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末日 第2937章 深海电脑乐土（八）

——？？？——

魔法维度，时钟塔。

《泰山·红焰》餐馆。

这是一家充满东方风格的餐厅，大门桌椅墙壁均为木质，地板则由一块块红砖砌成——至少看起来如此。

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它的招牌：一座正在着火的简笔画大山，这显然暗示了这家餐厅的大致风格。

“逛这么久你也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克洛伊跃跃欲试。

“不，不用吧，”伊莉雅看着墙壁和柱子上挂着的，不知是实物还是模型的大红辣椒，有些望而却步：“而且我们明明刚吃过……”

“嗨，我们现在吃饭就只是个形式，摄入魔力而已，多少都不嫌多。”

“那是黑Saber阿姨的借口，而且我们不需要魔力。”

“黑Saber而已，我的皮肤也是黑的，我也有两把剑，没毛病。”

“唔……”

两个女孩还在嘀嘀咕咕，吱呀一声，餐馆的木门被推开，一个年龄比她们稍大些的女孩走了出来，她身穿黑色皮衣和牛仔裤，留着自然卷曲的褐色披肩发，脸上戴着一副墨镜，摆出一副很酷的模样看着两个女孩。

“父亲请你们进去谈谈。”她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这么说道。

“卡莲？！”“X-23！”

伊莉雅有些发呆地看向克洛伊。

“在非起源世界时，应该用马甲或代号称呼别人，除非她刚好和马甲同名，叫劳拉·金妮……”克洛伊话到一半忽然呆住，瞪大眼睛左顾右盼一番后，抬手指着那个女孩：“金妮？！”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金妮，”X-23扶扶墨镜：“要不是因为出生时母亲遭到吸血鬼袭击而变成半吸血鬼体质，应该会被送到霍格沃兹和未来的‘至尊法师’玩过家家吧。”

“唔……很难想象你爸爸妈妈会变成韦斯莱先生和夫人，”在伊莉雅一脸茫然的“这名字怎么了”的注视下，克洛伊一边思考一边飞快地说道：“而且他们也不可能放任你去和土着小鬼谈恋爱。”

“对，所以我重伤并长期疗养，而父亲变成了‘范海辛’，挥舞利爪四处猎杀死徒，哦，血族，直到你们的爸爸出现在现实维度才借由‘蝙蝠侠’和‘小丑’的羁绊而‘觉醒’。”X23答道。

“羁绊一般指不好的关系……”伊莉雅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但话到一半又开始发呆：“呃，好像没用错？”

“绮礼叔叔这是又被坑了吧，”克洛伊咂咂嘴：“让我猜猜，他是不是听说切嗣爸爸要来高维世界，觉得‘寇可往，吾亦可往’就直接跟来？结果发现他平时都躲在亚空间，根本不在现实维度，但已经来不及啦。”

“怎么能说爸爸是寇……”

“嘘，我在学绮礼叔叔的态度。”

“对，”X23无视她们的打闹，没什么情绪起伏地点点头，侧身让出通往店内的路：“所以你们要不要进来？”

“那……就和他谈谈吧。”

————

“【我要请你们……】”

昏暗的光影中，漆黑混杂着暗红，仿佛正在火焰中蒸腾摇摆的高大身影缓缓抬头，他的口中，手上，面前，尽是深浅不一的可怖赤红：

“【——离开这个世界。】”

“呀！”伊莉雅噌地后退，嘭地撞到包厢的墙上。

啪嗒，包厢内的灯光亮起，照出一个身穿黑色大衣，戴着红色餐厅围兜的中年男人，他嘴边挂着辣椒油，手上在剥小龙虾，面前则是摆着辣子鸡、水煮肉片、剁椒鱼头、麻婆豆腐以及一只热腾腾的红油火锅的餐桌。

“呃……”克洛伊摸摸鼻子：“我该叫您‘范海辛’还是‘金刚狼’呢？绮礼叔叔？”

“【‘格里戈里·拉斯普惊’，你刚刚自己说的，本世界代号，但怎么叫随便你。】”男子将手上的虾剥好，放进已经堆着不少的小碟，然后将它推到坐在一旁，灰发白裙，都市丽人打扮的女性面前。

