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月满西楼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凤凰崩塌

正当裘晴雯这边的女眷们在暗里较劲时，宴席前方的情况却突转急下，原先赞颂太子之德的大臣们都闭口不谈，震惊和落井下石的声音层出不穷。

“这，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阁老人都还没站稳就看见那只凤凰断了凤头，整个身体也都崩裂开来，七零八碎的滚落在一地。他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若不是旁边的一名官员好心扶住他，恐怕他这把老骨头就要摔倒在地毯上。

其他官员见状无不骇然：“神鸟崩塌了!”

“不详，不详啊！”

“太子怎么如此，这成何体统！”

“这是在诅咒太后，这太子爷太大胆了吧。”

所有对太子不利的言论铺天盖地而来，宴席上到处都是在说太子无德诅咒太后的可怕言论，声音传到了高台上。

高台上的众人脸色各异，太后面色铁青，皇上紧皱眉头，皇后面露担忧，萧贵妃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其他的妃嫔与皇后素日关系不好的也都偷偷嘲笑起来。

高台下坐在左下首的阎显从座位上站起来，厉声斥责道：“谁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太后和皇上面前故弄玄虚，毁坏太子的寿礼，给本太师拿下！”

他心中并没有确切的真凶人选，只是故作紧张的吼了一声，见没有人回应，便向高台上行礼道：“皇上，太后，这神鸟突然崩毁一定不是太子的过失，想必是哪个小人从中作祟，臣一定抓拿住真凶还太子清白。”

口口声声说此事与太子无关，却句句牵涉太子，阎显这几句话成功的将众人的目光转移到太子身上，此时的太子已然没有了皇家高贵的风范，毫无顾忌地坐在那里放声大哭，向一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在太后的宴席上大闹。

裘晴雯注意到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阎显那里回到自己的位置，她想同父亲说上几句话可父亲一直背对着她没办法说出口，她只能静待事情的变化。

皇上道：“太子究竟怎么回事，这事可与你有关？”

坐在那里的太子并没有反应，继续哭个不停，旁边的户部尚书纳兰德有些着急，再次上前道：“皇上，阎太师说的对，这事确实与太子无关，定是哪个觊觎太子之位的小人恶意破坏，太子绝对是无心之失，请陛下明鉴。”

阎显道：“无心之失？就是有失，纳兰大人的意思是说神鸟的毁坏跟太子还是有关对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纳兰德辩解道，“太子恭孝仁厚，对太后极为孝顺，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这必定是小人的恶意陷害，太子只是无心受过。”

阎显道：“纳兰大人，你怎么越说我越不明白了，我可是听说太子的这件寿礼到今天晚上才顺利完工的，没有被送到宴席之前一直都是存放在太子宫里由专人看管，谁有这么大本事潜入太子寝宫做如此难度大的手脚呢？”

纳兰德一时之间回答不上来，急的眼睛乱转，这件事情确实奇怪怎么好好的会突然崩裂开来，他望向高台求助于皇后。

听到阎显口口声声污蔑太子，皇后也坐不住了，她厉声道：“阎太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子乃太后嫡孙，深受太后喜爱，怎么会做出有损太后的事情，你不要信口雌黄，再敢胡言乱语小心你的脑袋。”

萧贵妃原本是歪歪的靠在椅背上，这会功夫换了一个姿势身体微微向前倾，对纳兰皇后道：

“姐姐，你怎么这么生气做什么，阎太师也是实话实说，妹妹可记得早上在延寿殿的时候姐姐就说太子没什么时间给太后请安，是因为太子忙着给太后准备寿礼，也就是说早上的时候这金凤凰都还没有完工，就算有人有心做手脚也要有时间对吧。”

皇后道：“妹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说这事是太子故意为之，妹妹最好拿出证据，否则诬陷太子的罪名你可担不起，哼！”

“皇上，您看，我不过是好心说了几句，皇后娘娘就要给臣妾安如此大的罪名，臣妾可担不起，您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萧云嫣佯装哭泣，用手帕掩着面，向坐在旁边的皇上哭诉道。

见她受委屈，皇上马上安慰道：“爱妃别怕，有朕在谁都不敢欺负你，爱妃放心。”

他一手握住萧云嫣的纤手轻轻抚摸着，语气温柔地宽慰她，萧云嫣放下手帕破涕为笑，“皇上，还是您对嫣儿最好。”

皇上见她不在哭泣，脸色也缓和下来，他伸手摸了一把萧云嫣的脸蛋，“朕不对你好，对谁好，再莫如此哭泣，朕会心疼的。”

太后见他二人如此旁若无人地亲热很是恼火，她重重地咳嗽一声。萧云嫣也算识时务，她轻推开皇上的手，道：“皇上，这么多人看着呢，皇后姐姐还在等您为太子做主呢。”

“太子，对，太子。”皇上这才想起来事情的起因，这一切都是出在太子身上，见太子坐在那里哭闹不停，皇上眉头紧锁，太子身体上的问题他早就已经知道，但太子存费问题事关国本不能轻易决定。

更何况太子深受太后的喜爱，皇后在后宫根基深厚，纳兰家更是大周朝富可敌国的大家族，想要撼动太子的地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太子的病情也时好时坏，平日里说话行事也看不出太大的问题。

若不是今日凤凰突然崩毁，太子一时之间失控事情也不会变成如此模样，至于说太子诅咒太后这种话，只怕是有心人说出的污蔑之词。

不过，太后寿宴这么大的盛会，全天下的百姓都在观望，太子竟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刻犯如此大的错误，必须给众人一个合理的交代，眼下审问太子怕是问不出什么，他有些头疼。

纳兰皇后一脸焦急地看着他，想开口说话又怕一句不小心又惹怒了皇上，故而迟迟不敢开口。

皇上不再看她，转而询问坐在旁边的太后，“母后，这件事情您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