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公子 第4章 入蛮荒

依稀记得庭院内栽满各类花草，树上结着红灿灿果实，没想到离开不过月余，只看到一片落败。

陈玄真侵占庭院是为了骸骨，如今骸骨取走，没了留下的必要，自生自灭就是最好的选择。

低矮的门房内，看得到有星星之火。许坏深深吸口气，敲打院门。

开门的是柳妖，她如风般窜了出来，早就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怎么是你？你变化成这样子，难道不怕吓坏老人家？”许坏看柳妖的妖孽模样，不由摇摇头。

“她瞎了，看不到东西，这些日子我以城主派来的丫鬟身份伺候她，一会见到她，别乱说话。”柳妖打开院门，将许坏带了进来。

此时满院树木被砍的所剩无几，到处是一堆光秃秃的树干，堆积一起很是荒凉。

“发生了什么？这些树为何都砍了？”许坏偶入自然，对花草树木多了一份敬畏。

“陈玄真自打那日后便不再过来，陈七妹那丫头也消失不见了，哎！一个瞎眼老太太如何自理生存，冬天来了，我砍些树给她取暖”。

“哦，陈七妹跟金四郎走了，畅游沧海呢，以后都不会回来了。”许坏无奈摇摇头。

这时房间内传来轻微的咳嗽，接着便有老妪声音响起：“柳芯啊，是谁来了？快请进屋，外面冷”。

人老了，眼睛看不到了，但耳朵依旧好使，躺在被窝中的老妪竖起耳朵，听来人脚步，忍不住说道：“是谢公子吗”？

“是我，月余不见，您老耳力见长哦。”许坏坐到床沿，自然握住老妪的手。

“眼瞎了，耳朵就好用了，谢公子见笑了。”老妪的手干枯无力，就像两根木棍。

她摩挲许坏手背，嘴角挂着笑意：“曾经想啊，那日你被城主带走，可能就回不来了，哪知你福大命大造化大，真有运气”。

老人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再也收不住了。滔滔不绝说起了她年轻时的故事，又讲到儿子是如何聪慧，最后说起了和许坏相处的那段光阴。