“你真体贴，亲爱的。”灰发丽人对他笑笑，然后转头向仍然贴着墙的伊莉雅招呼：“来，坐到阿姨旁边。”

“克劳迪亚阿姨~”看上去仍然有些惊魂未定的伊莉雅哒哒哒地跑过去。

“唉——”克洛伊和X23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对视一眼后，在圆形餐桌的另一侧坐下。

“格，不，我还是叫您‘范海辛’吧，您刚刚说要我们离开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克洛伊在面前的碗里倒了点茶，一边涮杯子烫筷子一边问道。

“【字面意思，】”范海辛抽了张纸巾擦手上的油：“【你们两个在这里逛已经是极限，无论是去‘亚空间’还是‘现实维度’，都可能遭遇巨大的危险，应该尽早‘回去’。】”

“我们是来找爸爸的，对这个世界其实也没什么兴趣，”克洛伊举着筷子在桌上寻找目标：“但为什么？有‘林好’在的地方怎么会有人遭遇危险？”

“【确实不会，除了她自己。】”

“……确实。”

“【你应该很清楚，‘林好’无法拯救的不幸，只有‘为他人牺牲’这一种，】”范海辛用确定的语气说道：“【而你的姐姐，最常用的手段就是这个。】”“我才是姐姐。”克洛伊插科打诨。

“【正常情况下，她没法从‘林好’手上抢走‘不幸’，但这次不同，】”范海辛无视她的捣乱：“【有一棵和‘救济的魔女’外观十分相似的‘世界树’被烧了。】”

“那又怎……”克洛伊看着正笨手笨脚帮克劳迪亚剥小龙虾的伊莉雅：“啊。”

“【我对‘其他世界线’的事不感兴趣，】”范海辛端起茶杯：“【但你姐姐确实拥有‘轮回之终末’的身份，至少‘有过’，如果出现在‘现实’或‘亚空间’，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使用相关力量，可能会代替‘那棵树’被固定在这里，直到她自己挣脱，或者终于被‘林好’注意到。】”

“终于？”克洛伊皱眉。

“【你想的没错，平时，这种两棵树之间的‘李代桃僵’几乎立刻就会被她发现，但——】”

范海辛话语停下，将目光投向包厢窗外。

克洛伊疑惑地跟着看去时，隐约听到了某种近似波涛或海浪的声音正在越变越大，越来越近。

哗啦啦——轰隆隆——咕噜噜——

“海浪”袭来的速度甚至超过了它的声音，克洛伊还在疑惑时，只听一阵短促的轰鸣，窗外的街道便忽然变成了海底，透过窗户所见的一切都泛着蓝光缓缓晃动，那原本由魔法构造，不算太真切的“天空”也随之化为隐隐透下阳光的“海面”。

“【但现在，】”范海辛用不太真切的声音说道：“【有人送了她一整片森林。】”

————

片刻之后，时钟塔上空。

“快点啊，克洛伊，你在做什么？”

伊莉雅穿着一身粉白相间，如同花朵般的华丽裙装，手上拎着一只以翅膀做装饰的粉色短杖，在“天空中的海洋”里毫无阻碍地飞来飞去。

“可恶，咕噜，”克洛伊戴着潜泳镜，脚下穿着蛙人蹼，略显艰难地跟着伊莉雅：“美游竟是我自己，咕噜。”

之前的“洪水”并没有淹没“时钟塔”太久，它似乎是有意识地挑选了整条街上所有人都在室内的时间出现的，除了几个好奇心特别旺盛或者说喜欢作死的家伙被冲出好几条街之外，几乎没有人受到影响。

随后，淹没街道的洪水便开始“上升”，是的，不是下降而是上升，那无边无际的深蓝色水体缓缓从地面升起朝天空进发，没有带走原本属于地面的任何东西。

垃圾和尘土？当然没有，时钟塔虽然看似和地球的街道一致，但归根结底还是“魔法维度”的一部分，“魔法维度之主”显然不会无聊到生成或留着那些玩意。

之后，那巨大且无边无际的水体在超过“大本钟”尖端的位置后，停下了继续上升的趋势，水面的波动也趋于平缓，如果不仔细观察，甚至无法发现那由魔法维度创造出的虚假天空有什么异常。

