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月满西楼 第32章 黑城郊外

三日后的下午，慕容军主力终于赶到了黑城郊外。

慕容月令军队原地休整，她与程茂骑马来到一处山坡，程茂指着不远处的城墙道：“月丫头，黑城到了。”

黑城的城池修建在一块宽广的平原上，一条黑水河环绕着城墙，形成天然的屏障。

慕容军现在所在的位置位于黑城的南门，往日里城门口往来行人很多，小摊小贩们将货物挑到城门口贩卖，车水马龙，十分的热闹。

但今天确实另一番景象，红色的大门紧闭着，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慕容月望着眼前的灰色城墙，心里有些觉得不对劲。

她对程茂道：“程叔，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程茂道：“什么奇怪？”

慕容月指着空荡荡的城墙，道：“上面没有守兵。”

程茂眯着眼睛搜索了一圈，发现黑城的城墙上确实一个人影都没有，他纳闷道：“这不对啊，城墙上安排士兵守卫，这是必须得防御措施，更何况现在是战时，西戎大军随时可能攻城，徐明怎么会犯如此明显的错误？”

慕容月道：“程叔，觉得徐城主为何这么做？”

程茂摇头，“我与徐明相识多年，他这个人素来谨慎，没有十全的把握他决不会轻举妄动，不派守兵，唱空城计这样的计谋，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慕容月道：“也许是我们多想了吧，徐城主足智多谋，这么做必有他的用意。”

“也许吧！”程茂道。

这个时候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灰色的天空突然亮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原来的样子。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多，，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程茂望着天空道：“别想了。马上要下雨了，我们先进城吧，进城再说。”

慕容月点头，心中的疑惑虽没有解开，但不能让将士们淋雨。

他们退下山坡，领着慕容军向黑城前进，大军在城门口的护城河畔停下来，程茂唤来身后的士兵道：“你去叫门。”

“是！”一个士兵跑过护城桥，来到大门下面，他大声喊道：“快开门，我们是慕容军，快把门打开！”

大门纹丝不动，士兵又喊来几声，城墙上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

士兵尝试着去推门，但沉重的大门岂是他一个人能推动的，他试了几下，发现推不动，就趴在门缝里面往里瞧。

他看了一会儿就跑了回来，他来到慕容月跟前道：“将军，门从里面锁上了，推不开，里面似乎有人在走动，但都离得很远，我看那些人打扮应该是黑城的百姓，不过士兵我就一个都没看见了。”

慕容月皱起眉头，“里面有人，城墙上却没人，也没有士兵，这是什么缘故？”

程茂道：“你看清楚了，里面真的是黑城的百姓，不是西戎人？”

士兵道：“是黑城百姓，我没看错。”

程茂松了一口气，他刚才暗暗担心，黑城的异常是因为已经被西戎人占领。

他对慕容月道：“既有百姓在里面走动，想必黑城现在是安全的，城门紧闭估计是防范西戎吧。”

慕容月也赞同程茂的想法，但她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她对那个士兵道：“你再试试去叫门，多带几个人去。”

“是，将军！”士兵唤来几个跟他同样的士兵，一起向城门口而去。

几名士兵在城门口又是喊，又是拍门，但大门依旧纹丝不动，也没有人出来搭理他们。

士兵回头，对慕容月大喊道：“将军，还是没人，怎么办？”

说话间，又一个闪电划过天空，乌云更多了。

“要下大雨了。”程茂担忧道。

慕容月对程茂道：“程叔，现在怎么办？”

老天爷似乎帮她做了决定，没过多久，随着一声雷鸣，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

城墙外，四周开阔，没有地方躲雨，慕容军将士们个个都站在雨里，被淋个正着。

程茂对慕容月道：“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我们要赶快找个地方躲雨。”

慕容月同意，她对还在城墙边的士兵大喊道：“快回来！”

士兵们闻言迅速跑了回来。

慕容月向后张望，她发现右侧不远处的有一片小树林。

她指着树林，对众人道：“先去树林里躲雨。”

众人纷纷向她手所指的方向望去，发现真有一片树林，他们纷纷冒着大雨向树林跑去。

慕容月没有着急赶过去，她站在队伍的最后，确保每个士兵都进入树林后，她才姗姗来迟。

程茂率先进入树林，他站在一颗大树下，指挥着士兵们搭建帐篷。

雨虽然很大，但身经百战的士兵们并没有受到雨的影响，他们忙中有序，很快一间间帐篷就搭好了，他们将马车上的粮草辎重搬进帐篷里避雨。

慕容月骑着马，绕着树林巡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她来到程茂所在的那个大树下。

她刚跳下战马，一名士兵就跑过来，帮她把马牵走安顿。

程茂见她过来，招呼道：“快到这边来，这里雨小。”慕容月走了过去，大树粗壮的树干，茂密的树叶遮挡了不少雨滴。

慕容月抬头，望着倾斜而下的大雨，道：“雨下的真大啊！北疆好久没有这么大的雨了吧。”

程茂也抬头看向天空，“是啊，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他转头对慕容月道：“刚才去哪里了？怎么没看见你？”

慕容月道：“没去哪，就是周围走了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程茂拍拍慕容月的肩膀，道：“月丫头长大了，知道未雨绸缪，居安思危了。”

慕容月使了个坏道：“程叔，现在是下雨，绸缪可来不及了。”

程茂笑了，“哈哈……是啊，下雨，是我说错了。”

慕容月也跟着笑了起来，连日的赶路，她一直绷着，不敢有丝毫松解。

若不是这场大雨暂停了他们的脚步，只怕他们现在已经在赶往扎兰城的路上，这样短暂的休息也是难得。

没过多久，主帐的帐篷已经搭好，一个士兵跑过来唤他们过去。

慕容月和程茂离开大树，向军营里面走去。

因为是临时搭建，营帐内的布置比较简单，左右两侧摆放着几张椅子，正中用一块屏风阻隔，屏风后是一处供人休息的矮榻，旁边有个木制的衣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慕容月和程茂走进帐篷的时候，带进来一滩的水渍。

程茂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丢在旁边的椅子上，他用力地拧了一把身上的衣服，说道：“这雨下的也太大了。”

水滴顺着他的衣服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慕容月也把帽子取下，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还好有个地方躲雨，这要是在荒郊野外，那可跑都没地方跑。”

行军打仗，露宿荒野是常有的事，但那滋味太不好受了。慕容月虽然常年在军营，早起习惯军营的生活，但她毕竟是女人，还是有诸多不便。

眼下她的衣服早已湿透，她迫切想脱下来，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但程茂还在旁边，她又不太好意思赶人，整个人纠结在那里。

这个时候，营帐外走进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