许坏安静当一个听客，时而会插嘴逗老人笑几声，使她满脸的褶皱开出了花。好像二人相遇在那场雨天，彼此并不熟悉，由一把油纸伞结下了短暂的缘。

莫家不愧是大家族，仅用一天便找好了最好的一队车马，约有十几个人，对外声称去蛮荒采集妖兽尸体标本，用来研究。

莫星语两天后的清晨独自敲响了小院的大门，眼中露出一抹疑惑。此时已是冬季，为何满院花草如此茂盛脆嫩。

院中凉亭下，许坏坐在一堆书中，正啃着一颗鲜红苹果，在他不远处一棵柳树下，立着一处新修建的坟。

时值晌午，莫家车队浩浩荡荡走出城门，朝北方行进，没人知道车厢内坐的何人，只是有很多人暗暗揣测，莫家的生意更大了。

许坏坐在车厢内闭目养神，脑海中回忆莫星语的话，此去蛮荒，生命才是第一保障，切不可意气用事，师父还等着他去提亲呢。

想起单青霞，嘴角不自主的勾起弧度，仙宗百花邬，那是个什么地方呢？我该用什么彩礼迎娶你呢？

无论哪个时代，商贸往来必然存在，没有银钱时，以物换物就是最原始的贸易。哪怕恐怖如蛮荒，荒人也需要穿衣吃饭。

蛮荒没有城池，只有一眼望不到边的旷野，和高矮不低的土丘山坡，

马队行至黄昏时，才在一处江边停靠，那里有一间客栈和十几户人家。

“许公子，咱们今晚在此居住一晚，明天再前行可好”？

一个中年汉子敲打车厢门，他叫贾瑞，是莫星语安排这次出行的领队，全权负责许坏生命安全，说他与家族生意有莫大关系，千万不可怠慢。

许坏伸个懒腰，打开车厢门笑笑：“贾大哥一路辛苦，更辛苦护送的兄弟，都听大哥的，一会我请客，让大家好好吃一顿”。

许坏可不是小气之人，况且此行时莫星语可是给了自己不少银两和绸缎，花别人的钱虽不习惯，但也没什么不妥。

客栈是集吃饭住宿一起的，也是方圆百里内唯一的客栈。根据掌柜的自我描述，他是幻天大陆的人，父亲多年前逃往蛮荒，与蛮荒人结婚才有了自己。

身具不同血脉，自然少了蛮荒人天生的特殊能力。身旁十几户人家都跟掌柜的一样，是从幻天大陆偷跑过来的。

许坏大感有趣，蛮荒人想跑出去，幻天大陆的人想进来，真是大开眼界。

吃的是江里特产鱼虾，还有附近山中抓到的野味，这里人对吃食方面简单粗暴，没有色香味说法，只求填饱肚子即可。

不过蛮荒特制的酒，倒令许坏刮目，光闻着气味就能垂涎三尺，更别说喝了。也就苦了常无牙，他只能在许坏体内发出无声的抗议。

“几位小哥，来蛮荒所为何事啊，这边不比幻天大陆，太危险了，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掌柜的把饭桌摆在江边沿岸，可以一边欣赏江水，一边吃饭，颇有情调。

“我们是幻天大陆莫家的人，此次前来想换一些妖兽尸体回去。”贾瑞接过话头，含笑递过去一块碎银。“呦，是为了妖兽尸体啊，那可还要往里走很久，你们当真不怕”？

“有什么可怕的？遇到活着的妖兽主动避让，能忍就忍好了，做生意嘛，讲究以和为贵，再说了，真正有道行的荒人或是妖兽，都是讲道理的”。

掌柜的摇摇头，撇撇嘴，叹息道：“你们是真胆大，还敢和妖兽讲道理，真不怕死。实话告诉你们吧！也就这片区域有了首领，要不然啊，你们就有来无回喽”。

“首领？什么首领？”许坏诧异，抬头询问。

正当掌柜的想继续说下去，突然听到马蹄声由远及近，连忙紧闭嘴巴，一溜烟跑回自己客栈内，将大门关严。

从远处刮来了一阵红色的风，那是一个提着马鞭的女子，年约三十上下，一身红衣在这个严寒地带格外扎眼。特别是她那头长发披散着，走起路来随风飘舞，更添一抹妖艳。

“别看她，安心吃饭。”贾瑞对这女人熟悉，连忙轻声嘱咐同桌的人。

女子来到江边饭桌前，饶有兴趣打量起这桌食客，眼中带着笑意。

许坏其实不算好看，可自打修妖后，并且与两位大妖融合，容貌有了些许改观，那张青白无瑕的脸庞，在蛮荒是很少见得到。

女子随手搬过一把椅子坐在许坏身边，一摸脸庞乱发，艳红舌尖舔了一个丰满的红唇，开口道：“如此俊俏的公子，来这等蛮荒地方干什么”？

许坏是个听话的人，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是个会装腔作势的人，他不去看这女子，摇头晃脑的左顾右盼。

“莫不是个傻子，可惜了。”女子叹息一声。

许坏继续装傻。

女子觉得无趣，起身准备离去，却突然发现一抹余光在偷瞄自己白皙大腿，嘴角顿时勾起一个弧度。

“哎呀，我这衣服怎么破了个口子，要是被那些坏男人看到可怎么办？”她自言自语，故作紧张的扯紧衣领处，仿佛有春光外泄。

许坏不是圣人，当有个丰满曼妙女子出现在眼前，当她故意展露身材时，试问有几个男人有定力？

他把持不住，眼睛顺着那抹红往上看，看到了胸口处不经意出现的白，又看到了一双漂亮的眸子在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