。

从高空俯视，天剑峰云雾缭绕，似乎每一缕的云雾都剑气腾腾，但仔细观察便可以知晓这些云雾都是由山顶喷薄而出，那里散发出了滔天剑气。

“我欲登顶剑峰，一窥天剑之奥，不知两位前辈能否与我说说这天剑三百丈！”

洛无瑕微微拱手，十分谦逊的道。

白衣余素表现得十分热情，轻笑道：“这最后三千丈，可谓是一步一天地，每落一步便会面临不同的剑意，要想登顶无异于登天！”

随后余素又指向附近的山体上的沟壑以及划痕道：“看见这些痕迹了吗？”

“沟壑乃是天之痕，而那些划痕便是过去两千年来无数登上天剑峰的剑客所留，虽然剑意已逝，但天剑犹存，在天剑的驱使之下，这些过往的剑痕会像这个时代展露无可匹敌的锋芒。”

“路就在这里，剑也在这里，能不能走过去也只能靠自己，天剑之道，可悟不可言！”

余素脸色虔诚，双目充满了对未知的渴望和向往。

虽依靠了双剑合璧的力量，但他们终究好似窥见了天剑的边缘，尽管只是一丝一毫，但依旧令人沉醉，令人着迷。

而余玄则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洛无瑕，冷漠的道：“你走得太快了，天峰三千丈，暗合大道三千之意，一步一脚印方是正途！”

他们兄弟俩千丈之下停留数年，千丈之地花了十年，两千丈至两千七百丈又是十余年时间。

近乎三十年的时间兄弟二人才踏足两千丈七百丈之上窥见天剑的边缘，而洛无瑕呢，来到天剑峰满打满算也不过七日时光。

天剑八景一日一悟也得八日吧，洛无瑕走的实在是太急了。

而且几天前洛无瑕败藏剑老人的那一剑他们也看见了，剑意浩瀚，甚至要超过他们二人双剑合璧的实力。

但天剑之路在悟而不在力，洛无瑕过于急躁了。

天剑峰之巅或许有着天剑的存在，但登顶的人却不一定能成为那旷古无人的天剑。

“时也，命也，运也，非吾之所能也!”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能做的也唯有走到尽头罢了！”

洛无瑕洒脱一笑，随即神色淡然的踏入最后的三百丈。

然而一入内便是剑气透骨，一股疼痛感涌上心头，哪怕洛无瑕在怎么施加真气护罩，可这最后三百丈的剑气仿佛能无视真气一般，直击灵魂。

“最后三百丈真气是无用的，这是一场对精神对意志的磨炼。”

余素微微一笑，好心提醒道。

洛无瑕看了看余家兄弟又看了看二人周围环绕的阴阳鱼，顿时好似明白了什么。

“剑一，轮回！”

澡雪出鞘，瞬间剑意弥漫，生生不息的轮回之意萦绕周身，洛无瑕不由身心一松，如释重负，好似卸去了千斤重担，身心都愉悦了起来。

“看来也不怎么难！”

洛无瑕轻笑一声，缓步上前走去，余家兄弟能以阴阳剑意抵抗天剑峰的剑意，她自然也可以，而且更为轻松。

在梧桐涅盘之后她的精神意志早已蜕变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可为剑之顶峰，这种程度的剑意还难不倒她。

而洛无瑕脚步方落，一岩壁上的剑痕好似活了过来一样，剑气化作人影朝她杀了过来，剑光似火光，炽热而狂暴。

洛无瑕眉头一挑，剑意滔滔，一剑斩下，剑意一分二化作虚无。

“这就是那些追逐天剑之道的前辈留下的痕迹吗？”

洛无瑕双目一寒，脸色略微凝重，这一剑风采不凡，她好似看见了几百年前那位意气风发的剑客，剑心似火，春秋不灭。

随着洛无瑕一步步踏出，前方的剑痕也越来越强，越来越包罗万象，就连金木水火土五行剑意也是千变万化，同样是火，有的炽热，有的狂暴，有的却是生机勃勃，更有的皇气肆意好似文明起源之光。

天色渐晚，日落黄昏，不知不觉间洛无瑕已经前行了九十九丈，一步落下，洛无瑕终于来到了两千八百丈之地。

轰！

恍惚间，洛无瑕好似置身于汪洋大海之中，海面波涛翻滚无时无刻都在侵蚀着洛无瑕的剑心。

“破！”

洛无瑕冷喝一声，剑气纵横，海面都在这一剑下裂开，一分为二，可当剑气消失之后，裂痕又恢复如初，宛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洛无瑕好似出剑了，又仿佛没有出剑。

洛无瑕微微一愣，略作思考后再次出剑，她不相信这残留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剑意，还能阻拦自己的脚步。

“剑二，无垢！”

霎时间，一道浩大无穷的剑意由洛无瑕手中迸发，剑意横天，锋锐无双的意志似乎要将天空，大海全部撕裂。

然而剑意破海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随手洛无瑕一剑递出，整个海面都狂暴了起来，滚滚浪潮似若海啸，顷刻间便将洛无瑕淹没。

噗！

洛无瑕睁开眼睛醒来，口吐殷红，身子不由自主后退数步，双目深处吞吐着可怕的寒芒。

“上善若水吗？”

洛无瑕神色恍惚，有些不可思议，这种人物居然也只能止步于两千八百丈！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能达到这种境界之人居然都没有登上剑峰之巅吗？

天下柔者莫过于水，而能攻坚者又莫胜于水，水是天下最柔软的事物，是万物之灵，是天下最柔软的东西，可也是天下最坚硬的东西。

她能一剑劈海，可也会在须臾间被海水吞没。

柔中有刚，刚柔并用，这是一种高深莫测，玄之又玄的境界。

能领悟这种剑意的人哪怕不成天剑，也是千古以来剑道最强的那一小撮人，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惊艳千古岁月的剑者，还是止步于两千八百丈。

天剑真的虚无缥缈，遥不可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