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墨酒馆 第33章 玄玉剑 歉意

“先生，记得小心些。”小玲虽然很讨厌欺骗李思幻的徐安然，可看在对方仅剩的时间份儿上，最终还是让李思幻答应下来，这第一天便是外出上山。

“徐姑娘，我发明的车椅是不是很方便？即使你的腿脚受了伤，我也能轻轻松松的把你推到这片翠绿的山田上。”

“徐姑娘？我有名字，你可以叫我安然吗？”借着风声，徐安然大声喊道。

“可以，安然姑娘……”发现徐安然有些不开心，李思幻赶紧换了一个词儿：“知道了，安然。”

“春风洒落人间境，夏日炎炎几人愁，秋云忙碌显劳苦，雪中冬藏过新年，哎，你有没有在这儿种下属于你的粮食？”

“没有，我都是靠打猎，吃的有一个女孩经常送东西给我，喏，就下边那个在忙的女孩。”

顺着李思幻的指引，徐安然看到山田里一位年轻漂亮的少女，正和李思幻相互招手打招呼，徐梦圆见此，恨不得闭上眼睛：“这他么是21世纪的大直男吗？靠！”

“听说你们昨天被那个叫小翠的女孩破坏了氛围？嘻嘻，不是我说，因为先生并未婚配，又是心善之人，加之先生以打猎为生，所以他也就成了村里众多少女的梦想，要不是我压着，估计几年前就结婚啦，哈哈。”

“小玲，谁说他没有婚配？我可是他妻子，还有孩子的那种。”徐安然吸取前一日的意外，今天她要去河边，没有人的地方。

“你干嘛对着水发呆？难道你不知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的道理吗？有啥委屈说出来，倾诉才是释放难过、悲伤的最佳方法。”李思幻没想到小玲居然给他安排这么艰难的任务，让自己假扮徐安然死去的丈夫，陪她度过剩余的时光，可她一看就是难伺候的主儿，整天闷闷不乐的。

“委屈？我能有啥委屈，我唯一委屈的就是没能在有生之年，好好照顾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不会错过和他们相处的每一时刻。”徐安然转念想了想，继续开口：“你能不能帮我捏捏肩膀？”

“当然可以。”李思幻可是医者，揉肩摁腿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车熟路，没一会儿便把徐安然伺候的昏睡过去，李思幻还贴心的跑回家拿毯子给她盖上。

“我的天，这都快没命啦，你居然能睡着？比起李思幻这个大直男，徐安然，你他娘的也好不到哪儿去。”徐梦圆忽然有种感觉，徐安然和李思幻是真他么的配。

“哈哈哈，徐安然，没想到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居然会被他伺候的昏睡过去？白白浪费一日？你是什么活宝啊？哈哈哈。”小玲还以为徐安然会乱来，可没想到她居然会睡了一天？

谁知道他手法那么柔顺，加上风和日丽、微风吹拂，自己实在没认主便进入了梦乡，可恶。徐安然咬着衣角，气急败得模样，引的小玲止不住的嬉笑。

第三天，因为下大雨，他们只能在家里烤火，不过也正是这一天，徐安然才知道李思幻喜欢做什么。

无法出门，李思幻便在家中研究新的药方和剑术，村民们不能外出劳作，许多人都趁着这个机会，登门拜访，有人是来求医问药，有人是来求取辟邪黄符，有人是来……推销自己闺女？

“咳咳，叔，您女儿小翠才十二岁您就跟我说要把她嫁给我，开玩笑呢？还有您，伯母，你女儿才八岁，还没我腰高，您就来提亲，你们能不能有点常识呀！就算要介绍，诺，看到没，像我家安然那样，二十多岁才行。”

“安然姑娘确实生的白皙美丽，不像咱村里人，不过她都二十多，李先生，您该不会宁愿娶她这样的也不愿意娶我家闺女吧？”这番伤人的言论，如不是徐安然心胸大度，这位无礼的大叔绝对会被胖揍一顿。

“是啊，他家小翠再过三年就长开了，到时候就能嫁过来，比安然姑娘年轻，好生养的。”

靠！这群土老帽，居然十岁开头就开始张罗亲事，果然是古代人，等等，我突然有个好主意，安然……徐梦圆又有古怪的想法。

你开啥玩笑，我……徐安然刚想拒绝徐梦圆的提议时，前边那位小翠姑娘便大胆问李思幻：“李大哥，如果你喜欢安然姑娘，可以现在娶她呀！反正到时候咱给你做小，咱也没意见，哈哈。”

“看看，看看，这才叫觉悟，安然，七年前你错过他，这一次可别错过了，就算只有几天又如何？只要他再一次从心里接受你，那不就完美咯？”徐梦圆赶忙给鼓励徐安然。

“好，我拼了。”徐安然转动车椅两侧的轮子来到正在开方子的李思幻边上，像当年徐梦圆推销自己时开口：“小翠说的没错，既然喜欢的话，那便娶我呗！我又不会拒绝你？对不对？嘻嘻。”

