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月满西楼 第二十六章 焰城之战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朵朵残云，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庞大的黑城军队宛如一条黑色的巨龙，蜿蜒曲折地在灰色的原野上急速前进，千万人的步伐，由近及远地汇成了犹如无数条小溪低语似的沙沙声。

浓雾笼罩下的青云山，静谧无声，笔直高大的树木遮住绝大部分阳光，只有斑驳稀疏的光线透过树木的枝叶照射进来，使得树林格外地神秘诡异。

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像是头顶移动着沙漠般的树海。

树下的军营里，篝火已经熄灭，篝火旁横七竖八倒着沉睡的西戎士兵，衣冠不整，兵器乱丢在一旁，地上几十个已经空了的酒坛翻滚在那里。

昨天，他们以为已经消灭慕容军精锐部队，残杀主帅慕容炎，打败慕容援军后，便可以高枕无忧，胜利在望。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入侵中原，称霸九州。

于是，他们放松警惕，聚集在篝火旁，饮酒作乐，喝得酩酊大醉。

浓雾中，黑城大军步步逼近西戎军营时，他们还没缓过神来，这天降雄兵是如何悄无声息出现在他们周围，他们没太明白。

可慕容羽不会等他们明白，慕容羽一声令下，鼓声响起，弓弩齐发，箭雨铺天盖地而来，无数西戎军还沉浸在美梦中，就已经中箭而亡。

等四周鼓声大作，慕容军杀出树林，排山倒海而来时，西戎军猛然惊醒，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毫无准备的他们，哪里是装备精良，气势汹汹的黑城军对手。面对突如其来的战争，他们丢盔弃甲，在树林里四处乱窜，兵士们中箭伤亡，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

初更时分，东南风骤起，只见西戎军营左侧突发大火。风紧火急，山上的树林都着起火来，连带着烧着了西戎军的军营。

西戎军大营的主帐中，左贤王乌兰巴图原本在帐中酣睡，忽闻帐外喊声大起，他被惊醒，急忙奔出大帐查看，眼前的一切让他心惊胆战，慕容军四面八方杀奔出来，他们已无路可逃。

只听见军营周围喊声震地，鼓角喧天，黑城军四路伏兵齐出：右边孔兴，左边许秀，前有慕容羽，后有殷雷，西戎军被困在当中，十几个将士拥护着左贤王，左冲右突，寻找机会突围。

正慌急之间，克蒙引百余骑来到，救了左贤王，杀入重围，向西北方向逃窜。

激烈的交战中，慕容羽发现突出重围的乌兰巴图，他手执着青龙戟，纵马加鞭，拦住乌兰巴图的去路，厉声大叫道：

“贼人休走。”

乌兰巴图被这一声厉喝吓得是马鞭坠地，两股战战。当他几乎绝望的时候，突然，刺斜里杀出一个彪军，大叫道：

“贤王休慌，克原在此。”挺枪直战慕容羽，乌兰巴图趁乱夺路望焰城而走。

慕容羽挥戟迎战，大战五十回合后，不分胜负。

殷雷见了，把马一拍，舞着大刀，来夹攻克原。

三匹战马丁字厮杀，战到三十回合，克原有些力不从心，他向前荡开阵角，飞马逃跑。

那两人那里肯放弃，拍马追赶过去，慕容羽马快，早已跑到前面，克原措手不及，被慕容羽手起一戟，刺于马下。

看见敌人将军已被杀死，十万黑成军士气大振，一齐掩杀过来。

还留在山上的西戎残兵眼见主帅都已经逃跑，个个无心恋战，丢盔弃甲，投降者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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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城位于北疆的西缘，是西戎通往中原的咽喉要道。

地处青云山北部，依山傍水，紧邻沱江而建，清浅的沱江穿城而过，红色砂岩砌成的城墙伫立在岸边。

每当盛夏，红日当空，赤褐色的城墙在烈日照射下，砂岩灼灼闪光，炽热的气流翻滚上升，就像烈焰熊熊，火舌撩天，故唤名焰城。

二十万西戎大军入侵北疆时，焰城守军曾经奋勇抵抗，奈何敌人数量过于庞大，气势汹汹的西戎军攻城拔寨，冲突焰城薄弱的守卫，占领城墙，焰城军主将殉职身亡。

慕容羽和殷雷策马赶到焰城城下时，城墙上四面插满旌旗，城门楼上弓箭手的箭早已蓄势待发。

一声炮响，城墙上乱箭射下，矢石如雨，慕容军不得前进，乌兰巴图趁乱逃入城内。

箭雨暂息后，城墙上出现一个身着盔甲，肩披裘袍，威风凛凛的男人，他冲城下的慕容羽喊道：

“我乃西戎国乌兰松漠，城下小子报上名来，爷爷我不杀无名鼠辈。”

慕容羽纵马上前，大叫道：

“我乃北疆镇北侯慕容炎之子，慕容羽。西戎小贼，快快出城受死。”

“哈哈，原来你就是慕容炎的儿子，那正好，我有份大礼要送给你。”

乌兰松漠从城墙上抛下一条的粗绳，长长的粗绳一端绑在城垛上，另一端悬挂着一个头颅。

“父亲。”

慕容羽看清那头颅，悲痛欲绝，大喊道：

“西戎贼，拿命来。”疯狂的策马杀奔过去。“小满。”

站在旁边的殷雷来不及拖住慕容羽，眼见慕容羽已经进入敌军的射击范围，他急忙下令军队攻城。

黑城军中搬出百乘云梯，一乘上可立数十人，周围用木板遮护。军士们手执利刃，听军中擂鼓响起，一齐攀岩上城。

乌兰松漠在城墙上看见黑城军装起云梯，四面而来，紧急下令城墙军士各执火箭，分布四面，等待敌军的云梯靠近城墙，就一齐放箭，射杀他们。

梯上黑城军士多数被火烧死，城墙下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黑城军冒死攻城的同时，慕容羽在城下左闪右避，却不得靠近那头颅，正急着抓狂。

城墙上的一个西戎兵被黑城军射的箭雨击落，摔下墙头，倒在慕容羽的战马边，手上原本握着的弯刀斜插在地上。

慕容羽顿时反应过来，他抽起弯刀向上用力挥去，弯刀划破长空，正中城门上悬挂的那条粗绳，绳索断裂，头颅落了下来。

他急忙拍马赶到城门边，接住父亲的头颅，扯下身后的披风小心翼翼地包裹好。

此时，乌兰松漠正在城墙上观望，他看见城墙下毫无设防的慕容羽，拈弓搭箭，瞄准目标。

一支冷箭从城墙上飞驰而下，穿透慕容羽的后背，他翻身落马，重重的摔倒在城墙下，手里还紧紧抱住父亲的头颅。

“小满。”

正在激战的殷雷发现倒下的慕容羽，急忙高呼：

“铁甲兵，保护将军。”

十几名铁甲兵簇拥向前，用盾牌遮住慕容羽，拖着他离开西戎军弓箭的射程范围。

殷雷飞奔到慕容羽身边，把他拽上马背，回头冲还在浴血攻城的黑城军吼道：

“撤退。”

黑城军大败，殷雷带着受伤的慕容羽返回青云山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