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月满西楼 第28章 没有如果

慕容月脸上一热，那炙热的眼眸直视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化，若是以往她定会跑过去，一头扎进他温暖的怀抱，但理智告诉她，不行，她不能这么做。

她手里拽着缰绳，心里挣扎着，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扎兰城姑娘该多好。

楼越离似乎看穿她的心思，他拍马向前靠近慕容月，他低声说道：“阿月，我想见你，便来了，你这是打算去哪？”

“啊？”突如其来的靠近，让慕容月心头一紧，她甚至没听清楚楼越离说了什么，她紧张地东张西望，道：“你别靠这么近，他们会误会的。”

楼越离笑道：“误会什么？”

慕容月还在注意周围的人，这个档口，她担心如果外人知道周朝将军和南楚摄政王交往过密，传扬出去只怕会引来祸事。

但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眼下除了楼越离带来的亲兵和三百慕容骑兵，周五并没有其他人。

楼越离的亲兵一个个都心照不宣地侧着身，不看这里。

而慕容军这边已经不在原位的位置，程茂早在楼越离靠近慕容月的时候，就冷哼一声，率领军队到前面的入口等着。

楼越离见她如此紧张，打趣道：“阿月，你在找什么，可要我帮忙。”

慕容月看了一圈，见没人注意这里，她松了一口气。

她转头看见楼越离戏谑的表情，心里不痛快，嗔怪道：“你怎么都不在意，要是有人将我们今日见面之事传出去，那怎么办？”

楼越离不以为意道：“还能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啊。”

慕容月低声惊呼道：“你疯了吗，你我身份特殊，私下见面，世人会怎么想，什么叫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楼越离安抚她：“阿月，别担心，我们两国现在也算是盟友，盟友之间互相送别，岂不是很正常，旁人说不得什么。”

“盟友？我们什么时候成了盟友？”慕容月不解，“和谈里面没说啊？”

楼越离笑道：“和谈虽未言明，但你朝和谈第一条，两国十年之内不起战火，若想不起战火，必然要和平相处，这不就是天然的盟友。”

慕容月恍然大悟，“还可以这么理解啊。”

楼越离大笑：“呵呵，阿月，你真好骗，我说什么你都信。”

他笑的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看过来，慕容月顿时大囧，她恨不得爬上他的马背，捂住他的嘴巴。

她伸手去拉他的衣袖，低声提醒他，“别笑了，大家都在看我们呢。”

楼越离不笑了，他看着慕容月拽着他袖子的手，心里十分的受用，道：“阿月，这才像你。”

慕容月见他恢复正常，慢慢地松开他的衣服，无奈道：“我现在是慕容羽，不能乱耍脾气了。”

楼越离明白，他转变了话题，“阿月，你还没告诉我，你打算去哪里？”

慕容月道：“回江州，然后再回北疆，你呢，也回南昌楚吗？”

楼越离笑而不语。

慕容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道：“我这个傻瓜，怎么问这个蠢问题，你是楚人，自然是要回去的。”

想到楼越离要去千里之外的楚国，而她又要重回北疆，她有些不舍，低声喃呢道：“我们又要很长时间见不到了。”

楼越离伸手，拍拍她的脑袋道：“阿月，别担心，会再见面的，等我处理好朝中的事情，我便去北疆寻你，等我。”

慕容月心里暖暖的，她温柔地说道：“会的，我一定会等你的，你一定要来，别忘了我们的十年约定。”

她低下头不敢去看楼越离，脸颊微微泛红，一副害羞的模样，让人不禁想去抚摸她的脸颊。

楼越离见她如此模样，心生荡漾，他真想一把把她揽入怀里，狠恨地亲吻她的嘴唇。

他收回手，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做工精巧的匕首，递给慕容月道：“给你的。”

慕容月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接过匕首，“给我？我不缺兵器啊。”

楼越离道：“此去北疆凶险，这个匕首留给你防身。”

他拍拍慕容月的肩膀道：“不要逞强，不要鲁莽，乖乖在北疆等我，知道吗？”

慕容月把匕首收进胸前的口袋里，不满地小声嘀咕道：“我才没有逞强，我什么时候鲁莽了……”

她啐啐念的声音传入楼越离的耳中，他宠溺地笑道：“好好好，我家阿月，最是厉害，不生气了，乖！”

慕容月满脸自豪道：“我当然厉害了，我可是很厉害的大将军。”

楼越离笑了，这才是他认识的天真果敢的姑娘。

一阵微风吹过，吹乱了她的秀发，他伸手将她鬓角被风吹乱的头发拢到耳后，道：“阿月，我会想你，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慕容月的心漏了一拍，她痴痴地望着楼越离，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是她的人影，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整个世界除了他们，再也没有任何人，她真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咳咳……”一阵不合时宜的咳嗽声，打破这刻的美好。

慕容月吓了一跳，下意识踹了一下马肚子。

黑曜原本低着头，愉快地啃食着地上的小草，接收到主人的指令后，它迅速抬头，后退了几步。

慕容月顿时重心不稳，楼越离眼疾手快，帮她拽住缰绳，道：“黑曜，停下来。”

他的话仿佛有着魔力，急躁的黑马瞬时安静下来。

慕容月一脸感激的看着楼越离，“谢谢。”

楼越离摇摇头，“没事就好。”

“哒哒……”程茂骑着马走了过来，他盯着楼越离的手一脸不悦。

楼越离识趣，松开了手，他向程茂点了下头，道：“程将军。”

程茂敷衍地回了个礼。

他对慕容月道：“将军，太阳快下山了，差不多该出发了。”

慕容月望见已经在半山腰的太阳，心里大囧，她只顾着儿女私情，竟忘记了大事。

她抱歉地说道：“程叔，不好意思，我们出发吧。”

她看了一眼楼越离，不舍道：“我走了。”

楼越离挥挥手：“去吧。”

她调转马头，与程茂一同向右侧的山路飞奔，三百慕容骑兵紧随其后，进入山谷。

尘土飞扬中，人与马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到尘埃落定，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影。

楼越离站在三岔路的中央，他望着慕容月远去的背影，心里没由来的不安。

多年以后，他回想起今日，如果他知道这将是他最后一次见她，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叫住她，但没有如果，命运的齿轮无情地向前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