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公子 第57章 往事

当当当，许坏叩打院门，清晰可见在门口有间矮房，里面有轻微的喘息声。

“谁啊？”不一会，里面传出一个老妪的声音，好半天后，才有人过来打开院门。

许坏微微一怔，这老妪看着竟有些眼熟，特别是那一头白发，和佝偻的腰背，无不显示她的苍老，而且顺着门缝看到院内还摆放着一个推车。

猛然，许坏记起来了，当日被于震带人偷袭那天，曾经遇到过这个老妪，没想到她竟然是城主的人。

但老妪没认出许坏，她的满头白发已经变黑，再加上那天的暴雨中，想记清人的脸很难。

“这位小哥，你找谁啊，这是私人庭院。”老妪打量一番后，发出苍老的声音。

“哦，我是城主的属下，今天刚刚任职。方才鬼奴让我过来寻一部功法，我才来叨扰的。”许坏堆着笑意，尽量和善。

老妪想了想，将大门完全打开，让出身形，指着庭院中的凉亭道：“就在那里，所有的书都在那里，至于什么功法，我不晓得，你去看就是了”。

许坏道谢后，沿着过道朝凉亭走去，目光则不停看向两边的花草，同时运用驭兽心法主动和满园花草进行沟通，他要吸取这里的灵气。

自然：许坏以为，自然就是沟通大自然，这种说法虽然距离道家的真谛有些差距，但对他来说，足够了。

修行一道，他没有师父，只能自己去悟，领悟多少就凭自己本身的潜力。至少，目前为止，他认为自己没错，凡事都应由俭入奢。

庭院种有当季水果，各个果实丰满，色泽诱人。

顺手摘了一颗苹果，用衣服摩挲几下，张嘴就啃，顿时一股汁水飞溅口腔。

老妪没有跟过来，似乎像许坏这样的人，每年都能来上几个。但只来一次，日后就会消失无踪。

凉亭建的古朴，只有四根粗大的石柱子支撑棚顶，两边没有栏杆，中间也没有石桌和石椅。在亭内地上很随意摆放着几十本书籍，打眼扫去，是一些拳脚兵器的功法。

对于一个从未习武过的人，当有机会踏上武道的征途，他会选择什么样的兵刃？

以前想当厨子，刀法练的还算不错，当然，不错指的是刀工。可见识过邵华的先天无敌破体剑罡和岳洋的一把兵器千般万化后，所有的心思都打消了。

练到最后是什么样？能比他俩更强吗？就算比他们强，面对四境中最低的观山，也只是弹指间灰飞烟灭。

“小伙子，来，喝点水，慢慢挑，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书，这些书啊，可以看，但不能带出去啊。”老妪捧着一碗水走了过来，水碗下面还有个食盒，里面是饭菜。

“老人家，就您住在这里？”许坏毫不迟疑接过食盒和水碗，咕咚咚几口就把一碗水喝干，笑着问道。

“是啊，就我老太婆一个人了，小伙子，今年多大了？”老妪似乎很久没和人聊天了，见有人进院，巴不得多聊一会。

许坏的样貌是谢七笑，看着二十左右，长得英俊非凡。随便找了两本功法秘籍垫在一起，直接坐了上去。

“今年二十，尚未娶妻，阿婆是要给我介绍媳妇？”许坏打趣道，闲聊嘛，聊什么都可以。

老妪学着许坏般，颤颤巍巍坐下，将身前食盒打开。里面摆放着几样点心，和几种素菜，外加一碗白米饭。

“饿吗？要是饿了，就吃点，我老了，没什么胃口。”老妪把食盒往前推推。

还别说，许坏早饭后去的的玲珑亭，午后才回到莫府，现在的时辰已近黄昏，还真有些饿，当下也没客气。

“老妇人夫家姓赵，我曾经有个儿子，出事时跟你差不多大，也长的像你一样俊俏，是四兽城中数一数二的俊哥。”老妪看许坏大口吃着饭，欣慰的说着。

“后来啊，也不知怎的，和陈家那丫头好上了，哎！为了那丫头啊，他是吃了不少的苦，但没办法，谁叫他喜欢呢”？

许坏停顿一下，陈家那丫头，莫非是陈七妹，眉头挑了挑，没说话，继续吃饭。

“我儿子要强，喜欢读书，虽说这不是个读书人的时代，但依旧愿写些情诗什么的念给陈丫头”。

“那后来呢？为何出事的。”许坏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有个好朋友，叫雷豹，与他一同长大，情同手足，还同时喜欢上陈丫头。为了那丫头，二人翻了脸，在一次出海时，被雷豹推进了海里，喂了王八。”老妪说着，眼角渐渐湿润，用干枯的手掌抹了抹。

“都是过去的事了，听说雷豹也死了，陈丫头守了寡，这年头啊，活着真不易”。

许坏突然觉得食之无味，掉进海中的赵公子应该是被金四郎吃了！要不然他可不会那么多甜言蜜语。因果循环下，金四郎替赵公子杀了雷豹，又喜欢上陈七妹，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孽缘。

“老人家，为何您住在这里？替城主大人看家护院”？

老妪笑笑，指着满园花草道：“这园子本就是赵家祖宅，后来城主喜欢就抢去改成庭院，但念我孤苦就留下我看守。闲暇时，我会摘些应季水果去卖，打个牙祭”。

人生疾苦啊，许坏不知该说什么，自己还把老太太的晚饭给吃了，不由得有些歉意。

此时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星星悄悄地探出了头。

老妪把吃净的食盒摆放好，缓缓站起：“夜晚这里冷，你要是觉得冻，就先回去吧”！

老妪是个好人吗？许坏分不清，到了这个年纪，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生命的尽头就在那里，看得到。

他不冷，也不会走，他要等老妪睡着后，去寻宝。

庭院的东北角栽着一棵高耸的柳树，紫色光芒就是从树下发出来的。

当夜色降临，满天星斗，许坏听到了门房内传来轻微而又匀称的呼吸后，从亭廊中起身，朝柳树走去。

但突然，一股腥气从树上传来，一条大尾巴从树梢上垂下，就像柳条般摇晃。许坏顿时站住身形，呼吸急促，身体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长长的尾巴触到地上，而后它的头显露出来，是一颗有着几分人样的怪物。

许坏可以肯定，他从没见过这种怪物，如果说它是蛇，但那脑袋根本就不像啊。

怪物盯着许坏看了看，突然发出了嘤嘤声，好像美妙的女子看到了心爱的男人。

许坏的心咯噔一下，坏了，记得父亲说过：当你成为同知后，天下间的妖魔鬼怪会打破了头让你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