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墨酒馆 第369章 离开金乌沙漠

“韵儿，我不会拦你的。”柳月令犹豫半天，决定还是告诉上官婉儿自己没杀她的理由：

“婉儿，你我自小便相伴一起，共同生活，直到我恢复神智，下山娶妻，虽然我没有十五岁之前的记忆，但我知道，十五年……真的很漫长，你或许可以对我无情，我却不能对你无义，所以无论是之前，亦或之后，我都不会杀你。”

“是吗？可是小令，你要知道，我对你从来都没有‘无情’，分明是你对我无义在先，不是吗？”

“婉儿，你错啦！我对你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只有朋友之谊，没有‘无义’一说。”

“世俗里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与其选择不爱你的人，选择爱你的人要更好，我一直以为，只要足够爱你，必定会有打动你的一天，让你能够选择爱你的我，与我相伴一生，只可惜，我想法有些天真了。”

“婉儿，你的想法没有错，但我并非你的良人，而且韵儿很爱我，她之前还愿意与我生死相随，你便该知道，我的选择没有错。”

“小令，如果换过来，我也能对你生死相随，甭说一条命，哪怕要我的心和灵魂，我也无怨无悔，可你从未给过我机会，夏初韵能给你的，我能给你十倍百倍乃至千倍万倍，但你……从未给我打开过一扇门，连半扇窗户都没有，这无情无义之人……是你呀！”

“唉！婉儿，别说这些了，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遗言？小令，我从知道你娶妻那天开始，心中便有一个想法，你可愿听一听？”

“想法？”得到夏初韵的同意，柳月令微微点头：“你说。”

“自古以来，男人皆是三妻四妾，至少都会有一门正妻一门妾室，我当年的想法便是，等你回来，我给你做妾，入你家门。后来因为些许原因，一直没有机会表明，为此才走到今日相对林立的局面，小令，如果我给你做妾，你愿意娶我吗？”

做妾？作为一个成功践行夺舍长生理论的人而言，居然肯给小上百岁的人做妾？你是认真的吗？而且这场景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夏初韵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杀掉上官婉儿，由此，她才给二人最后的告别时间，否则，一开始，她便将上官婉儿碎尸万段了。

“婉儿，你应该明白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柳月令义正言辞的回答。

神色痛苦的上官婉儿艰难啜出几口鲜血，继续放低姿态轻声询问：“小令，咱们形影不离，相伴十五载，换算过来便是五千多个日日夜夜，夏初韵才陪你多久？哪儿抵得过我？你就真的不愿给我一个机会吗？哪怕我、我给你……做妾，你也要拒绝我？”

“婉儿，甭说做妾，即便做端茶送水的丫鬟，我也会拒绝你，因为我只爱韵儿，后半生只想做她的男人，你的青睐……我无福消受。”

“你……我都如此放低身份，你却连个妾室都不给我，亏我爱了你三十年，我真是瞎了眼睛，重活两世，竟碰到你这么个‘冰山冷石’，你说的没错，我上官婉儿的深情与思念，你柳月令没福气。”

“婉儿，你……好自为之吧！”柳月令不愿看到上官婉儿被杀死的场景，起身离开，把最后的事情交给夏初韵：“韵儿，我去十方岩狱之外等你，记得把她身体烧成灰灰，别留下她变成恶灵的机会。”

“……”听到‘烧成灰灰’四个字，上官婉儿真的绷不住，痛哭念道：“柳月令，你、你太过分了，我好歹也算你半个女人，你竟然全尸都不给我留……呜呜呜。”

哭声？我想起来啦！之前我也曾问过本体类似的问题，给他做妾，还以四年的相伴之恩情为感情牌，可我最后得到的答案却是本体的严词拒绝，上官婉儿……也是个可怜人啊！和我一样的可怜人……

“上官，正如阿令所言，重活两世，你没道理会爱上小你百岁的阿令，能和我聊聊其中缘由吗？”或许是从上官婉儿身上看到自己曾经对柳月令的哀求，夏初韵很想从上官婉儿身上得到什么。