“安然，他们开玩笑，你也跟着开玩笑？去去去，别耽误我把脉。”李思幻在嬉笑中拒绝，不伤谁人脸面，倒是引的众人啼笑不停。

这第三天也在这你言我语当中渡过，接下来的三日，因为徐安然病情恶化的原因，无法离开，只能在床榻上昏睡三日，而且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已经衰弱到喘不过气的境地。“先生，带她去楼顶，别带椅子，让她随最后的夕阳离开。”小玲看清徐安然眼神里的意思，便帮她完成这最后的心愿。

“九霄云天落霞飞，青山绿水映光泽，屋檐台露形影单，没入大地无踪影。”徐安然这番话不禁勾起李思幻心中的悲感，因为她……大限已至。

“安然，别这么伤感，生命终将是有尽头的，可谁人又知晓，生命的尽头一定会是消亡呢？或许这尽头之后是一段新的旅途也说不一定，不是吗？”

“新的旅途？可是要我选，我还是想留在这儿，留在你的身边，陪着你，守着你，护着你，照顾你……”徐安然颤巍的双手轻轻抚摸着李思幻温馨的脸颊。

“如果你希望如此的话，安然，我愿意再一次娶你为妻，你愿意吗？”

“再一次？你、你、难道你都知道？”

“小玲早就和我说过，你的丈夫就是我，我失去的那段记忆里，你是最重要的人，只是我一直想不起来，可现在不知为何，我的内心极其不想让你离开，真对不起，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补偿你，补偿我忘了你的错误。”

“不不不，你忘记我没有错，错的是我，我当初不该只顾自己，而忽略了你，如果、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一定不会去抗金，一定会选择待在你身边，所以该补偿的……是我。”

“安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我想无论是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都一定会尊重你的选择，只愿在你身后默默地支持着，哪怕为此付出一切，我想我……都不会后悔。”

“呜呜呜……我知道你不会后悔，否则当初也不会倾尽所有帮我，也不会宁死不招，可、可是我、可是我后悔了，夫--君，安然真的后悔了，安然错了……呜呜呜。”或许只有这一刻，徐安然才知道，她为了复仇，为了抗金，为了完成自己的愿望，她……失去了什么……

“夫、夫人……”李思幻小小的低语，满足了徐安然最后的心愿，附身吻上了她柔软的嘴唇……

夕阳时分的阳光跑的最快，夜色来得迅猛，当二人回过神，月亮早已爬上夜空，而李思幻怀中女孩紧紧搂住他腰的双手也缓缓没了力气，直至她说了那最后的遗语。

“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因为我，她从未得到过父亲和母亲的关爱便先我一步离去，而你也因为我，从未得到妻子和女儿的关爱便被我独自遗留在世上，所以下辈子，无论如何，我也要为你弥补这个遗憾，夫君，这辈子我就只能说……对不起……”

“不，安然，你应该这样说，是我这个当丈夫的不称职，当父亲的不合格，家庭的未来和走向，本就应该由我这个顶梁柱来支撑，你来掌舵，所以没能保护好她，没你给你幸福，是我的不对，如果来世有机会，家庭由我来维持，走向由你来决定，好吗？”

徐安然没有气力开口，可她依然用只有自己内心能听到的声音回答‘好’，苍白的脸上用力挤出一丝微笑，在李思幻的怀中安然离去。

李思幻的确是个好男人，还是和当初见到的那样，帅气、温柔，不过可惜了，他和徐安然终究走上了生离死别的道路。徐安然死后，徐梦圆还有一丝存留时间，因为人类的死亡是意识先走，身体后走，而她的意识比徐安然消散的慢。

“先生，安然她……”

“安然走了，小玲，咱们收拾一下，去轩辕山住上几年吧！”

“嗯？先生，您愿意跟我回家？我求你五六十年，你都不肯答应，为什么这会儿你会答应？”

“因为安然，因为我的失误，居然导致我的记忆被吞噬，忘记了她，所以我想用五十年的时间来抢回那些记忆。”

“好，那先生，安然小姐的遗体怎么办？”

“安然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不是想收复北方失地吗？咱们路过太行山的时候，把她留在那儿吧！”

“是，那先生，安然走了，今晚咱俩睡一块呗？嘻嘻嘻。”

“胡说，上次咱俩睡一起，一睡就是十年，醒来的时候还被埋在几十米深的土里，话费个把月才爬出来，我要是再跟你睡一起，到时候被火化了咋办？”

“那就去我的轩辕山，在那儿睡总没事吧？”

“小---玲。”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提还不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