对此，克洛伊和伊莉雅的态度分别是：

——无论如何先找找看有没有白裙子紫头发的傻姑娘被关在没有下水口的密封浴室里。

——嗯？你找小樱做什么？

一阵牛头不对马嘴的鸡同鸭讲之后，克洛伊成功说服伊莉雅前往“水面”之上探探究竟，然后就把自己给坑了。

在两人双双变身“魔法少女”，爬上大本钟并跳进水体之后，差距瞬间出现。

伊莉雅可以自由呼吸和讲话，明明在水里却能像在空气中一般毫无阻碍地飞来飞去，而克洛伊，虽然不至于会呛水，但一张嘴就会吐泡泡，眼睛也会因为水流的波动而看不清东西，如果不采用游泳动作或戴上相关用具，在水里可以说寸步难行。

“真奇怪，”伊莉雅飞在她身边保持同步：“你身上的‘防水防湿’和‘飞行术’有好好的生效，而我也没有什么‘魔法少女在水里就应该自由行动’的想法。”

“……”克洛伊咕噜一声：“这或许就是……咕噜……懂得太多的人的烦恼……咕噜……吧。”

“是这样吗？好吧。”伊莉雅不明所以地继续陪跑。

——

最终，克洛伊在伊莉雅不知有没有用的鼓励下，顺利抵达“水面”。

“好！结束了，”克洛伊哗啦一下从水中探出头，甩甩完全没沾上水的粉白披肩发然后抬头：“让我看看这是……哪？”

由于“时钟塔”本身就在“魔法维度”中，那场洪水又明显来自外界，克洛伊已经做好了在水面上看到星空、黑雾、无数地球的镜像，甚至不知哪来的不可名状怪物的准备。

但……水面之上的另一处深海？

和她刚刚脱离的，泛着来自“时钟塔”的淡淡光芒的水体不同，“水面”之上，是一片无比深邃的漆黑。

尽力向上方看时，依稀可以看到有奇形怪状的巨型鱼类缓缓游过，有完全黑色的盲鱼，披着惨白外骨骼的鳞鱼，在嘴巴前打着哑光灯笼的鮟鱇鱼等等，而在几乎抵达目力所及的极限时，才能看到那么一丁点似乎是从真正的水面透下的些许微光。“上面有什——咕噜噜噜——”伊莉雅从水中探头，一句话没说完，嘴里便开始冒泡，然后脚下一滑——天知道她怎么在水里滑的——便跌回了之前的水体。

“这片水的‘外面’会令你陷入和我之前无二的处境，咕噜，”克洛伊缩回水中，对惊魂未定的伊莉雅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更高的地方看看，很快回来，咕噜。”

“……嗯，”伊莉雅看着上方，欲言又止：“千万小心。”

“放心。”克洛伊摆摆手，一头扎进，或者说钻出水面。

在之前只是探头的时候，那些怪鱼对克洛伊和伊莉雅完全没有反应，但当她完全脱离水面开始向上游的时候，这些深海生物终于察觉异样，开始四处逃窜，但由于没有眼睛的缘故，有些傻头傻脑的鱼甚至朝下方的“特殊水体”冲去，然后瞬间没了踪影。

克洛伊无视那些没什么威胁的鱼，摆动脚蹼不断朝上方的海面游去。

5分钟，10分钟，半小时，一小时。

体感上经过许久，周围的怪鱼也已经消失不见，但那遥远的，透着隐隐微光的“水面”却完全没有稍微拉近距离的迹象。

“要不开个门回去咕噜？”

她自言自语地嘀咕一句，下意识地朝“下方”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愣住。

她之前离开的“水体”根本不是什么水，而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由散发着淡淡蓝光的流体所组成，容貌似曾相识的“少女”。

那些流体为她勾勒出近似古典宫装的衣衫轮廓，而她本人则保持着坐姿双手环抱着一只有着地球海陆纹路的“水球”，整个“人”一动不动，似乎正陷入沉睡。

除此之外，这位由水构成的“少女”正向周围发散出无数道纤细的“丝线”或者说水流，它们彼此交织，扰动，最终在“少女”的上方和下方各自生成了一株庞然巨树。

虽然整幅画面近乎静止，但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少女正在以自身滋养那两颗互成镜像的巨树的错觉。

“啧……”

克洛伊摇摇头：

“这情景可不能让伊莉雅看到。”