“我上辈子是个形单影只的修士，直到死也没有任何朋友，夺舍重活后，小令十五岁之前对于我是言听计从，从不违背，长大后又出落的帅气大方，换做任何女孩都无法逃过他的魅力。”

“额……他确实有些魅力，只是人太死板。”

“死板可以算是忠诚专一，我以前和欧阳清一块做过约定，等长大后，一同嫁给小令做平妻，可小令忽然要下山娶你，欧阳清后来也接受这个事实，选择放弃，只有我，一直坚持到今日，只可惜，三十年的坚持只能换来他的无情抛弃，夏初韵，我真羡慕你呀！”

“羡慕……我？”呵呵，比起你，我的境地又能好到哪里去？

“同样是爱与付出，关心与呵护，凭什么你就能得到他独一无二的疼爱与回应？我陪伴他十五年，等候他三十年，却只能换来‘烧成灰灰’四个字，真是令人可笑啊！”

“这……确实有些尴尬。”“明明我陪伴的十五年里，他就是个傻子，里里外外都是我给他操持的，可你却能肆意享受神志恢复后的他，我的‘童养夫’好不容易长大，正要享受的时候，你这个小偷却出现了，把他从我身边抢走，还让他跟我走到生死对立的局面，夏初韵，你……真是高招啊！”

“高招么！”说的没错，对于你而言，他的确是童养夫，可一开始抢走他的并非是我，是妹妹冬凌呀！你嘴里的十五年，准确应该分为冬凌跟他的十年，以及我与他的四年，而且我还得应对他的本体，你以为我真的能与他厮守一生吗？上官，咱们俩……半斤八两哟！

“动手吧！夏初韵。”闭上眼睛，上官婉儿等着最后的死亡到来，夏初韵没有柳月令那般多愁善感，与上官婉儿情感纠葛过深，玄鸟剑举起时，她最后问出一句：“上官，爱上阿令，你落得如今下场，可曾后悔？”

此问题似乎也是为她自己而问，很想得到答案的她仔细聆听着上官婉儿的回答。

仰天良久，脸颊滑下两行清泪，夏初韵本以为她会怒骂柳月令，毕竟柳月令主动要求把她烧成灰灰，可上官婉儿的回答却非常令她意外，因为她的原话是：

“后悔呀！如果我当初看好他，或许陪伴他的人会是我；如果当初勇敢点，早些表明心中的爱意，或许他的妻子会是我而非你。”

“死而无悔吗？上官，看看你如今的下场，即将被我杀死，他非但没有救你，反而要求我将你烧成灰灰，如果他肯求我，或许我真的会放你一次，可他没有，爱他……值得吗？”

“爱的付出并非百分百能得到回应，你比我幸运，因为你得到了回应，我虽没有得到，却为自己的选择感到骄傲，即便我死，也绝不后悔爱上他，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真的好想要他，若是能得和他恩爱一晚，被他肆无忌惮的疼爱和欺负，我死而无憾！”

“……”你他么这叫爱？分明是馋人家身子……你这是‘下贱’！

“夏初韵，这一世输给你，下一世，我定能抢先一步与他相伴。”

“呵呵，可惜，人类是没有轮回的。”说的没错，人是无法轮回的，没有得到阿令回应的你都没后悔，得到他爱的我，又怎能后悔迷茫呢？千月以及阿令本体，你们……等着吧！

玄鸟高声鸣叫，冲上天空，摧毁被冻成冰柱的十方岩狱穹顶，宽大厚重的冰块石柱掩盖一切，只留下夏初韵与柳月令离开的身影，相对的，天上太阳数量也在急剧减少！

金乌沙漠远方的地平线边缘被黑色的破碎化取代，天空像鸡蛋壳般被不知名的力量剥开，恐怖的吸力像是太空舱被陨石击中似的，将下方黄沙全部吸走，柳月令二人也没能落下，随着黄沙被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